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山的话让李不言犹豫,她开口询问便是有了退让的心思,再听他的强调,这份犹豫就更甚。
答应还是不答应?
两个选择摆在眼前,李不言垂眼望着地面,一炷香后,她说:“我陪你去。”
萧月山本就有这个意思,自然是点头应下。
因为知道李不言的担忧,所以萧月山说话的语气都温和的多。
无名:“……”
总有种自己十分多余的感觉。
半个时辰后,客栈门前停了辆马车,李不言扶着萧月山走出门,何卫从旁边过来。
“二位确定不需要人跟着?”何卫担心的很。
李不言摇头:“多谢你的好意,但我们确实不需要。”
何卫的心意她领了。
何卫还试图劝说,突然对上萧月山的眼,一瞬间整个人都凝滞了。
好,好冷的眼神。
李不言可不知这番变化,她见何卫不说话,还以为是想通了不坚持,便扶着萧月山上了马车。
车轮滚动着,马车直奔城外而去。
轱辘的声音里,李不言靠在车壁上,眼神却一直盯着萧月山。
“感觉还好吗?”
萧月山点头:“挺好。”
李不言凑过去,在他胸口嗅了几下:“真的还好?”
萧月山被李不言的紧张弄得哭笑不得,稍稍将人往后推了推:“真的还好。”
两道刀伤就是看着严重,比起战场上受过的伤,不过是平常罢了。
两人的一问一答中,马车停在了一处山坳里。
无名的提醒传入马车:“王爷,王妃娘娘,地方到了。”
李不言转过头,在前面当先下去,而后扶着萧月山落地,视线环过四周,就见周遭一片翠绿,是和十奉城那边完全不同的景致。
李不言稍稍辨认了下,发现他们是在泗水城的南边。
萧月山要见的人是南边过来的?还是说,是从京城来的人?
李不言脑海里冒出这个疑问,正想问时,一阵马蹄声骤然传来,听速度竟是极快。
萧月山也听到了,他握住李不言的手,怕李不言惊慌,低声解释说:“来的就是我要见的人。”
李不言看他一眼,低声道:“我知道的。”
这个时候能到这里的,除了来见萧月山的,李不言也想不到其他人。
说话间,一队骑马的人迅速靠近,为首的翻身下地,李不言看见脸后瞬间睁大眼。
“三嫂?”
从马上下来的正是三王妃慕容昭,她身着黑色劲装,头发拢在脑后扎成一个马尾,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干净利落。
李不言看看她,又看看萧月山,忍不住问:“三嫂你怎么会在这里?”
慕容昭将手上的缰绳抛到后方,笑道:“我是特意过来的,一段时间不见,你怎么这般狼狈?”
前半句话是对李不言,后半句话则是对萧月山,解释与嘲讽并存。
萧月山漫不经心地说:“一点小意外。”
“我看着不像是小意外。”
慕容昭走到李不言身边,抛了话给萧月山后,将李不言上下仔细的打量一番,她的眼神里闪过复杂。
想到之前因为流产而产生的隔阂,慕容昭认真地说:“对不起。”
乍然出来的三个字让李不言愣住,片刻后微微一笑:“没事。”
慕容昭,是在为之前流产迁怒的事道歉。
不用明说,只是一个对视,李不言和慕容昭都知晓对方会明白。
萧月山站在旁边,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将话说开无论是对谁都是好事。
一炷香后,三人上了马车坐下,无名驾着马车往泗水城赶,剩下的人则骑马跟在后方。
慕容昭说:“京城里现在有些乱,娉婷得知联姻的事大闹金銮殿,使得父皇将她禁了足。”
萧月山没有说话,李不言便接了话:“娉婷就是任性,宫里可还有其他事?”
“有。”慕容昭微微攥紧手指,轻声说,“李晓蝶你还记得么?”
李晓蝶?
李不言颔首:“我记得。”
这位可是与她一样的穿越人士,李不言记得很清楚。
慕容昭说:“她怀孕小产了。”
李不言一惊,她知晓李晓蝶怀孕的事,却没想到李晓蝶会小产,不由问道:“怎么会小产?”
按照李晓蝶的紧张程度,小产绝不会是她本人造成的。
慕容昭抿嘴:“是皇后,皇后罚跪了她,直接致使她昏迷小产,后来父皇为了弥补,将她提为贵妃,封容贵妃,而母后则成了皇贵妃。”
李不言眸中闪过暗芒,一个容贵妃,一个宁皇贵妃……
“那皇后呢?”
慕容昭顿住,叹气道:“皇后罚抄千本佛经。”
“又是轻拿轻放?”李不言极为奇怪,“皇上对皇后是不是太宠了?”
先前罚跪她与慕容昭就被护的严实,如今李晓蝶又被跪的小产,皇帝还是护着皇后。
鉴于旁人不知李晓蝶肚里孩子的来历,皇帝自己就一点都不在意?
莫说李不言,就是慕容昭也觉得奇怪。
“我总觉着,父皇有把柄落在皇后手中。”
接二连三的保护,皇帝可不是心善的人,他连自己的儿子都容忍不了,何况是一个总惹麻烦的皇后?
摸了摸下巴,李不言戳旁边萧月山的胳膊:“你怎么看?”
萧月山神色平静:“没有看法。”
“真的?”
萧月山拿起她的手,手指成交叉状握住:“他只对权力热衷,若真被拿了把柄,估计也是在朝堂上出的岔子。”
李不言接上:“若是朝堂上出的,这个岔子定然不小。”
若是小的皇帝绝不会容忍,只能说皇后抓住的把柄很大,大到可能……
李不言突然眯了眼睛,余光扫过慕容昭,将方才升起的疑虑压下,待晚间再与萧月山说。
马车回到客栈,慕容昭挑了二人隔壁的房间住下。
她在休息,旁边李不言却在给萧月山换药,纵使是端坐在马车里,可萧月山的短暂走动也牵扯到了伤口。
用帕子沾水清理他的伤口,李不言望着后背上深深浅浅的疤痕,眼底禁不住发酸。
“月山。”
萧月山微微侧头:“怎么了?”
李不言举着帕子,心疼的话卡在嘴边,最后只剩下三个字:“没什么。”
默不作声的给萧月山清理伤口,李不言动作缓慢,萧月山也不急,等重新包扎后已经是半个时辰后。
“我去找万神医来。”
萧月山颔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