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不言的注视中，段陌颖有模有样地打磨起宝石，甚至还会在一些小细节上转换动作。
有天赋。
盯着段陌颖的动作，李不言脑海里闪过这三个字，但她没有出声，而是又拿出方才做簪子的材料，无声地推到段陌颖手边。
而后李不言就看到段陌颖如同熟稔一般，拿起各处就打磨缠绕，动作上虽然缓慢且生疏，可一支簪子却也在逐渐成形。
“好看。”
自夸一句，段陌颖学着李不言放簪子的动作，小心的将自己的簪子放下。
再抬头，双眼里已经带上了些微期盼。
“好看么？”
李不言微笑：“好看。”
段陌颖学着她的每一个动作，连带着每一个细节都融会在手上，这做出的簪子自然是好看的。
可也仅仅只是好看，因为这不是段陌颖自己想做的首饰。
不过这些话李不言没提，她只是看着段陌颖，为段陌颖的高兴而柔和了眉眼。
“我想学别的。”
段陌颖攥着簪子，和李不言提起了学习。
对于一个有天赋的人，李不言自然不会拒绝，之后五日她都带着段陌颖，从打磨宝石到配色，从配色到选材，从选材又到搭配……从小到大一点点扩展。
这般情况下，段陌颖为李不言展示了什么叫天赋，没有她记不下的东西，更没有她琢磨不好的情况，不管何种情况都能举一反三。
这般情况下，李不言对叫段陌颖越来越有兴趣，连带着萧月山也知道了段陌颖的天赋。
“你这般教她，估计以后也没什么作用。”
虽然不太忍心，可萧月山还是给李不言泼了一盆冷水，萧月城与他不同，段陌颖本就不受他喜欢，再折腾一个抛头露面，恐怕段颖处境会更加艰难。
萧月山的话让李不言抿了抿嘴，半晌的沉寂后，她叹气道：“我倒是想不管，可是她那这般模样，我真的能不管吗？”
原先不认识便罢，可如今段陌颖已经在九王府住了五日，李不言就是在再心狠，也不可能将人给推回去。
说到这个，李不言就想起萧月城，忍不住问：“萧月城就没派人来过？”
段陌颖可是他的正妻，就算再不喜，表面的功夫也得做吧。
萧月山神色凝重地摇头：“没有。”
“人渣！”
扔下两个字，李不言头也不回的离去。
又过了两日，李不言正在给段陌颖上课时，一个小厮突然跑来找她，
“前院来了个姓赵的公子，说是与王妃娘娘您是朋友。”
李不言神色微愣，姓赵的公子？
赵明月三个字乍然浮现在心头，李不言看眼段陌颖，索性给她布置了一个发梳的任务。
“我离开一会儿，回来后希望能看到你的发梳设计。”
段陌颖没有抬头，但她攥着底片的手已经告诉李不言答案，她将话听进去了。
意识到这一点，李不言弯了眉眼，出了门后叮嘱着两边的婢女好生照看，直奔厅堂而去。
到了厅堂一看，来的就是赵明月。
和他打过招呼，李不言落座：“赵公子好久不见，不知今日来府所为何事？”
“确实好久不见，今日来府，其实是为了一个人。”
“为了一个人？”李不言打起精神，“不知赵公子为的何人？”
询问间，李不言已经在脑海里将九王府里能和赵明月有牵扯的人想了一通，最后得出的答案是没有。
谁知前脚才有答案，后脚赵明月就道出了一个人名。
“段陌颖。”
李不言：“……”
萧月山说过段赵两家齐名，没想到竟还是熟识的。
这般想着，李不言打起精神：“赵公子与她很熟？”
“并不熟，但两家的长辈较为熟悉。”
李不言点头表示明白：“她在九王府住的很好，赵公子若想见她的话，我现在就带你过去。”
说完李不言就要起身，赵明月却突然喊住她，轻声说：“不用见，你的人品我信得过。”
李不言默然，总觉得赵明月这句话另有所指，可真要细想的话又琢磨不出。
思来想去没有结果，李不言索性就将之压在心底，面上依旧是若无其事的模样。
围绕着段陌颖说了片刻，在李不言的有意追问中，赵明月终于透露了此行的另一个目的。
“王妃娘娘觉得，她能否与陈王和离。”
李不言眉心微跳，直接抓住中心：“这是段家的意思，还是赵家的意思？”
“老实说，两家都有这个意思。”赵明月不否认两家的情况，“陈王如何，你这段时间也看到了，这种人根本不配陌颖为他耽搁年华。”
李不言虽然是赞同的，但面上并未显现什么情绪，而是淡然的说：“我这里有个问题，希望赵公子能够如实回答。”
“请问。”赵明月伸手做出请的手势。
“段陌颖成了现在这般模样，难道段家在最初就没动过让她合理的心思？”
“劝过关过，可架不住她所有的心思都在陈王身上。”
感情这种东西着实莫名，赵明月看眼李不言，只两个字，却总能让人失去控制，做着自己从未做过的事。
就像，他一直在试图和李不言贴近。
可惜迟了，他比不过萧月山，也抢不过萧月山。
李不言并不知赵明月的心思，她正顺着赵明月的话思索，心中满是无奈。
“我并不保证能帮到你。”
段陌颖如今情况古怪，李不言就是想帮忙，也得段陌颖自己愿意。
需知感情这种事，旁人的千句及不上本人的一句话。
赵明月起身，一言不发地作揖：“多谢王妃娘娘。”
李不言起身避开他的一礼，轻声说：“这不过是举手之劳，你无需这般，况且我也没法保证她就能同意。”
只要段陌颖不同意，李不言就是说破天也无法。
赵明月起身，眼神里透着认真：“若是她真不能同意，那段赵两家也就能放弃了。”
李不言张了张嘴，却在要说话时没了声音。
“莫要提前下定论。”她轻声说，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笃定，“说不定她已经改了主意。”
赵明月深深地看她一眼，像是要将李不言看在心里，而后起身告辞。
他来时没带东西，走时亦带着股说不出的坦然。
李不言目送着他远去，转而去寻段陌颖，正好问问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