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了这话议论纷纷，特别是袁利，他脸色难看，显然是知道了话中的含义。
“孙教授，你鉴宝的本事一流，看人嘛，你怎么找了个小毛头过来？”
说这话的是杨铎，另一位文玩界知名人士，平时和袁利走得挺近。
众人也听出了杨铎话里话外的不屑。
不过这也说出了他们的心声，就算古老不来，也不能随便找一个毛头小子过来吧。
“小进虽然年纪小，但是鉴宝技术一流。”
“而且他还会修复技术，并不比在座任何一个人差。”
徐进虽然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对于孙亚汝帮他说话，他还是非常感激。
“孙教授，你不是糊涂了吧，别说他不可能比得过在座的同仁们，”一人笑道。
“就算他比我们都强，那也不能比得过古老吧！”
孙亚汝说的‘在座各位’指的是他们一众人，并没有涵盖古月。
但此人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直接把矛头舞到了徐进身上。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我也没有说小进比古老还要厉害，我只是，我。”
孙亚汝平时都只认真专研学术，一头扎进书海里，不怎么和别人沟通。
就连说话有时都容易慌乱，更何况与人争吵，这实在不是他的强项。
“我本来就不比他差。”
徐进这句话，犹如巨石入水，瞬间掀起惊涛骇浪。
这个少年说什么？
他不比谁差？
等到众人回过神来，文物修复室像是炸开了锅。
就连孙亚汝和付墨染都是惊诧万分。
“嘿，这小子说什么？”
“他说他不比古老差！哈哈哈！”
“一派胡言，哪来的泼皮小鬼，敢对古老这么无礼。”
众人或是惊讶或是愤怒，质疑之声纷至沓来，每个人脸上都写了不相信三个字。
其中反应最大的，要数那个搀着古月的女孩，也就是古月的孙女，古中香。
“你好大的口气，整个湖湘省能和我爷爷相提并论的也就那么几个。”
“你小小年纪，就敢如此狂妄，一看就没有见识。”
“但凡是古玩界的，就没有不仰望我爷爷的，你竟敢瞧不起他！”
古中香艴然不悦，俏脸气得通红，整个身体都在因为生气而微微发抖。
徐进面对古中香的指责面不改色，“这位小姐，我想你是误会了。”
徐进此话一出，众人心中嘲笑不已。
没想到接下来的一句话，又是一声巨响。
“我并没有看不起古老的意思，我只是说我自己不比他差而已。。”
古中香狂怒，“这和瞧不起他有什么区别！”
可是当事人之一的古月，出乎意料地冷静。他看着徐进，一脸慈祥。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造诣，后生可畏呀！”说着还抚了扶自己发白的胡须。
“爷爷！”古中香不满地娇嗔。
“他这么胡言乱语，你怎么也信。”
“凭他有再高的天赋才学，在这个年纪也不可能和您同日而语啊！”
“对呀，他这么说就是目中无人。”
“这小子太没有自知之明了吧，他以为他是谁！”
众人再次附和。
“各位，”古月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正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评判一个人的能力，怎么能以年纪作为标准呢！”
“鄙人有幸得诸位邀请，一定尽心修复，这两位如果有时间，也请一并留下来。”
说到这，古月又转向徐进。
“既然这位小兄弟也有修复之能，那到时候老头子我要是说错了，还请指教。”
古月这番话，让徐进对他的好感度提神不少。
难得有这种实力非凡，还为人谦虚的大师。
而且古月态度真诚，没有丝毫矫揉造作之态。
“恭敬不如从命！”徐进应道。
其他人撇嘴不屑，古老只是客套一下，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以古月为中心，众人围绕着那副画呈圆形站着。
古月看到那副画，并不觉得棘手，只是让古中香把他们随身携带的箱子打开。
箱子里装的都是修复之时要用到的工具。
古月拿起工具，不慌不忙地操作起来。
青筋遍布的手，并没有像众人想象中的僵硬，反而灵活无比，上下翻飞。
除了徐进以外，每个人都屏声静气，他们哪见过这么精彩的场景。
整个文物修复室安静异常、落针可闻，都怕打扰到古月的修复进程。
大概快一个小时后，整幅字画终于修复如初。
看起来衰弱的古月却没有半点颓势，众人再一次吹起了彩虹屁。
古中香得意地看着徐进，然后翻了个白眼。
徐进也不和她计较，只是在一边欣赏着这幅画。
“古老，真是辛苦您了。”
孙亚汝真诚地握着古月的手，眼里满是感激。
“只是这修复问题解决了，还有一个更棘手的问题。”
“这个问题，我们思前想后也没有头绪，还请古老解答一二。”
“尽管说，只要我能帮得上，一定全力以赴。”古月很爽快地答应了。
“是这样的，这幅画上的人物在衣着方面似乎有一些问题。”
孙亚汝指着画上的一个地方，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那处画的应该是祭祀或发丧的情景。
笔墨虽然简洁豪放，但寥寥几笔，就画出了画中人物的复杂的内心情感。
而且服饰之处虽然下笔严谨，但线条流畅，且有流动飘逸之态。
画上众人皆是一袭黑衣，显得庄重肃穆。
深邃的颜色给人一种压抑之感让看画之人对于画中的悲切之情感同身受。
但是问题恰恰在此。
此画应该是画于秦朝时期，当时的习俗与后世略有不同
比如说，人们一想到古装剧里的红白喜事，就会想到红色的嫁衣，白色的丧服。
事实上，婚礼和丧葬习俗是一直发展变化着的，所以每个朝代不尽相同。
秦朝时期，每遇丧事，众人都是穿着红色衣衫。
而不是白色、黑色，这两种最容易和丧事联系到一起的颜色。
所以这画上的衣着颜色明显不合常理。
古月检查了几遍，发现这确实是秦代画作，画上所绘也是秦朝礼仪。
那画上的人应该穿着红色才对，而不是现在看到的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