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疯狂
水浮萍2021-06-11 17:105,033

  窦征可丝毫没有被崔教授的气势给震慑到的,他悠悠的坐在崔教授的对面,掏出一根烟来抽上:“不仅仅宋文涛,就连你用你学生的那副画,他们都是预备一起揭穿你的。要不是常远恰巧看到文道发现了他的那副画,又偷听到他和白琅之间的对话,你可就真是晚节不保了。”

  被提到名字的常远正站在角落里,瘦削的身体没有多少存在感的,只是一言不发,脸上却带着诡异的笑容。

  崔教授可不是能够被轻易蒙蔽的人,一下子就能够抓到事情的重点来:“文道到你这里来实习,我却一点都不知道。你不仅瞒着我这件事,还让他负责我画展的案子,窦征,你是打算要拆伙啊?“”

  文道初初答应下来到都是地产实习的时候,窦征是存了一些心思,希望文道可以察觉一点崔教授的猫腻,让这件事情更好玩一些,这样他手上的筹码便更大了一些的。却没想到,崔教授竟然还私下里打了文道的主意,而另一方面那个白琅竟然好死不死的看到了宋文涛的那些画,就引起了这样的轩然大波,让所有的事情都有些脱离自己的掌控来。面对着崔教授的指控,窦征只是冷冷的一哼。

  “你的好学生不想要再屈居于你手下,而想要到我这里来做事,我自然要给他项眼下窦氏地产最重要的工作了。”

  崔教授自然不会相信他的鬼话连篇:“感情城西那块新拍下来的地王只是窦氏拿来随便玩玩的,会展中心里头的设计工作才是重头戏?”

  窦征已经对这样口头上的针锋相对失去了兴趣,摆摆手道:“常远,你先出去。”

  常远似乎有些惊讶的,他瘦削又黝黑的皮肤几乎像是树皮一般的贴在骨头上面,而即便是这样薄如蝉翼的皮肤现在也显露出了红色,显然常远对于自己被排除在外这一点很不满意,他从小而上的邪睨着眼睛看了崔教授一眼,对方依然不发一言的,常远无法,便只得走出门去。

  眼看着那人走远了,窦征又亲自亲身去确认将门关得紧紧的,一点缝隙也不留下的,转过身来将椅子拉近崔教授,才终于开口。

  “文秀从来没跟你讲过实话,是不是?”

  崔教授面色不善的看着他,仿佛眼前的不是认识几十年的老友而是另外一个人:“什么真相?他让儿子来我这里学习油画,原来是藏着奸呢?怎么他是想要从我这里偷盗什么惊天秘密?还是什么商业灵感?”他现在是满肚子的牢骚,觉得自己被窦征狠狠捅了一刀,才不得不将已经隐瞒了三十多年的秘密公之于众,还得让自己这筹备了多年的画展做了文道的垫脚石,说起什么话来,便都是满满的埋怨了。

  窦征也十分嫌恶这位大师兄气头上的这般人品,但是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文道不是文秀的亲生儿子,这一点你知道吧?”

  许是信息量太大,而内容又太过震惊,崔教授这会儿冷静下来了,言语之间也不再扎刺儿了,惊讶的说:“什么?可是那得道集团的名字,还有外头那些传言,以及关于文秀爱妻的故事……”

  “都是假的,”窦征平静的说,“你想想吧,得道集团改名字才几年,而文秀父子俩又是什么时候才出现在你的生活之中的?”

  崔教授纳纳的愣神了一会儿,文道作为他最得意的弟子,早就成了他教育事业甚至是生活的一个部分了。现在他这样说起来,崔教授才第一次思考起来:“你要这么说,其实也真的是这几年才熟识的这个人。”

  窦征微微一笑,那笑容之中包含了太多的意味:“这就是了。文秀不过是给了文道一个身份而已,而他和他的得道集团都不是这件事情的重点。真正重要的是白琅,你可知道这个女人是谁?”

  “女人?”崔教授皱紧了眉头,他是有女儿的人,实在无法将那个年纪的女孩子跟女人两个字联系起来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三十五年前,宋文涛被点天灯的那个晚上,出了一点叉子。事实上,他和她都被点天灯了,但是那个古怪的山洞之上的参天大树忽然流下了许多琥珀液体,包裹住了那两个人。确切的来说,他们都没有死。”

  崔教授大骇起来,太古激动以至于在瞬间站起身来:“你说什么?你说宋文涛还活着?”

  窦征只是做出一个安慰的手势出来:“放心,现在的宋文涛已经不是当初的宋文涛了,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你丝毫不用担心他来举报你偷盗了他的画作。你真正要担心的是白琅,因为她就是当年宋文涛爱上的那个女学生。”

  崔教授愣愣的看着窦征,不敢置信对方所说的一切,好像自己正置身于一个玄幻故事之中一样。

  而此时此刻他脸上的表情让窦征感觉好极了:“我知道这件事情很难相信,你也确实是在这个地球上没错。但是它真的发生了。关于这些琥珀的神奇作用,以及白琅冻龄的秘密,正是得道集团最新的研究课题。”

  对于这一点,崔教授也有所耳闻的:“你是说,那个‘野蛮生长’?”

  窦征点点头:“是,那就是文秀应对整件事情的手段。”

  随后,窦征便将整件事情细密而周祥的告诉给崔教授。而在一墙之隔的门外,干瘪的常远站在那里,从形态到神态都像是一个吸血鬼一般的紧紧的贴在门口上头,用一个长长细细的像是吸管一般的东西放在自己的耳朵旁边,这样的动作能够保证他听到薄薄的门板之内的两个人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对话。

  而在几十公里之外的西湖边上,文道又开始疯了一般的陷入寻找白琅的圈子之中。他知道他刚才的表现让白琅彻彻底底的失望了,而这个女孩儿最绝的就是悄无声息的离开现场,让所有人都找不到她。文道不敢打车回学校,生怕这女孩儿又死心眼儿的走回去。但想起上一次人走丢之后,自己在对方手机上安的GPS定位系统,便赶紧定位跟踪一下,才发现白琅已经回去学校了。

  文道不晓得自己上辈子怎样得罪了白琅,这一世简直像是来还债的,认命的在半个钟头之内出现在她宿舍楼下,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拨通着白琅的电话号码,请她出来接见自己一番。这样的坚持和努力大抵真的有效果的,在宿管大妈第一百次凝视他的时候,白琅终于飘飘悠悠的出来了。

  “我的老天,可算是见着你了。”

  文道下意识的就要去抓白琅的手,却被对方躲开了。

  再去看白琅的神色,冷淡苍白的,让文道误以为对方才是整夜没有睡的人。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先去看看医生?”文道抬起手就要去碰对方的额头,他的动作如此自然,根本没有想到一点男女之间设防的问题。而白琅却在一瞬间就躲开了,转了半个身子过去,很不耐烦的说。

  “你来找我干嘛?你现在不应该留在这里,你应该留在那里,留在你的老师身边,等着走上他给你安排的康庄大道上去。”

  听着对方的揶揄讽刺,文道有苦难言:“我知道我让你失望了,可我也是有理由的。他是我的老师……”

  “是啊,他是你的老师,是你的恩师,”白琅忍不住截断文道的话头,继续讽刺下去,“还当真是授业恩师啊,连将来的出路都替你打算好了。不仅在窦氏地产实习,还通过这样大规模的画展让你出位,我简直都要感动到痛哭流涕了。如果我是你,我也会像你一样的,匍匐在他的脚边,在缝隙之中生活就好了。”白琅越说越说情绪激动起来的,整个人都陷入那种难过痛苦的情绪之中,不可自拔。

  文道一下子抓住白琅的一双肩膀摇晃起来:“你难道看不到我的心么?我所有的心思都在你身上,若不是为了想要帮你,我为什么要去都是集团实习,去做我根本不喜欢的工作?如果不是因为想要帮你,我怎么会勉强自己去做会展中心的工作,也就看不到那副被老师拿走的画……”

  听他说到这儿,白琅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的转向文道:“你终于承认了是不是?那副画不是你们商量好的要在这次的画展上头展出的是不是?根本就是他盗用了你的画,在会展中心却发现了你,怕被你当场揭穿才有了那样的一番发言和推介的,是不是?”白琅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着,事实上实际情况跟她所说的的确也差不多的,她情绪激动,眼睛发亮,面对着文道言辞恳切的。

  文道看着白琅目光灼灼言之凿凿的,便又双眼目光闪烁起来的:“这件事情,或许还需要从长计议,我相信崔教授是可以给出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的……”

  文道说着自己都无从相信的话,便十分的愧疚和不踏实起来,那种感觉一下就被白琅看在眼里,她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炸毛了一样的,头发瞬间就高出一块儿来,整个人的皮肤看上去也苍白了许多的。

  “合理的解释?”白琅说话的声调在不断的往上拔高,整个人也气得哆嗦起来的,“你还准备做什么?他已经不经过你的同意将你的画充当做他的去展出了,你怎么还能够忍得下去?这绝对不是他的第一次,也不是他的最后一次,是这么多年以来,或许他无数次的这样做过呢?那这么多年以来,有多少人受过他的荼毒呢?”

  文道看着白琅如此激动的样子,忽然鬼使神差的冒出来一句:“你这样生气,不是因为我吧?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宋文涛的事情?什么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就是因为宋文涛他因为名誉不洁而死,崔教授没办法用他的名字发表这些画作,你才会这样生气的吧?”

  回避问题,转而攻击其他的部分,这是文道从崔教授那里新学来的东西,白琅看上去像是被当头打了一棒子。

  “你说什么?”她看着文道,眼生之中透露着疑问,不明白对方怎么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宋文涛的名誉受损,那不是他应该承担的事情啊,难道你还不明白这一点么?”白琅曾经将自己的故事和盘托出,不是给予文道武器,让他调转枪头来针对自己的。

  嫉妒如同毒牙,在心底滋生出来,文道看着白琅的脸,忍不住将那些扭曲又恶毒的话说出了口:“宋文涛的名誉受损还是他自己的错啊,他从一开始就做错了。他怎么能够爱上自己的学生呢?不论你怎么说,这都是一种道德的沦丧吧。”

  白琅大受打击,不可置信的看着文道,甚至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的,一面摇着头一面说:“你怎么能够这样,你不去鞭挞那个偷盗者,反而来责怪宋文涛的错误?他爱上了我就是错么,我们相爱就是错误么?你怎么能够因为对崔教授的愚忠,就将我们的感情苗荟成这么污秽的事情?你怎么可以,用我掏心掏肺告诉你的过去的事实,来攻击我呢?”

  有那么一瞬间,文道心里是知道自己做错了的。然而下一秒,他想起他和白琅是如何沦落到眼前这个境地的,一切的一切,都从他愚蠢的想要帮助白琅查清以前的事情开始。

  “不越线,不做不应该做的事情,这难道不是最基本的事情么?”文道继续违背自己的心意,将事情说下去,“他不应该对自己的学生产生任何可能的感情,这是最基本的事情。我为你们之后的遭遇感到难过和不公平,但是要我说起来,这件事情他也不是一点责任都没有的。”

  一阵尴尬的沉默,弥漫在文道和白琅之间的。白琅看上去如遭雷击,摇摇欲坠。文道则感觉十分恍惚,好像在会展中心帮崔教授设计长廊,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他恍惚的想想自己是如何从会展中心来到学校的,来这里找白琅是因为自己想要跟她道歉,为了在画展上面自己不顾她的感受的发言。

  然而不知不觉的,事情就演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一切都是因为两个互相都不肯服输的年轻人,而文道如果从第三个人的视角看待刚刚的自己,就好像是看到了一个不知所谓的疯子。

  “哦,白琅,我,我不知道刚刚我是怎么了,”文道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慌乱的拉扯着白琅的衣袖,忙乱的解释着,“我其实一点都没有那个意思,我爸不知道我刚才到底是怎么了的,白琅,我……”

  白琅却并不想要花费时间在这里听文道的解释,她已经感觉到自己在他的嘴里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把衣袖从对方宽大的手掌之中拉扯出来,不断的往后退着。

  “我想我们以后都没有什么需要聊的了,”白琅又恢复了那副神色冷淡,凄凉的样子,“谢谢你把我从白羊山那个冷冰冰的山洞之中解救出来,我永远不会忘记是你将我带入三十五年之后的现代社会之中。但是,文道,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这样说或许更严重了些,毕竟在他们之间并没有真正的发生过什么关系,也就无所谓的结束了什么的。然而文道听到这样的宣判之后,心中彻彻底底的慌乱了,就好像被宣判了死刑一样的。

  “白琅……”文道抓到了白琅的一个衣袖,但最终也还是失却她了。白琅不断的往后退着,最终转身跑了起来,跑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回去之后白琅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日历,她是没有那种东西的,但是在崔乃文的书桌上头放着一本,于是她将今天的那一页撕了下来,放在了自己的床头之下。她需要牢牢的记住今天的日子,因为这是她自从出生以来,除了被点天灯的那一天之外,最难过的一天。

  白琅一直止不住的哭泣着,一边哭泣着,一边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办理出这间宿舍。在哭泣的同时,在内心深处,白琅也在疑惑,为什么听到文道对于宋文涛的不尊重,自己如此的难过痛苦,甚至比想到宋文涛当时的处境都更难过。在她的经历之中,她遇到过很多人都对宋文涛和自己之间发生的一切感到意外,甚至是鄙夷。可为什么文道的所思所想最让自己难以接受呢?白琅百思不得其解。

  也或许是有一个像样的解释的,但是白琅自己是不想相信那样的事情的。她将自己团团缩在床头,少得可怜的行李已经给全部整理好了,紧紧的摇着背角,跟自己叫着劲。

  崔乃文进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景象,白琅浑身雪白,颤抖不停,像个真正的女鬼。她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书桌,惊讶的大喊一声:“你吃纸?”

继续阅读:第23章 秘密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深爱执手有归期

微信扫一扫打开爱奇艺小说APP随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