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口,人群中突然让出一条道来,徐秀才带头走来,后面还跟着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男人。
知县大人见状,连忙起身迎接:“知府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恕罪。”
中年男人点头示意,走到主位坐下,知县大人只能老老实实的跟在旁边,知府开口道:“我途径此地,听说闹出人命一案,特意过来瞧瞧。”
“知府大人来的正好解决下官烦恼,劳烦知府大人亲自审问。”知县极有眼力见,把话的十分好听。
徐秀才站在宋玉清旁边,柔声安抚:“不碍事,这是我在京城认识的旧友,办事向来公正。”
宋玉清朝他颔首微笑,眼中丝毫没有慌乱害怕之意,知县向知府大人禀明事情经过,最后夸大其词道:“这小丫头什么都不懂就说要破腹验尸,我看分明就是要毁尸灭迹。”
“破腹验尸倒也新奇,若是能查明真相,未尝不可。”知府大人打量宋玉清几眼,表示认同。
邓捕头办事利索,立马把门口看热闹的人驱赶走,让衙役关上大门,又看见徐秀才还在内,便开口道:“那劳烦闲杂人等回避。”
“无妨。”知府大人挥手作罢。
“你们要是让我儿死无全尸,我就去京城把此事闹大,让你们头上的乌纱帽都戴不住,今个就要让这丫头给我儿偿命。”
李大婶站在尸体前不让衙役们靠近,摆出一副泼妇的样子。
知府大人还未开口,邓捕头亲自上前抓住她,让仵作去验尸。旁边的知县胆战心惊不知如何是好。
“宋姑娘,不如你先回避一下?”徐秀才担心宋玉清受不住破腹验尸的场面,好心提醒。
只见宋玉清摇摇头,反而还过去帮仵作递工具,方便他行动,此举让众人刮目相看。一个小丫头遇事如此淡定,日后必成大器。
开膛破肚,仵作发现五脏六腑发现都没有中毒的迹象,便道:“毒性并非从内而发,是外伤所致。”
“若是昨日吃的豆腐,肯定会留下一些痕迹,劳烦你看仔细一些。”宋玉清为了力争清白,再次提议。
仵作对宋玉清十分欣赏,按照她所说的去做,检查肠胃之后摇头道:“死者并未食用豆腐一物。”
看得出来,这几日死者都没有进食。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冤枉我害人?”宋玉清冷声道。
“你自己做了坏事还不承认,活该你年纪轻轻守寡,你迟早都要遭报应的。你这小丫头就该死,该死!”李大婶狠毒的咒骂。
宋玉清开口道:“让我来猜,你是帮赵二爷来报仇的吧?”
如此肯定的语气,不像是胡乱猜测。
“何以见得?”徐秀才一脸讶异,追问道。
“一她是赵家村的人,二邓捕头从她身上夺走的匕首上面刻着‘赵’家标记,三她与死者毫无关系。”
宋玉清一一道来,真是母子关系,那直接去衙门告状,而不是先去镇上把此事闹大引来衙役再抓人。
她又道:“前几日我因状告赵二爷一事,定是惹怒了他们一家,今早赵二爷的妹妹就找我索命,当时她看见这位大婶还有些不对劲,这位大婶是否和赵二爷是一伙人,找个人来问问便知。”
“没错,证据指向赵家。”邓捕头从怀里拿出匕首给众人看,又仔细打量死者和李大婶,皱眉道:“他们母子长的的确不像。”
“你乱说,这就是我儿子,就是你害死了我儿,知县大人,你可要为我儿做主啊。”大婶一口咬定宋玉清是杀人凶手。
“那我问你,你儿今年多大?”宋玉清话锋一转,追问道。
赵大婶先是一愣,随后支支吾吾道:“我、我儿今年十五。”
“呵,劳烦你再仔细看看。”宋玉清冷笑一声,转身向仵作做请,语气十分客气。
普通老百姓当然看不出来死者的年纪,仵作可以通过摸骨判断死者的骨龄,从而得知死者年龄。
众人视线都落在仵作身上,只见他摇摇头,道:“死者大约十六七岁。”
“我年纪大,自然记不清楚了。”大婶随口胡说。
“你说你儿自幼疾病缠身,又是什么病?”宋玉清不急不慢的追问。
“是、是……”赵大婶眼睛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求帮助,她又道:“我不懂医,大夫说啥就是啥。”
宋玉清向知府大人请示道:“小女子斗胆猜测,死者并非身患疾病,而是被人陷害中毒身亡,劳烦知府大人请个大夫再仔细诊断。”
知府大人有备而来,看了身后的侍卫一眼,一位四十来岁的大夫立马从内堂走出来,朝着徐秀才走去,宋玉清稍微有所疑惑,只见李大夫转身向知府大人行礼。
“见过大人。”
知府大人开口道:“此乃京城名医,断然不会偏袒任何人。”
得到指示之后,李大夫查看尸体情况,赵大婶脸上露出惊慌之色,趁着所有人都围在尸体前,她悄悄起身靠近宋玉清,顺手拿起衙役腰间的刀向她砍过去。
“小心。”
邓捕头视线正好看见这一幕,离得太远一时无法阻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刀锋划破宋玉清的衣裳。
极为危险之际,旁边的徐秀才一把拉入怀中,只听见‘砰’的一声,赵大婶只觉手腕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的砸了一下,疼痛不已,手里的刀一下子就掉在地上。
宋玉清感受到一个温暖的怀抱,抬头四目相对,只见眼前之人温润如玉,刹那间她似乎捕捉到他眼中一丝丝的情感。担心、害怕、以及……
“宋姑娘,你没事吧?”邓捕头抓住赵大婶,关心问道。
宋玉清脸红心跳连忙抽身离开,徐秀才恢复如初,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我没有受伤。”宋玉清侧着身子看了看,肩膀处的衣裳被刀划破,还好没有伤到。随后身上多添了一件外衣。
转头望去,徐秀才不知何时脱掉外衣给她披上。
“宋姑娘别介意,先穿上吧。”徐秀才语气温柔。
“你可认罪?”
知府大人厉声问道。
“大人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