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李晓蝶虚弱至极，整个人有种多说一个字就能没命的样子。
这种情况就是皇帝也叹气，传出去他的名声就别要了。
“贵妃，这到底怎么回事？”皇帝威严地问。
宁贵妃抬了下眼皮：“正如陛下您看到的，李小姐是被人重伤的。”
梅宫里所有人都在，听着宁贵妃的话却是一个出声的都没有，她们看到了李晓蝶受伤的过程，纵使奇怪那一脚的威力，可也知原因在皇后那边。
她们虽是后宅妇人，可也知晓这件事的重要性。
不客气的说，今天这事放在任何一个普通人身上都能压下去，可遗憾的是，被重伤的是李晓蝶。
宁贵妃最喜欢的画师，京城里近来名声大振的商贾。
两个身份压下，李晓蝶就不是旁人能动的。
梅宫里鸦雀无声，梅宫外李不言却趁着无人注意，拉着千杯挪到宫殿的角落处，她还是放不下心。
“怎么回事？”
千杯看了下左右，低声说：“无需担心，明日就能恢复。”
李不言怀疑：“真的？”
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吐血。
“自然是真的。”千杯握住李不言的手，“王妃娘娘，之后情况可能不太好，您谨记低调，万不可强行出头。”
话落，千杯松手。
“等等。”李不言反应迅速地拽住她，“你什么意思？”
为何一副要走的意思？
“娘娘小心的意思。”千杯笑，指尖快如闪电地戳出。
李不言只觉胳膊一麻，再想抓人已经没了人影，愣了片刻，她气的攥紧拳头。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只是现在进展缓慢，所以她才想不到。
在原地站了会儿，李不言回到李晓蝶身边，她要往下看，就不信得不到关键信息。
太医们紧张地围着李晓蝶，不时就要摸手腕把脉。
月升中天，竟是已经快到半夜。
皇帝让伍峰围了梅宫，连带着李晓蝶亦被抬进宫内。
李不言陪在一侧，望着天上的月光，不自觉双手交握，总有种要发生大事的感觉。
梅宫里人心浮动，在场的均是各家夫人小姐，纵使知晓该沉默，可还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发出些许声响。
皇帝不做声，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
受他影响，宁贵妃与皇后亦是沉默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梅宫外忽而起了骚动。
“报——”
骤然传来的一字如同白日惊雷，在梅宫里激起恐慌。
“怎么了？”
“这不是传战报的声音么？”
慌乱的议论中，李不言摸了下心口，这也太快了，她前脚才想到，后脚就出事了。
正愣神时，一道询问响起：“九王妃何在？”
“我在。”
回神的李不言应声走出，对上现下最尊贵的三人，脚步微不可查地顿了下，紧跟着若无其事地行礼。
“见过父皇，母后，母妃。”
挨个儿的唤过后，得了皇帝免礼的李不言起身，双手交握在腹前，垂眼看着地面，静等皇帝之后的话。
时间一点点过去，李不言微微皱眉，怎么都不说话？
她眼神微闪，却还是保持着看地面的姿势。
“皇上。”宁贵妃出声打破寂静，她说，“传报的人还在外等着呢。”
皇帝冷哼：“让他进来。”
传报的人入内，单膝跪地，抱拳说：“皇上，水灾范围扩大，已生灾民祸乱，上陵将士不足，九王爷带人退去，可缺食少药，如今已无力支撑。”
李不言：“……”
她记得没错的话，萧月山从京城离开不过几天，怎么现在就成他已经带人退离上陵城了？
思绪转过，李不言已经在心里做出了盘算，她冷哼一声，傲然地说：“不可能，上陵城如今是集所有人之力赈灾，如何会发生九王爷带人退去的事？”
李不言说的有理有据，就是皇帝等人听了也不由赞同，因为上陵城的赈灾之行着实被安排的极妥，这种情况下不该发生问题。
传报的人抬头，平静地说：“可九王爷确实带人退离了上陵城。”
李不言皱眉，盯着他看了片刻：“你可有凭证？”
她没法帮萧月山什么大忙，但在这里搅浑局势还是能做的。
毕竟皇帝的样子，可也不像相信这事呢，李不言意味深长的想。
“什么凭证？”
传报的人一愣，被李不言的话问蒙了，传报还需要凭证吗？他能进宫就证明了没问题。
“你说的是实话的凭证。”
李不言寸步不让，可心里却是满满的歉意，她得把这件事的影响弄到最大，所以只能对不起眼前这位了。
唔，以后要是有机会她一定补偿。
“臣不会用上陵城的人命开玩笑，可能与否也不是一句话，事实如此。”
传报的人这会儿也发现了问题，立刻据理力争，可李不言最先拿住皇帝的心思，这让他的解释显出几分苍白。
眼看着气氛再次陷入僵持，宁贵妃咳了几声：“不言。”
李不言抬眼，恭敬地应答：“儿媳在。”
“斥候是不会说谎的。”宁贵妃语气沉重地说，而后转头面向皇帝：“陛下，这事要如何处理？”
上陵城水灾范围扩大可不是小事，稍一不慎就是百姓的命。
皇帝开口：“不言，你说这事如何处理？”
宁贵妃垂眼，对自己的话被转给李不言没有丝毫感觉，反倒是李不言担心的看了她一眼，才犹豫着上前。
“儿媳觉得，说事之前应该先解决下目前的问题。”
不论皇帝避过宁贵妃说话有何打算，还虚弱躺着的李晓蝶绝不能被避过，更别提她还想借事给皇后一击。
必须谈！
谁也没想到，不过是宁贵妃的一次宫宴，却因皇后有意挑拨，造成了如今这种两难局面。
皇帝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神色立刻沉下：“此事完全可押后再议。”
李不言没有出声，而是看向宁贵妃。
“这不是能押后的事。”宁贵妃在李不言的注视中缓缓开口，“陛下，各家大臣的夫人小姐们可都看到了，若有一人说出，那就是皇家的大罪。”
就算是商贾，只要背了功臣二字，皇家就得表示，皇帝的忌惮就在此处。
李不言离得近，她听清宁贵妃的话后，就明了是提醒，心里转瞬就有了想法。
皇家的大罪，就让皇后背吧。
李不言开口：“母妃，您说的话有错，皇家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