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带情绪的话中，国公夫人的神色更加僵硬：“所以，你与九王爷是……”
“稍稍有了些进展。”
稍稍有了些进展……
国公夫人遮掩一般的移开视线，说是进展，不过是说身份不同。
“倒是我忘了先前的事情。”
国公夫人微扯嘴角，不过几瞬的功夫，神情中便再也看不出先前的僵硬，自然的仿佛之前的对话从未出现过。
“忘了正常，毕竟我也快一年没有回京城了，说实话，我现在看着周遭还觉得陌生，不知道京城的情况，着实让人有种心下不安之感。”
她演，李不言自然跟着演，总归不是谁能三言两语带过的事情。
“不用惊慌，京城下还是挺安稳的，真要说的话，也就是多了个太子，其他的并无变化。”
“多这一个太子，那变化就不是简单的。”
二人从小径中走过，闲聊中说了不少话，也聊了不少事，可真正涉及到现下局势的，国公夫人一个字都没提。
千面默不作声的跟在后方，平静的面容下是紧绷的身体，她在不着痕迹的打量四周。
“对了。”国公夫人突然停步，转头看向李不言，“不知道九王妃听没听过一件事？”
“夫人请说。”
“听闻，九王爷背叛了大楚。”
一句听闻，李不言神色起了些微变化：“不知夫人这句话，是从何处听来？”
“想不起来了。”国公夫人面上闪过懊恼，“这年纪大了记性就是不好。”
“呵呵……”轻笑一声，李不言说，“记性不好正常，就是啊，听的话得注意，需知这意外，很多时候都是从嘴出去的。”
“是啊，从嘴里出去的。”一阵风吹过，国公夫人紧了紧斗篷，“进屋吧，这花园里挺冷的。”
“好。”
任由国公夫人如何说，李不言都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仿佛什么都影响不了她。
而这种平淡的神情，落在国公夫人眼中，就让她多了些许焦躁，她将人请来可不是闲聊的。
因着有些烦躁，国公夫人的眼神便不免多了些飘忽。
千面不着痕迹地加快步子，在靠近李不言时扯了下她的衣角。
李不言却像什么都不知道，依旧保持着微笑，连淡然都不见变化。
进了厅堂，婢女送上茶水，国公夫人端起茶盏喝了两口，目光又落在李不言身上。
“李，九王妃，边境现下是何情况啊？”
“两国在和谈的情况。”
“那背叛的笑意……”
李不言眉眼间的笑意加深：“国公夫人很关心背叛这件事啊。”
连往日的平静淡然都维持不住。
国公夫人干咳两声：“也不是关心，就是对这件事好奇。”
“恁好奇还是别人好奇？”
“自然是我。”
“可是夫人居在内府，为何要对边境的事好奇？”
国公夫人说的每句话都是破绽，连她的态度都让李不言觉得奇怪，陌生感极其浓重。
“夫人现在的模样，都快让我想不起往日您是何样子了。”
李不言轻描淡写的一句提醒，国公夫人变了神色：“呵呵，看样子九王妃对我的模样还是挺……”
“啪！”
李不言将手上的茶盏放下，在国公夫人的沉默中微挑眉头：“国公夫人不必来回遮掩，您的目的我猜的出来。”
以国公夫人的身份来说，她问询边境情况，只会是关心自己的儿子，而孟辰云正处在边境。
不过在这中间，国公夫人也掺杂了一些私心，还想借此打探边境局势。
国公夫人想打探边境的军事，李不言借着端茶盏的动作遮住眸中所有的思绪。
国公夫人的脸色，因为李不言的话起了几番变化。
“你……”
“我什么？”李不言觉得好笑，“难道国公夫人以为，您的急切不明显吗？”
往日的淡雅素净不复存在，只余下遮不住的目的。
到了这时，所谓的周旋拖延全都不复存在，国公夫人凝重神色，又恢复成往日的淡然。
“九王妃觉得皇后怎么样？”
“当今的一国之母，别的不论，她的儿子已经成为太子了。”
结果在这里，多余的话根本不用说。
国公夫人微微一笑：“如果让王妃与皇后联手，王妃愿意吗？”
“与她联手？”
李不言微不可查地眯了眼睛，她还以为国公夫人是为了儿子和探查消息，没想到是替皇后当说客来了。
“对，就是与皇后联手。”国公夫人微微一笑，眼底是毫不掩饰的自傲，在她看来，没有谁能对皇后的邀请无动于衷。
“萧成书已经成了太子，皇后没必要与我联手吧？”李不言语气平静，“说实话，我并不觉得自己能帮到皇后什么。”
毕竟她唯一的身份就是九王妃，在皇后面前，这个身份恐怕还比不上一个普通官员。
“二王爷成了太子没错，但是太子之位还是不稳啊。”
国公夫人的话意有所指。
“要稳？”李不言慢条斯理的重复，突然问道，“夫人邀我联手的事，太子殿下知道吗？”
国公夫人眼里闪过一丝不自在，她说：“皇后娘娘说了，这个不用太子殿下知道。”
“明白了，是皇后娘娘一厢情愿的打算。”
“九王妃！”国公夫人收了温和，拍着桌子起身，“注意你说的话。”
“难道不是吗？”李不言靠在椅背上，嘴角噙着一抹嘲讽，“太子殿下若知晓此事，皇后娘娘可就麻烦了。”
不提先前被她丢出九王府，单单是萧月山的存在，就已经让萧成书视她如眼中钉，这般情况下，他怎么可能同意联手？
国公夫人眼神微闪，语气凝重地说：“太子殿下会明白皇后娘娘的苦心。”
她觉得你不言已经是松口答应的状态，说话间语气都带着几分高傲。
“九王妃直接答应便可，其他的皇后娘娘会安排好的。”
李不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时间一点点过去，国公夫人皱起眉头：“王妃为何一声不吭？”
“因为我觉得，国公夫人挺会自说自话的。”
自说自话？
国公夫人大怒：“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已经够明显了。”李不言嗤笑着起身说，“千面，我们走吧。”
“是。”千面走上前扶住李不言的手，“王妃娘娘可要慢些。”
“你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