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喧闹的街头上突然撞进两个人，紧跟着又跟上了一群人，刀剑的寒光立刻让人群陷入混乱。
萧月山的背上，李不言眼睛一转，扯开嗓子就喊：“杀人了，抢银子了——”
七个字，街道上的人拔腿就跑。
背着李不言的萧月山脚下一个踉跄，险险在人群的冲击中稳住身形。
“你在乱喊什么？”
没答萧月山，李不言拍拍他的肩膀，指着人流的方向说：“快跟上。”
萧月山默然，脚下却没停一点。
蜂拥的人群里，两人就如同进了大海的溪水，一点痕迹都找不到。
跑了几条街，混乱的人群终于反应过来，左右张望着，全都蒙了。
“哎，刚刚那群人没追来？”
“当然没追来，也不看看我们这有多少人。”
“那么重要的秋明节还有人敢闹事，那奉天府干什么的啊？”
众人的议论里，李不言被萧月山放在墙边，两人听着周遭的愤怒议论，对视间都有些哭笑不得。
“你说，他们知道那群人是奔着我们来的，会是什么表情？”摸摸下巴，李不言表示她对自己问题的答案很有兴趣。
萧月山敲了下她的眉心：“你关心这些做什么？先看一下周围什么情况。”
“能有什么情况可看？”
李不言揉揉被敲的地方，嘴里说的却和言行完全不同，在四处打量一通，她挑起眉头。
“这是哪儿？”
从玄武街出来，顺着人群的他们跑到了一个陌生之处。
此时发现这个问题的不止他们二人，只见周围十个人聚到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琢磨出这里的地点。
“应该是在南城，花灯游行在护城河边结束，我们跟着人群跑，顺着路过来就只有南城。”
李不言听着那边的总结，半靠在萧月山身上，惊讶地说：“咦，我们居然跑了那么远。”
萧月山稍微调整姿势，确定李不言靠的舒服后才站定：“不算远，几条街的事。”
他的话被周遭几人听见，立刻围来质问：
“你这人说话有意思，怎么不算远？这几条街谁不是跑过来的？”
“你这人说话真不行。”
指责的话一句接着一句，李不言险些没绷住自己的表情，不怪她，实在是萧月山被说的一脸懵的模样太有意思。
不过时间一久，李不言对着还不依不饶的人就没好脸色了。
“废话什么？自己不行就别从旁人身上找借口，说出去简直笑掉大牙。”李不言说的毫不客气，就差指着每个人的鼻子往上怼。
“你，你乱说什么？”
“我乱说？”李不言就像听到了什么特别有意思的话，大笑道，“我要是乱说，你们估计就不会在这里和我讲理了。”
任周围的人怎么说，李不言的回应都十分利落扎心，所幸这里是角落，几人对话的声音也不算大，倒也没吸引多少注意力。
不过更多的，还是不想上前掺和的人，他们还打算回家，不想半路生事。
几个和李不言争执的人到后来纷纷退开，表示不想和女子说话。
李不言怎会放过他们，直截了当地说：“不和女子说话，难不成你们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然后喝露水长大的？”
“少胡搅蛮缠。”一个老书生跳出来，指着李不言的手都是颤抖的，“你就是强词夺理。”
“哦——”
李不言故意将应和的话拉长尾音，看着几个人变了脸色，陡然嗤了一声。
“看看到底是谁先强词夺理吧，我还是那句话，自己不行就别从旁人身上找借口，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一击重锤。
萧月山弯了眉眼，看着李不言为维护他在前方和人对峙，他心里都是软的。
只有在意，才会不顾差距的辩驳。
“不言。”
乍然听到呼喊的李不言扭头，粗声粗气的问：“做什么？”
萧月山默，维护他是好的，就是这性子变得太大。
握住李不言的手，萧月山满脸凝重的说：“不用在意一群无谓的人，走吧，时间不早还是快些回府吧。”
呆在此处的这段时间，足够孟林带人解决事情。
李不言并不知这点，听了萧月山的话赞同点头：“正好我也困了。”
话落，像是要证明话一样，李不言打了个哈欠。
萧月山利落转过身：“趴我背上。”
来时就被背着的李不言：“……”
这是还她的，挺好。
“哎，一个人不敢回就多喊几个，总有住在附近的，开口问问。”
趴在萧月山背上，李不言转头喊了一句又趴下去，这个后背是足以为她遮风挡雨的存在。
一个愿背，一个愿趴。
两人背影消失，还停滞在原地的百姓左右张望，直接照着李不言的话吆喝起来，没过多久，这边就成了静默之地。
彼时已经离开的李不言和萧月山可不知后面的情况，趴着不动没多久就睡熟了。
独属于萧月山的香味，让李不言心神极为放松，等再睁眼已经是深夜，她合衣躺在床榻上，身边只有一条被褥。
“来人。”
两个婢女听到动静立刻入内，李不言被一个婢女扶起，看着另一个婢女忙着端茶水却越忙越乱的时候，忍住一笑。
“别忙了，我也不一定喝。”
婢女忙碌的步子立刻停住，有些茫然地站了片刻原地，恭敬地行礼退到一边。
“王爷呢？王爷可在府中？”
“回娘娘的话，王爷没在府上，说是有事要处理，让娘娘不必着急等他。”
着急？等他？
李不言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王爷不在，那孟管事总在吧，让他现在过来一趟。”
“是。”
不到半个时辰，孟林带着一身疲倦从外跑到院子。
“见过王妃娘娘，请问王妃娘娘有何事吩咐？”
看着拜下去的孟林，李不言神情微动：“事情倒是没有，就想问问王爷在哪儿？”
“回娘娘的话，王爷现在不在府里。”
“我当然知道他不在府里，我问的也不是这个。”
两人视线对上，在短暂的停顿后，孟林最先移开：“王妃娘娘，王爷临走前就说了句让您别急，具体的其实孟林也不清楚。”
“你觉得我信吗？”李不言语气冰冷。
孟林低头不语。
盯着他看了许久，李不言冷哼说：“不愿说就走，我也不想和一根木头对峙。”
“孟林告退。”
孟林退的快，李不言却没出退，她坐在椅子上，眼神发散的望着前方。
因着先前睡过，李不言如今睡意可谓全无，想了想，索性将单子拿过来处理。
不知不觉忙到天亮，不料今天却是个阴天，死气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