将隐瞒的话和盘托出,李不言觉得放松不少,再看萧月山,不由低咳几声。
“是我不该瞒着。”
萧月山叹气,伸手在她眉心轻敲一下:“不算大事,但你忘了曾经说过的话。”
曾经说过的话?
李不言眼神微闪,立刻想起之前上陵城的水灾,顿时面露愧疚。
“抱歉。”
“下不为例。”
在萧月山的强调中,李不言重重点头:“知道。”
还是那句话,曾经犯的错绝不能来第二次。
外间的风声呼呼地吹进屋中,李不言往外看了一眼,就见天色不知何时又暗了。
萧月山注意到她的视线,被外间暗下的天色弄得皱眉:“看样子不能回京了。”
李不言侧头:“你几天没在京城露面了。”
“我知晓,不过原先打算回京,现下还是多留一晚吧。”
若是半路下雨或下雪,马车很难走。
萧月山没有明说,但李不言却懂他的意思,观外面的天色,还是保险些的好。
喊来孟林,萧月山说了留宿的事:“速去安排。”
“是。”孟林应声退下。
萧月山看向李不言:“想看看此处么?”
稍微沉吟了下,李不言摇头:“不看,我听见风声变大了。”
原先还显得微弱,可说话的功夫里,外面的风声已经大到屋里都听的分明。
萧月山察觉到这边,索性带李不言去了住处:“这个地方不算好,等明日天好我们就回京。”
“嗯。”
山坳里很平静,站在屋子的门口远眺,能看见不远处被开垦过的地。
李不言打量了一圈,笑着说:“此处安排挺好。”
偏僻寂静不说,还自给自足,可以说十分稳定。
萧月山拿着手炉塞给她:“再好也抵不过村子。”
一群住在山坳里的人,到底比不上村中来的光明正大,只可惜出了岔子,原先的村子不得不丢。
李不言看他一眼,将手炉抱在怀中:“那村子,确定不能回去了?”
“嗯,不能赌。”
“也是。”
微微抬眼,李不言忽而发现天上落了雪花,伸手去接,小小的一片落在手里,就融化成掌心里的一点凉意。
“下雪了。”
萧月山亦跟着抬眼,神情中带了些微担忧:“今年的雪,下的过于密集了。”
“密集?”
李不言觉得奇怪,民间有俗语,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这雪下的厚,不就证明来年的收成好?
脑海里想着,李不言不知不觉地说口。
萧月山听的无奈:“是有这句俗语没错,可万事过犹不及。”
没了度,再好也会转成坏事。
李不言眉心微皱,若是这般的话,那这雪确实不能多下,可雪雨晴天均是自然变化,人力根本触动不得。
叹了口气,李不言说:“这老天要下,说了也无用。”
萧月山没答话,只定定地望着上空。
是夜,雪花在地上铺了层薄雪,寒风呼啸而过,莫名让人心生寒意。
正是万籁俱寂时,陡然一声哨声响起,寂静瞬间被打破。
“有敌袭。”
惊呼声起,山坳里亮起一片光。
李不言从睡梦中惊醒,被耳边的击打声惊到,左右张望间,忽听“砰”的一声,紧闭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月山。”
萧月山披着斗篷入内:“快穿衣。”
李不言愣了下,反应过后连忙给自己穿衣,最后的系带系好,她就被笼罩在黑暗中。
萧月山说:“一会儿你跟着孟林千杯走,莫要停留。”
将蒙住自己的东西揭开,李不言才发现是萧月山身上的斗篷,再看萧月山只着贴身中衣,立刻将斗篷还了回去。
“你先穿上。”
就算是习武之人,大冷的天也容易生病。
萧月山拿着斗篷:“这是给你的。”
李不言冷哼:“我才不走,外面那群人你肯定能解决。”
萧月山是谁?
堂堂的大楚战神,要是连点上门找茬的宵小都拿不下,他就妄为大楚战神了。
萧月山眉头紧皱说:“你不要任性,快些走。”
“可是,啊!”
李不言一句话没说完,就被萧月山扛在肩膀上带出房间。
“萧月山你做什么?我不走!”
无视李不言,萧月山将人放在千杯马前,用斗篷将人罩住。
不远处,前来偷袭的刺客正在与山坳里的人缠斗,风雪吹过,凛冽的杀气肆意。
“千杯,走。”
“是。”
千杯一抖缰绳,马儿踏着地上的薄雪离开。
孟林和萧月山交换个眼神,紧紧追在千杯身后。
李不言气的咬牙:“萧月山!”
“王妃娘娘莫要做声,若是刺客被引来,王爷就白做了。”
从斗篷里挣扎出来,李不言扭头往后方望,就见山坳里不知为何起了火,火光在雪夜里极为明显。
“那是怎么回事?”
千杯低声说:“就是刺客罢了,王爷能解决。”
“真能解决他就不会让……”
李不言的话还没说完,下一瞬天翻地覆。
“聿——”
马儿嘶鸣着抬高前蹄,千杯带着李不言滚下马背,裹着马儿前冲的劲头,两人重重砸在地上。
“王妃娘娘!”
孟林惊呼,下狠劲勒住缰绳停住马儿。
就在这时,七八个身着紧身黑衣的刺客冲了出来,手上的刀剑闪着寒光,毫不犹豫地砍向李不言和千杯。
“放肆!”
千杯低吼,一抬手,几抹细小的寒芒飞出去,轻微的响声后,前冲的几个黑衣刺客倒地不起。
可就算这样,那往下砍的刀也落在两人头顶。
千杯一个拧腰,抬脚踹飞最近的两个,拉起李不言就往孟林处跑。
“杀了他们!”
满是杀意的低沉声音里,雪中又冒出了几个黑衣人。
这些人不是奔着萧月山的!
同样的想法在几人心中闪过,李不言借着千杯的手,狼狈地闪过右边的攻击。
孟林疾步挡在李不言身后,与千杯各面一边。
寒冷,僵持。
刀剑的撞击声不绝于耳,伴随着风雪仿佛要将人冻结起来。
李不言摸着胳膊,又一次被千杯狼狈地拽开,本以为能躲开,却在那一瞬被砍到。
“啊!”
胳膊上的剧烈疼痛让李不言惨叫,“扑通”跪倒在地,血从破掉的地方渗出,很快就滴落在地面。
又是一刀往李不言砍下,千杯欲冲上前救人,却被横里插来的一个黑衣人挡住。
眼看那刀落下,千杯大惊:“王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