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皇后的询问，李不言愣了愣，心里倏然警惕起来。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
“宫里最近缺了点颜色点缀。”
颜色点缀？
李不言抬眼，目光忽而定住，皇后头上的发饰……不过一瞬，她就明白了意思。
新季度的首饰。
想到之前做好的首饰被退，李不言的手微微攥起，故作没听懂般地说：“寒冬乏味，确实需要些颜色点缀。”
皇后嘴角的笑意加深，一句所以还在嘴里，李不言突然拔高声音。
“所以多加些花吧。”她满脸无辜地说，“花可让皇宫绚烂起来。”
皇后的笑意僵在脸上，好一会儿才缓和：“李小姐，你真听不懂本宫的话？”
李不言眨眼：“民女较为愚钝，若是娘娘有话还请明说。”
你卖关子我也卖，都是聪明人，真在这里打转就没意思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皇后冷笑：“李小姐，装傻就没意思了。”
“民女天生愚钝，何来的装傻？皇后娘娘莫要多想了。”
一人一句的说着，打转半天后，皇后冷哼一声：“本宫乏了，退下吧。”
李不言起身行礼，带着千杯从凤仪宫离去，走上没几步，她扭头看了眼。
不言小铺的首饰可以进宫，但绝不是通过皇后的手。
“王……小姐，可要去趟武月宫？”千杯在旁轻声询问。
摇头，李不言看眼天上：“直接回府。”
她很饿，不想在宫里耽搁下去。
皇宫门外，九王府的马车正无声地等着，李不言带着千杯上去就让车夫离开。
谁知马车刚动，就听一声大喊传了进来。
“等等，李小姐请稍等。”
千杯掀起一侧的车帘，李不言循着往后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宫装，头戴紫色绢花的宫女跑来。
千杯问：“要停么？”
“停吧。”
李不言目光微凝，不知底下的宫女是哪个宫的。
马车停下，李不言扶着千杯的手走下马车，那宫女跑到近前轻轻一福。
“奴婢桃红奉娘娘之命，给李小姐送一样东西。”
“哦？什么东西？”
一个巴掌大的盒子被桃红恭敬呈上：“娘娘说了，李小姐看到里面的东西就会清楚了。”
风吹过，带起阵阵寒意。
李不言拽了下衣袖，接过盒子打开，一张折叠成块的宣纸赫然在内。
一旁千杯伸手，从她手里捧住盒子。
腾出手的李不言将宣纸展开，望着里面栩栩如生的莲花，思绪恍惚了一瞬，这是李晓蝶的画。
三王府初见，李晓蝶入她眼时，画的就是莲花。
只是，李晓蝶为什么要在这时送她这幅画呢？
思绪转过，李不言看眼桃红，见她低着头不做声，慢慢将画重新叠起：“你家娘娘可是想见我？”
“是的。”
先前萧月山说李晓蝶怀了身孕……李不言稍稍沉思，转头示意千杯跟上。
“前方带路。”
桃红点头，走在一侧给李不言引路。
李不言问：“你家娘娘近来可好？”
“回李小姐的话，娘娘近来还算可以。”
“听闻她有了身孕，没被影响到吧？”
桃红轻轻咬唇，小心地瞄了眼李不言：“没有太受影响。”
没有太受，说明还是有影响。
李不言暗暗叹气，李晓蝶的情况不好说，她想做什么也让人猜不透。
但愿能轻松些，莫要掀起什么大波。
片刻后，李不言被李晓蝶迎进了内殿，直接挥退了周遭所有的人。
“你终于回来了。”
李不言望着自己被紧抓住的右手，安抚着说：“莫要激动。”
李晓蝶摇头，紧咬住下唇说：“九王妃，这次你一定要救我。”
被抓的地方传来疼痛感，李不言微不可查地蹙了几眉心：“你先冷静。”
李晓蝶的情绪不太对。
“我没法冷静。”
李晓蝶咬唇的力度变大，生生将血给咬了出来。
李不言瞧着连忙找帕子给她擦拭，而后按着人在床榻边坐下。
“不管如何先冷静下来，我们慢慢说。”
小半个时辰后，李不言终于和冷静下的李晓蝶交谈，紧跟着就被一句话震到说不出话。
“我的孩子，不是皇上的。”
李不言愣愣的和李晓蝶对视，半晌后才找回声音：“你刚刚，等等，方才是我听错了吧？一定是我赶路太累，所以……”
“我没必要骗你。”
“可是……”李不言欲言又止，盯着李晓蝶的眼，忽而抬手捂住额头，“你这怎么可能？”
李晓蝶身处皇宫，现在却告诉她肚里的孩子不是皇帝的！
这若是传出去，大怒的皇帝怎么可能饶过李晓蝶？
李晓蝶笑的苦涩：“我不喜欢皇帝，我有夫君。”
接连两句话落下，李不言又被震到说不出话：“你，你有夫君？”
“对，我未进京前就已经有了夫君。”李晓蝶握住李不言的手，神色恍惚地说，“当时我们都定好了要一起进京的，但他家中有事，所以来迟了。”
李不言骤然抓住重点：“你怀孕多久了？”
来京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怀孕的时间是重点。
李晓蝶张了张嘴，眼神闪烁着没做声。
盯着她看了片刻，李不言心下明白了些：“你是近期怀的，那个男人在哪儿？”
李晓蝶越发不做声。
时间一点点过去，李不言叹气：“所以你找我，就是为了保护那个男人么？”
绕过重点，李晓蝶再次出声：“并不是。”
“那你是什么打算？”
“我想离开皇宫。”
李不言顿住：“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一入宫门深似海，这话可不是随口说的，她不过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将妃子弄出宫去？
李晓蝶心下生焦：“你能，只要说服九王爷，就能。”
提到萧月山，李不言的神色冷下，断然拒绝李晓蝶。
“我不会将月山牵扯进来，你好自为之。”
避开李晓蝶想要握她的手，李不言起身离去。
门外，千杯听见动静转身：“小姐，谈完了？”
李不言收敛了情绪，点头说：“嗯，回府了。”
视线下移，望见千杯手中的盒子，她拿过就甩进门内，而后一言不发的当先离去。
离开皇宫，马车这次没有丝毫停顿的回到了九王府。
“准备些吃的过来，要快。”
“好。”
等李不言吃饱喝足，秋竹和夏实已经听到消息跑来，进门就提过年期间的新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