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萧月山，李不言沉思许久，故作愤怒地说：“我们明明说了不会互相隐瞒。”
“我知道，但这次的事必须……”
“没有必须，你不说就出去。”李不言将选择摆在萧月山面前，说就留下，不说就出去。
片刻后，萧月山转身离去。
李不言：“……”
她突然更好奇了，什么事能让萧月山一直坚持不说？而且还温声和她要时间。
“王妃娘娘。”一直没回来的千面从外走入，脸上罕见的多了几分心虚。
“不能说是吧？无妨，我等到能说的时候。”
千面低头，默不作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一直等到傍晚，萧月山才再次折回，将一封信递给李不言。
“这是娉婷送来的。”
娉婷的信？
李不言拆开信，看过一遍后合起：“娉婷躲去上陵，那边安全吗？”
“如若那边不安全，那整个大楚都没有安全之处。”萧月山吩咐千面准备晚膳，回身说，“十奉城和泗水城对上了。”
李不言的手一紧，被这突兀的消息吓到，半晌都没说出话。
萧月山隔着桌子抓住她的手：“不敢相信？”
“先前你的消息说他背叛，我就没有相信，不过……”李不言另一手搭在二人交握的手上，不解地问，“他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都是一国的人，背叛对勤亲王能有什么好处？
“他想要的，是皇位。”萧月山眼底的神色暗了几分，“京城乱了。”
手指攥紧，李不言望着萧月山，她不知外面的情况，所有的消息都从萧月山口中知晓，越是如此，她就越是不解，同时心里还有股烦躁，说不出的烦躁。
“月山，京城真的不需要我吗？”
突然转变的话题让萧月山微怔：“怎么了？”
“我觉得我需要回京。”
四目相对，萧月山沉默片刻：“能，告诉我原因么？”
“我一无用处，二无能力，留在这里只能成为你的拖累。”
“你不是拖累。”
“你这么想，可事实不是。”
一点点的挣脱被抓住的手，李不言起身走到门边，望着外间昏暗的天色，神情中带着几分恍惚。
“月山，我不喜欢这种待在院子里不能出头的日子。”
就像被关在笼中的鸟雀，没有自由，不知情况。
萧月山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
片刻后，千面带着人来摆放晚膳，将这份静默打破。
“王爷，王妃娘娘，请用膳。”
千面退到一边等着伺候，然而萧月山一摆手就挥退了她：“这里不用留人。都下去吧。”
“是。”
轻巧的脚步声远去，李不言望着被顺手关上的门，冷哼一声。
“我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必须回京城，你不用反驳，你的反驳无用。”
萧月山：“……”
过了许久，他夹起一块肉放进李不言的碗中：“都听你的。”
是他疏忽，只顾着保护，却忘了他的不言是个能独当一面的女子，他所谓的保护，恐怕就是个变相的软禁。
“一切都听你的，不过现在我们得用晚膳，等用过晚膳便休息，然后我去安排你回京的事，如何？”
“可以。”
萧月山退让，李不言自然也不会揪着不放，拿起筷子，给他也回了一块肉。
“等我回京，会替你安排好后勤。”
“好。”
外间星月高悬，属于寒冬的夜晚透着说不出的清冷，然而因为中的气氛却十分温和，甚至还带了些温馨。
次日下午，萧月山安排妥当的消息到了李不言耳中，彼时千面也将路上要用的东西收拾好。
“王妃娘娘，都下午了，为了安全，还是明日再赶路吧。”
李不言靠在门边，耳听着千面的建议，眉头轻皱，午后的阳光十分温暖，可她却陷入犹豫。
现在离开还是再延迟一日？
“在想什么？”
突然的询问过来，李不言下意识的回答：“现在离开，还是明日走？”
“那你怎么想？”
从身后伸来的一双手臂抱住李不言，她顺势往后靠去，轻声说道：“我的想法是现在就走。”
“那么急吗？”
“倒不是着急。”李不言稍稍侧头，“我就是觉着，如果再不走，容易生出变端。”
边境的局势本就千变万化，谁知道今日的平和能不能留到次日？又或者，上一刻的平和在下一刻就会被打破。
毕竟未来的事，没人知晓。
萧月山将下巴搁在李不言的肩膀上：“你真的舍得吗？”
李不言稍稍张了张嘴，舍得两个字盘旋了许久，最后出口的是三个字。
“不舍得。”
萧月山弯了眉眼，外人面前的冷脸在李不言面前不复存在，只余下温和。
“既然舍不得那便多留一日，总归不那么仓促。”
李不言眸中闪过无奈，突然定了主意。
“千面。”
“奴婢在。”
“收拾东西，我们现在就走。”拿开萧月山的手臂，李不言弯了眉眼，“你的话让我改了主意。”
萧月山一阵沉默，他还不如闭嘴不说话。
拍拍他的肩膀，李不言说：“多谢了。”
他一点都不想要这个谢谢。
看着绕过自己离开的李不言，萧月山追过去：“方才还说舍不得，怎么一转眼又舍得了？”
“因为我觉得离开快比较好。”
千面动作极快，李不言和萧月山才说了几句话，她就喊人将打包好的东西全部抬出屋子。
“等你回京再见。”
上了马车，李不言撩开厚重的帘子，弯起的眉眼中仿佛不带丝毫的犹豫难过。
萧月山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笑着。
与他对视，李不言突然伸手将帘子放下，千面坐在旁边，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王妃娘娘，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千面欲言又止，您嘴上说着没事，可脸上已经出现失落了。
话在口中转过，千面到底没将其说出，只是安静的坐着。
车轮转动的声音响起，李不言放在膝盖上的手逐渐攥紧。
突然，她再次掀起帘子。
“月山！”
听见动静的萧月山抬头，李不言与他对视，大声喊道：“你尽快将边境稳住。”
萧月山神色微动，冲着李不言点头。
马车越行越远，直到双方都看不见彼此，李不言才放下帘子坐回去。
这一走，也不知多久能见，但愿混乱尽早结束，别再出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