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言看着对面惊喜的老人，压下了心头的惆怅询问价格。
“酒的价格有高有低，得看姑娘你买去做什么了。”
“我要的就是个御寒作用，口感什么的并不挑。”
老人沉吟了下：“这坛，这坛就适合姑娘这样的女儿家，而且还不贵，才十五个铜板一坛。”
李不言淡淡地问：“如果是男人喝呢？”
此话一出，她发觉周遭的目光立时增多，这是引人怀疑了？
李不言眼底的神色微闪，很快又压下去，依旧平静地望着老人。
“如果是男人喝的，可有适合的价格？”
老人点头，将另一坛酒推到李不言面前：“这个，每坛子八铜板。”
八铜板——
李不言起身，伸手拎了下坛子：“这一坛有多重？”
“每坛都是五斤。”
五斤的酒才八个铜板？李不言觉得这个价格实在便宜过了，但心里的想法也未展现在脸上，她放下酒坛，再次与老人齐平视线。
“我负责两户人家的酒水采买，老人家的价格适合，可是供应呢？您能拿出来多少？”
老人面露犹豫。
李不言看着他，开口给了句保证：“只要供应的量达到我的预期，你这里的酒我全部拿下。”
最后五个字落下，老人的手一抖：“你，你真的能全部拿下？”
李不言点头，认真的说：“我全部拿下。”
事实上，李不言并不觉得老人能拿出多少，毕竟是个年纪大的人。
更何况，她的目标可是供应整个军营，老人拿出来的能占一点点都算多的。
“我有三千斤。”
李不言：“……”
短暂的沉默后，她忍不住又问一遍：“多少？”
“三千斤。”老人搓手，脸上露出几分窘迫，“是，是不是太多了？”
李不言张了张嘴，喜色还没露出，旁边就传来一道满是讥讽的声音。
“三千斤还多啊，小姑娘刚刚可是说的全部拿下，怎么，一转眼就打自己的脸啊。”
李不言皱着眉头往后望，一眼就看见了从人群中走出的矮胖男人，一身华服在走动间不停地抖动。
盯着看了几眼，李不言笑着移开视线。
“笑什么笑？没见过男人吗？”矮胖男人瞬间炸了。
“男人我当然是见过，可像你这种走路衣服都在抖的，还真是头一次见。”
“你说什么？”
矮胖男人的声音蓦然拔高，那种尖锐的状态，李不言都要怀疑他的嗓子要被扯破。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看来你是连耳朵都有问题。”
另一边，发现这边出问题的赵明月走来，正好听见李不言这一句，不由顿了一下。
“发生了何事？”
李不言说：“这位觉得三千斤的酒很少。”
三千斤的酒？
赵明月眼神微闪，知道这是李不言给自己的提醒，当即道：“三千斤确实少，不过若是真金白银的买，可就不少了。”
矮胖男人嗤笑一声：“刚才可是你大言不惭的说全部买下，怎么，听到这三千斤就觉得多了？”
李不言做出一副气恼模样：“我并不是觉得多。”
“是你拿不出这银子吧！”矮胖男人寸步不让。
李不言与他的视线在空中相撞，从恼怒到欲言又止，再到最后的沉默。
“你也就会在嘴上说了。”
冷冷的扔下一句话，李不言转过身以背对着矮胖男人。
赵明月拍拍她的肩膀，问老人：“家妹性子较为急切，不过她答应了老人家，我这个做哥哥的当然得给个交代，三千斤的酒，我们要了。”
平静的语气落下，周遭鸦雀无声。
李不言皱眉，大声说：“不能要，太多了。”
赵明月摇头，将一副对于妹妹逞能夸口却没辙的样子表现的活灵活现。
“莫要再说，君子一诺千金，老人家，我们与你一同离去。”
“好，好！”
老人满脸激动地收拾摊子。
矮胖男人哼了一声，眼底闪过冷意，就看那批酒最后会落在谁手里！
转过身，矮胖男人离开，中间还踹了几个不小心拦路的人。
“挡什么挡？不想死赶紧让开。”
“哎哟！”
“……”
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矮胖男人很快就穿过人群离去。
后方，李不言收回注视的视线，与赵明月交换了个眼神，一言不发的跟上前方的老人。
赵柔然左右看看，只觉满头雾水，一转眼的功夫而已，她竟看不懂发展了。
李不言虽然看出了她的不解，可因为如今不适合解释，只得安抚的拍拍她的手背。
“之后再说。”
赵柔然抿嘴，神色凝重的点头，她还是等得了时间的。
赵明月已经走到老人身边，开口询问他们要去的地方。
老人推着推车，闻言说：“就是我家，您请放心，很快就到了，就几里的路。”
老人有些慌张，生怕赵明月被半路改掉主意，接连的解释后又想开口。
赵明月连忙道：“您不用担心，既然答应了我们就不会反悔。”
“真的？”老人有些摇摆不定。
“自然是真的，我们没必要在这件事上骗老人家您，只是有些忧愁如何运酒而已。”
老人脸上露出恍然，随后提出建议：“我们迎相城有专门负责这些事的人，要真运不走，可以花点银子去寻他们帮忙。”
李不言眼神微闪，没想到赵明月一句话竟问出了这个便利点，若是有人帮忙运，他们倒是能轻松不少。
可问题是，他们能相信这些人吗？
这般想着，李不言加快脚步：“老人家，您说的那些人可信吗？”
“当然可信。”老人说，“他们是十几年的老手，向来都会为客人保密，只要生意被接了，就没有做不成的，而且从未出现过泄露的事情。”
李不言和赵明月交换了个眼神，不得不说，她有点心动。
老人还在继续往下说：“你们的酒啊，完全可以让他们送，绝对不会出问题。”
然而他们要买的可不仅仅是酒。
“咳咳，老人家，除了酒，您家那边可还有别的东西卖吗？”
老人不假思索的说：“当然有，我们那个村子不仅卖酒还卖棉衣棉被。”
“价格如何？数量又如何？”
赵明月接过了话题，示意李不言不要再开口，早集上才表现了犹豫，转过头却又询问别的东西，就是老人也很容易产生怀疑。
李不言也明白这点，看眼赵明月，索性顺势退到后方，与赵柔然并肩走着。
抓到机会的赵柔然立刻询问：“方才怎么回事啊？”
李不言压着声音与她说了过程，笑道：“那个矮胖男人还算有用。”
逞强斗狠的拿下酒，可比直接买酒更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