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昏迷状态的李不言听见询问缓缓睁眼，对上萧月山关键的眼神，嘴角硬是扯起一抹弧度。
“我……挺，好。”
萧月山挥退千杯，小心的将她揽入怀中，完全不在意李不言身上的水将自己弄湿。
“还得有六天……”
李不言咳了几声，本就惨白的脸色越发难看，也让萧月山越发担忧。
“真的没事？”
李不言还没来得及表态，墨惜君就截过了话：“王爷，她需要静养。”
萧月山回头，与墨惜君对视片刻，小心放下李不言：“千杯，替不言换衣裳。”
“是。”
他退出房间，墨惜君亦跟着他一同离开。
门口守着的人被挥退，萧月山背着手往天看：“你对本王有怨。”
笃定的语气让墨惜君眼睛一闪，否认道：“没有。”
“你有。”萧月山回头，停顿几瞬后往下说，“你在怨本王让你回边境。”
墨惜君咬了咬牙，正要说话时，萧月山说：“不用否定，你的心思本王清楚得很。”
“我的心思？”墨惜君睁大眼，心里倏地一突，但面上却还是做出震惊模样，咬死了问，“我能有何心思？”
“你确定要本王说出？”
沉默，寂静。
片刻后，墨惜君带了几分躲闪地转过身：“我，我没有任何心思。”
“墨惜君，别试探本王的底线。”
留下一句话，萧月山转身离去。
他走没多久，就来了六个黑衣短打的侍卫，将门口堵的严严实实。
墨惜君在原地攥紧了拳头，几乎想把牙关咬碎。
屋子里，李不言换了新衣裳后，就缩在被窝里沉沉睡去。
药浴每天一次，配合着喝的药规律调养时，京城里的目光也全都落在北方。
勤亲王出手换得九王爷留在京城，这让不少人心生担忧，生怕勤亲王不能抵挡。
“还是得九王爷去才对，亲王虽有本事，可他也有段时日没上战场了。”
“是啊是啊……”
百般的质疑担忧中，第一场捷报传进了京城，打脸了质疑的同时，亦让朝中的百官振奋。
在这种氛围里，有人提出可办喜事让京城里乐呵乐呵。
金銮殿上，皇帝听着底下的提议，笑呵呵地说：“确实该办件喜事让京城里乐呵一下，诸位爱卿可觉得九王爷的婚事如何？”
萧月山站在侧边，闻言额角微跳，倏然抬头紧盯住皇帝，这是要提旁人？
不行，他的王妃只能是李不言。
“父皇。”萧月山喊了一声，在百官的注视中走到正中，“儿臣也觉得需要成亲了。”
皇帝满意点头：“这九王妃的人选……”
“儿臣觉得不言就很好。”
加重“不言”两个字，萧月山无视皇帝陡然沉下的脸色，直接举了两个例子。
“其一，不言与儿臣两情相悦，其二，不言只是少一个流程，只需下聘就能名正言顺。”
皇帝皱眉：“可她身份不够？”
“她是嫡女。”萧月山寸步不让，“身份足够。”
处在官员里的李守城攥紧了拳头，皇帝那话根本就是在讥讽他。
女儿的身份不够，自然是当爹的不行。
周遭的官员明里暗里地打量李守城，各个低着头不做言语，李守城的位置是后下的，他不够，这金銮殿上的也没几个够。
静默里，皇帝冷哼一声：“朕觉得她不够，就是不够。”
“父皇。”萧月山抬起头，与皇帝对视后冷冷地说，“儿臣想问您一个问题。”
几次被驳皇帝很恼火，可当着文武百官他又不得不忍。
“何问？”
“您觉着不言身份不够，那母妃呢？”
一句母妃在朝堂中升起哗然，百官看萧月山，再看皇帝，硬是瞪大了眼。
九王爷疯了！
另一边萧成书冷眼望着，故意说：“九弟是被迷的失心了吧？一个李不言而已，如何能与宁贵妃做比？说来李大人也是好本事啊，治好一个哑女不说，还能让这个哑女攥紧了九王的心，啧！”
萧成书没有多说，可最后那一声咋舌却让所有官员都提了心，想法不由自主地跟着飘。
唔，仔细想来那个九王妃确实挺有问题啊。
萧月山冷冽的眸子落在萧成书脸上：“二哥这意思，是觉着我色迷心窍了？”
萧成书虚假一笑：“不敢不敢，只是稍稍提些疑惑的地方罢了。”
龙椅上，皇帝“啪”地拍着扶手站起，居高临下地说：“不管如何，李不言这个九王妃不可能，不过你不愿娶，那就让老二来，让内务府安排，择日就娶异姓王之女过门。”
“是！”
太监的应和声落下，皇帝一甩袖，径直离去。
“退朝——”
拖长的尾音里，百官行礼，而后鱼贯而出。
金銮殿外，萧月山面无表情地走着，萧成书从后方追上，几步就到他面前拦住脚步。
“九弟很急？”
萧月山微微掀起眼皮：“二哥有事？”
萧成书凑近萧月山却不言语，只是上下打量一遍，忽而嗤笑：“九弟，李不言那种女人怎得就让你上心了呢？别怪二哥没提醒，那种女人就……”
说了一半的话蓦然顿住，萧成书的目光落在斜后方。
萧月山侧头，瞥见李守城后微挑眉头，抱拳一礼：“李大人。”
李守城扯起一抹笑意，只是勉强之意甚浓。
他说：“二王爷，要慎言。”
萧成书冷哼，理着衣袖转身：“本王不需慎言。”
李守城眼底闪过暗芒，从朝堂上的憋屈转到朝堂下，他心底也生了怒火。
“是不需慎言，可二王爷也别忘了，不言曾是注定的二王妃。”
“你……”
李守城一抬下巴，甩袖往前一步：“下官如何？二王爷敢做还不敢认？”
萧月山凉凉地说：“无担待之人便是如此。”
萧成书的心口急速起伏了几次，忽而顿住：“呵呵，本王再无担待也比两位好。”
说完这话，他甩袖离去。
原先因为注意到这边而缓了脚步的官员，这会儿也不再拖着步子，纷纷离去。
萧月山冷冷地望着，侧头对李守城发出邀请：“李大人可要去九王府一坐？”
李守城：“走。”
满朝的官员，和那捧高踩低的小人有何区别！
九王府。
李不言被千杯扶着来回走动，抬头间眉眼弯弯地说：“近日这太阳真好。”
孟林的声音传来：“王妃娘娘，李大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