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山沉默片刻，在李不言的注视中逐渐收敛身周的戾气，消失不见后才出声。
“现下没了。”
李不言默然，片刻后心里叹了口气，出声提醒萧月山后退：“再踩下去他就没命了。”
许是在李不言的话中没了思绪，萧月山脚下加重，如此的后果就是萧月城被踩的喘不过气。
经过提醒，萧月山缓缓收回脚，视线下移时眼底闪过冷意。
“死不足惜。”
李不言张嘴无声，她怎么觉得，萧月山对萧月城很看不起？
她视线转过，萧月城已经从地上爬起，眼里闪过的狠戾让李不言心惊，越发笃定了萧月城是个人渣。
“孟管事，送客吧。”
“是。”
孟林带着人上前，不用任何废话，扯着萧月城衣领往外拖。
原先还僵持的萧月城竟也没挣扎，顺着孟林的力道往外走，可那双眼却一直盯着李不言。
与他对视的李不言瞧着皱眉，忽而余光里闪过一道黑影。
“砰！”
一个茶盏砸在萧月城脸上，萧月山冷声说：“再看挖了你的眼。”
当着他的面恐吓自己的女人，萧月城找死。
“呵，你最好把人看紧了，要不然……”
萧月城的话还没说完，孟林手上一个用力，再没给他出声的机会。
静默维持半晌，李不言叹了口气：“萧月城这人属实……”
“不用理他。”萧月山定定的望着李不言，轻声说，“以后他没机会进九王府。”
说完这个，萧月山话题一转：“今日进宫，我与母妃说了下聘一事。”
李不言不想谈萧月城的事，听见这声立刻被转移注意：“贵妃娘娘意见一定很大。”
这从宁贵妃避过萧月山给她介绍新的九王妃就能看出了。
“不碍事。”萧月山神色平静，仿佛话中提到的只是个普通外人，“她的意见无用。”
“皇上那边呢？”
李不言走到萧月山身前，昨日还因男人的话而欣喜，今日想到朝堂的情况，立时只剩下担忧。
人和人，不一样。
“待下聘日，他就没想法了。”
意有所指的话惹得李不言侧目，想深问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能摇摇头，将想法都给按回心中。
离下聘日也就几日的功夫，她等得起。
四日的时间走的不快不慢，段陌颖在万一点的治疗中有了见效。
这一日，李不言去了段陌颖的院子，就见万一点摸着胡须来回走，嘴里还在念念有词。
“这怎么才清醒半个时辰？不对，还是有哪里不对，哪里不对呢？”
李不言听了会儿，忍不住出声问：“什么哪里不对？”
万一点从思绪中回神，见到来的是她，眼神微闪后骤然加快步子。
“我要进王府的库房。”
李不言正被他的快速吓到想要后退，听到此话立刻停下：“是药不够了？”
“不是药不够。”万一点摆手，脸上有些许烦躁，“是我的方子效果太慢。”
慢？
李不言愣住，觉得万一点可能误会了什么。
“万大夫，您的效果已经非常快，再快又能……”
“你不懂。”万一点瞪眼，背着两手说，“我这是有具体盘算的，你别废话，带我去库房。”
短短十来日提到库房两次，李不言无奈：“万大夫，你想去库房得等等。”
萧月山在库房里放了什么她不清楚，真要带万一点这么过去，万一出岔子就糟了。
“那你说什么时候能去？”万一点来火，“又不是见不得人的地方，我看看草药……”
“既然是看草药，那您就去吧。”
温和的男声响起，李不言回头对上萧月山的眼，嘴角稍稍上扬。
“你怎得过来了？”
“孟林说你在此。”萧月山温柔地答上一句，视线落在万一点身上时立刻冷冽，“王府的库房确实有不少草药，但有没有你想要的，本王就不保证了。”
万一点摆手：“真要没我要的，那就只能怪病人运气不行。”
他也没停留，说完话拔腿就走。
李不言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转过头哭笑不得：“陌颖能找到治疗的人已经是运气极好了。”
至于药，李不言回想着先前万一点的话，忍不住摇摇头，不过是效果慢而已。
撞着头能治好就是万幸。
萧月山亦是赞同此话：“确实。”
二人四目相对，短暂的对视后，李不言勾起嘴角：“今日就是下聘的日子了。”
萧月山会意地接上话：“我已派媒婆前去李家，待得到你的名帖，就能亲自将聘礼送过去。”
给李不言的聘礼，他可是从年前就开始准备了，足以让李不言成为京城里被羡慕的女子。
眯了眯眼，李不言凑到他耳边，轻声问：“聘礼都是什么？”
“想知道？”萧月山陪着她压低声音，在李不言点头后，缓缓后退两步，“那就到时看。”
“喂！”
李不言跺了下脚，见萧月山要走，连忙跟上去：“就提前稍稍透露一点点。”
拇指指甲抵着食指，李不言用手指比划了个一点点的距离。
萧月山抓住她的手：“你也可以再稍稍等那么一点点时间。”
任李不言怎么追问，都能被萧月山打回，笑闹间两人到了厅堂，还没等坐下，孟林便一脸凝重的入内。
“昨晚边境被破一城，勤亲王失踪。”
两人均是一顿，李不言惊愕地问：“勤亲王怎么会失踪？”
一军主帅，怎么也不可能亲自上战场吧？
“不知。”
李不言皱眉，扭头望向萧月山，一个想法骤然升起，她不太肯定地开口：“你是不是，要去边境了？”
勤亲王失踪，为了稳住局面，萧月山肯定得去边境。
萧月山正要回答，外间传来尖利的喊声——九王爷接旨。
宫里的太监来了。
李不言抿嘴，神色凝重地跟在萧月山身后走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着九王……即刻启程，钦此——”
拖长的尾音里，萧月山面无表情地抬手接住圣旨：“启程之时可否推辞？”
太监愣住，跟着果断摇头：“不能，您必须现在就走，门外马车已备好。”
萧月山眉头逐渐皱起。
李不言抓住他的衣袖，低声说：“别想其他事，孟林，让人收拾行李，我等先走。”
“是。”
扯着萧月山，李不言越过太监，上了王府门外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