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山咳了几声,走过去说:“明日再走也不妨事,千面和无名也可在明日过来。”
“明日复明日。”李不言转过头,伸手将窗子推开,任由寒意扑面而来,“你是根本没打算让我回京吧?”
“此话怎讲?”萧月山走到她身后,伸手将窗子关上,“回京并不急在这两日,总归路上要走的时间不短。”
李不言仰头:“你真觉得,我有回京的必要么?”
萧月山垂眼,二人的视线在空中相交,忽而低低的笑了起来。
“不言,你不想回京城吧?”在软榻边蹲下,萧月山握住李不言的手,皱眉说,“你的手太冰了,来人,拿个手炉来。”
护卫快速的送上一个手炉,萧月山将之塞进李不言手中。
“抱好了。”
将手炉抱住,没过片刻李不言又将手炉塞给萧月山。
“我要洗漱歇息了。”
萧月山:“……”
他还想再说几句话。
然而李不言坚持让他离开,萧月山只能照做。
等他离去,李不言回过身,洗漱过后便歇下了。
次日天明,李不言还没起身,就听院子里一阵乱糟糟的声音传来,她头疼的扶着额头,穿好衣裳走出去,才发现整个院子都是护卫,而最正中的则是萧月山。
“你们在做什么?”
李不言询问一句走过去,萧月山笑着回道:“在做个东西。”
“什么东西?”李不言好奇地打量他,目光突然定住,“那是什么?”
本该空无一物的地上竟然摆放了不少类似于杂草的东西,几个护卫正在拨弄那些杂草,李不言瞧了片刻,又将询问重复一遍。
萧月山说:“那是一种草药。”
“草药?你将草药放在这里做什么?”
李不言刚问一句,就发现护卫们将草药往地底下踩,不仅如此,还有另一批护卫将泥土往上盖,片刻的功夫草药便消失不见,只余下地上被翻过的痕迹。
如此一来,李不言更好奇了。
“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萧月山卖关子:“到时候你便知晓。”
“到时候,我没有到时候了吧,今天不就……”
李不言一句回京城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萧月山捂住嘴。
“京城里有人接手,你不用回去了。”
微微眯了眼睛,李不言伸手在萧月山脸上戳了一下:“我就说明日复明日,打脸了吧,疼不疼?”
被戳几下萧月山也不在意,只是在李不言收回手的时候一把抓住。
“无事,我高兴便好。”
“你可是九王爷,这是我传出去恐怕不少人得……”
李不言的话还没说完,旁边便传来一句询问:“王爷,之后怎么做?”
原来护卫们也不知道。
李不言目光移过去又移回来,等萧月山的回答。
“继续埋,多盖几层土。”
李不言的神情因为萧月山的话变换几番,最后叹了口气,打算回屋洗漱。
“你在这里折腾吧,我回屋洗漱了。”
“好。”
萧月山目送着李不言进屋,在一个护卫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
“速度要快。”
“是。”
护卫离开,萧月山双手背在身后走了一圈,最后进了屋。
彼时李不言正在梳头,打算将头发弄成一个马尾,未等她拢起,萧月山便从后方接过梳子。
“你这是做什么?”李不言满心不解。
“替你梳头。”萧月山不太熟练的给李不言梳头。
李不言本想拒绝,一个从未给人梳过头的男子能怎么梳?
然而话刚到嘴边就咽了回去,萧月山有这个想法,她不必拒绝,让最后的发髻给萧月山打击就是。
这么想着,李不言还往后靠了靠:“你慢慢来。”
“好。”
萧月山应的利落,可是手却不熟,最后挽成的发髻歪歪扭扭,大有一种随时会散开的架势。
彼时李不言已经昏昏欲睡,但察觉到头上的动作停下,她还是打起精神。
“梳好了?”
萧月山沉默。
没得到回答的李不言觉得奇怪,睁眼便往铜镜里看,随后也陷入了沉默。
说发髻都算是夸奖,分明就是拢起来的头发而已。
暗中叹了口气,李不言从萧月山手中拿回梳子:“我自己弄个马尾吧。”
萧月山弄得不好也不敢说话,往后挪了几步,静等着李不言弄马尾。
“对了。”
李不言突然出声,萧月山立刻打起精神:“怎么了?”
“外面还在折腾啊?”她好像没听见动静。
“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
李不言微微转身,脸上的好奇愈发明显:“你到底打算做什么啊?”
“你到时便知。”
接连被卖关子,李不言索性便收了好奇,她不是没耐心的人,等几日也无妨。
时间转过,下午千面和无名同时出现,李不言和二人说了话,没多久无名就被萧月山带走。
没了男子在场,李不言立刻拉过千面上下打量,紧张的问:“伤势如何?”
“娘娘不用担心,奴婢的伤并不重。”
“你莫拿话糊弄我。”
“没有,奴婢怎么会糊弄娘娘呢?”
“话说得轻巧,就糊弄了怎么说?”
“那奴婢就给王妃娘娘道歉。”
“啪!”
抬手在她眉心敲了一下,李不言说:“你说的倒是轻巧,对了,你可知外面的局势?”
“奴婢不太清楚。”
“是不太清楚,还是不能说?”
千面低头不语,李不言有了答案,是后者。
别的不说,萧月山让人瞒着她的事做得可谓十分熟练。
罢了,找机会问萧月山,不为难被叮嘱过的人。
千面在身边,李不言就觉得轻松不少,连心情都好了,只是院子外不时传来的动静还是让她皱眉。
“千面,你可知外面做的什么?”
“这个,奴婢不清楚,要不奴婢过去问一声?”
“行,去吧。”
千面出去询问,李不言靠在窗边的软榻上看书,而后半个时辰才意识到千面没回来。
人去哪儿了?
她正打算出去,萧月山走进屋,四目相对,李不言拿着书走到桌边。
“啪!”
将书拍在桌子上,李不言挑眉:“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
“你是打定了主意要对我隐瞒。”
“并没有。”
“有。”
“没有。”
“有!”
“……”
二人在有和没有中间僵持半天都没答案,最后萧月山退让。
“给我些时间,到时候我和盘托出,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