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到段陌颖，李不言望着全身心投入在首饰里她，禁不住叹了口气。
萧月城得有多心狠才会这般对待段陌颖？
低着头的段陌颖突然抬头：“你在看什么？”
“在看你。”
李不言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在段陌颖对面坐下，“刚才有一个人来找你。”
“萧月城？”
李不言：“？”
等等，段陌颖这个状态……
李不言倏地起身，手撑在桌上望着她：“你现在是正常的？”
因为惊讶，李不言话尾的语气都有些上扬。
段陌颖笑笑，将手上的东西放下：“你应该听说过，我有时正常有时不正常。”
李不言点头：“确实听说过。”
但她见到的一直是不正常的段陌颖，还真没往正常的方面想，也没想到会见到正常的段陌颖。
“很意外是吗？”
“对。”
两人在这件事上聊了几句，段陌颖轻笑着带过话题。
“你方才说有人来找我，不是萧月城还会是谁？”
“赵明月。”
李不言不知道为何，说这三个字的时候硬是用着一字一顿的语气。
段陌颖脸色倏然变化：“不，不可能。”
“有何不可能？”
李不言不知段陌颖什么想法，但赵明月的态度很明显，段赵两家一直在尝试改变段陌颖，只是作为被改变的人，段陌颖一直不愿接受现实。
“可是，可是我……”段陌颖脸色惨白，几个字说的来来回回，就是没有下半句。
李不言也不急，就那么望着段陌颖。
又过了片刻，段陌颖绝望地低下头：“我以为他们对我绝望了，所以才会一直咬着牙不分开。”
李不言额角轻跳，意识到中间有问题，立刻追问：“这中间有误会是么？”
“我不知是不是误会，但我一直以为爹娘是恨我的。”
段陌颖咬住牙关，若非是这般，她如何会折磨自己到疯癫的程度？
李不言：“……”
对着眼前的段陌颖，她忽然不知该说什么好，就因为一句以为，连问都不去问一声的么？
思绪转过，李不言将赵明月的来意说了一遍，段陌颖听完后，神情里有几分恍惚。
就在李不言以为她又恢复的不正常的状态时，段陌颖开了口。
“我要和离。”
李不言看着她没有多说，转过头就让千杯拿了文房四宝入内。
“和离书你自己写。”
“好。”
段陌颖提笔，在一个字的停顿之后，再往下流利至极，丝毫的停顿都没有。
“这是和离书，你帮我交，交……”
段陌颖话才说一半，眼前突然一黑，薄薄的纸张从她手上滑落，再回过神，段陌颖已经恢复成了原先那不正常的状态。
“我要做首饰。”
段陌颖低低地说出几个字，所有的心神重新投入在首饰制作中。
若不是地上还有一张薄薄的纸，李不言都要以为刚才的交谈是自己的恍惚。
捡起和离书，李不言深深地看了眼段陌颖，转身去寻萧月山。
和陈王对上，她得问下萧月山，对九王府会不会有影响。
“并无多大影响，九王府与陈王府关系并不好。”萧月山望着和离书，眼底泛着一丝冷意，“若非占了长子的位置，萧月城也不可能……”
说到这里突然顿住，萧月山喊来孟林，当着李不言的面，亲手将和离书交给孟林。
“送去段家，他们会知道怎么做。”
“是。”孟林捧着和离书离去。
李不言靠在书桌上久久没有回神，如今这情况是她想要的吗？答案连李不言自己都不知道。
“又在胡思乱想了。”萧月山叹了口气，起身从背后抱住李不言，“有什么心思与我说说可好？”
李不言微微侧头，对上萧月山带着关切的眼神，忍不住抿嘴一笑：“没什么心思，你别多想。”
“你确定是我在多想？”
萧月山一句询问问得李不言说不出话，不由冷哼一声将他推开。
“本来就是你在多想，我只是觉得，最近的事情比较多而已。”
“包括边境？”
“包括边境。”
四目相对，寂静中，萧月山突然笑了起来：“想要看戏么？”
联想到刚刚的和离书，李不言问：“萧月城的戏？”
“不止，再加上萧成书。”
李不言微微眯了眼睛，狐疑的目光扫过萧月山，突然觉得有些看不懂他。
“你打算做什么？”
“暂时不说，等时机到了你自然知晓。”
萧月山在事情上卖了个关子，李不言虽然想追问，但也没到那个程度，索性就将之按在心底。
日子转瞬又过了两日，眼看着进了三月，莫名的温度都仿佛升了不少。
段陌颖的天赋让李不言十分欢喜，教的时候自然也上心，只是正常与不正常交叉的状态颇让李不言头疼。
“要不要找个大夫帮陌颖看看？”
萧月山看一眼不正常的段陌颖，表示墨惜君就可以看。
“能尽快安排吗？以防发生意外。”
“那就明日吧，她在京城也没什么事。”
“好。”
次日，墨惜君黑着脸被孟林推进院中，望见段陌颖时顿了一顿。
这样的病人是从何处来的？
她的嫌恶十分明显，但因为所有人的注意都在段陌颖身上，所以没人发现墨惜君的情况。
“这个病人我看不了。”墨惜君毫不客气的说。
李不言皱眉：“你都未曾把脉，如何知晓看不了？”
“她是脑子被撞坏，我便是医术再好，也不可能给她换个脑子。”
李不言没有说话，脑子被撞话确实不好治，可是段陌颖还有清明的时候，那就证明脑袋没有被撞坏。
“你先把脉，等把他过脉之后再做决定。”
墨惜君不悦的皱眉：“把脉也不过是做无用功。”
被墨惜君接连用话语搪塞，李不言也恼了：“你是大夫，若是见到一个病人连脉都不诊你凭什么做下决断？”
墨惜君正要辩驳，李不言突然拔高声音，直接将墨惜君还未出口的话堵的严严实实。
“诊脉！”
有萧月山在旁，墨惜君连反驳的话都不敢说大声，最后在李不言的坚持中给段陌颖诊脉。
“如何？”看到墨惜君收手，李不言立刻追问。
墨惜君脸色变幻不定：“这个情况……我……不太好说，目前不是很好控制。”
模棱两可的回答让李不言皱眉：“具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