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打闹
水浮萍2021-06-11 17:125,100

  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冷言冷语,文道终于爆发了:“没有人不为宋文涛的死感到遗憾的,也没有一个人认为他该死,更没人认为你不可怜。但是你不能用这句话去当做衡量所有事情的标准,这不是一个可以解释世界的理由,你懂不懂?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可是你怎么能够看不出这其中的圈套呢?”

  白琅已经不想再去看文道一眼了,她将画册和手稿都收进自己的书包里,淡淡的说:“可能我蠢吧。”说完,她就不回头的往前走,一点没有要上车的意思。

  文道简直要被气炸了,眼看着这死心眼儿的姑娘就这么陷入了死胡同,却还什么都不能说的。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终究还是逃不过自己内心的感觉,眼看着白琅越走越远,紧跑两步去抓了她的胳膊往回拉。

  “你干什么?”白琅一下子就挣脱开来,脸上满是不耐烦的表情。

  文道不由分说的又拉住,这回是用上了劲儿,让白琅挣脱不开的,就往车的方向走:“这里是郊外,天黑路滑,你人生地不熟,我送你回去。”

  “我不要!!!”负气的白琅简直像个小孩子,固执的拖拽着文道的手腕,蹲在地上不肯起来走路的。

  文道急了,手腕上头一使劲儿,干脆将人整个打横抱在怀里,一下就给拖拽到卡宴车的后座上:“等进了学校,你爱去哪里去那里,我才不会管你!!!”

  把车门紧紧关死,文道快步走上驾驶座,发动了汽车。

  “你放我下去!!!”白琅还在后座吵闹着。

  “等到了学校我就放你下去。”文道淡淡的说。

  白琅闹了一会儿,大概是觉得没意思,也就不闹了。那边文道干脆就不去看她,一门心思赶快开回美术学院才好。这时候的他,简直是万念俱灰的。白琅平素里,是个多么聪明伶俐,温柔可人的女孩儿,然而只要一提到宋文涛,无论是什么样的事情,这女孩儿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一点聪明劲儿也无了。他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取代宋文涛在白琅心目中的地位,即便是想要同他媲美,也做不到。

  捂清楚了这一点的文道,只觉得万念俱灰的,开车的手脚都变得僵硬,嘴巴里头都苦涩起来。都说施比受有福,爱被被爱有趣,可他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永远都不会爱自己的人,这简直是最痛苦的煎熬。

  而在他们拉开冷战序幕的档口,常远始终在自家的阳台上,目睹着一切的发生。以一个乘坐轮椅的人来说,在这样老式的,高高的玻璃窗面前,他应该是看不到地面上发生的情况的。然而他现在不仅看得见,还看得十分清楚,皆是因为他此时此刻并不是坐在轮椅上,而是站在那里的缘故。

  “缘分这个事情,还真是奇妙啊。兜兜转转,即便换了脸孔,失去了记忆,却也还是那两个人。”常远一边感叹,一边看向屋子里头的方向,好像那里还站着个人似的。

  躲在卧室里面好一阵子的文秀,终于悠悠的走出门来。顺着光影的角度,他的脸慢慢从阴影走向光明,也映照出了他毫无表情的脸。

  “这种话不要再说了。”他叮嘱了一句。

  常远颔首,笑道:“知道您谨慎,可如今算是真正的请君入瓮了,计划已经进行到了一半儿,总应该高兴一下的。”

  文秀不理,只是问道:“他们是从哪里发现的那本书?”

  “是在杭州美术中心的借阅处,”常远回答,“还真是没想到,是崔乃文最先发现的那本画册。其实咱们在美术学院的图书馆放得最多,白琅那孩子几乎天天泡在图书馆,竟然没有发现?”

  文秀勾了勾嘴角:“关心则乱,所谓灯下黑,就是这个道理。所以广撒网还是重要的,这个地方开始的时候本来还犹豫,没想到他们还真的找去了。”

  眼见着那辆卡宴车越行越远的,常远开始质疑起文秀的计划来:“您又何苦下这样大的一盘棋,这样蜿蜒迂回的线索铺陈,还让他们一点一点的找过来,岂不是有诸多危险?若是直截了当的给对方一个线索,就将这一切的矛头指向崔教授,不是简单的多?”

  文秀白了常远一眼,出言讥讽道:“亏你还是在这个圈子里混迹了那么多年的人,这么粗浅的道理还不懂得?越是蜿蜒曲折的线索,就越像是真的。你把真相摆在他们眼前的时候,没有人会愿意低下头去看一眼的。偏就是要这样的层层递进,让他们自己找过来,才算是探究真相。你没看见,我那好儿子还在说这是个圈套呢!若是真用了你的法子,直接在什么书本里埋下崔教授的证据,那文道恐怕就要把那东西送去化验了!”

  常远愣了愣,顿时笑得前仰后合的,随即说道:“那现在,就算是一起都上了正轨?要不要我通知那一头儿的人,开始下一步的动作了?”

  文秀走上了这小两居室的阳台上,还保持着望着卡宴车远去的方向,不再惧怕露出自己的身形来。他对常远摆摆手,道:“不急,他们既然已经找到了这一层,就会继续找下去。多米诺骨牌一紧刚开始坍塌了,火候和分寸最重要。等他们回去,将那份手稿吃透了,就会明白接下里的路要往哪里走。到时候,才是我们一箭双雕的好机会。”

  常远恭敬的半鞠了个躬:“是。”他恭维着文道,何尝又不是在恭维他自己?在文道看不见的地方,常远暗自咬牙,给了对方一个难以描述的眼神。

  卡宴车刚刚驶入美术学院的地界之内,文道立马就停了车,主动打开了后车厢的车门,一句话也不说的坐在那里。白琅从来没有这样下车过,她坐过窦征、文秀的车,也没有被这样对待过,哪一个人不是恭恭敬敬的过来帮她开车门,绅士的不得了!

  “粗鲁!!!”白琅喊了一句,翻了个白眼儿,跳下车去。

  文道也没好气儿的:“没有你的宋文涛斯文。”他算是彻底豁出去了,什么都不介意了。

  白琅前脚刚下车,文道几乎就在下一秒就让卡宴车弹射出去,速度之快让白琅觉得自己都要被带走了。她紧紧的抱着自己的书包,看着卡宴远去的方向,忍不住的来回跺脚。不注意的时候,手里的书包就被人给抓了去。

  “这是什么东西,这样的宝贝?”

  白琅受了一惊,转头一看是崔乃文站在那里,夺过了白琅的书包就要翻看的。如今这书包里头的东西,比白琅的性命还要珍贵的,她哪里肯容得别人胡乱翻阅,当即跑过去跟崔乃文争夺起来。

  “你还给我!!!”

  崔乃文本来也是下课后路过,她始终嫉妒文道和白琅单独出行,便总要恶作剧闹她一闹,没想到白琅忽然发了怒,倒是也勾起了她的火气。

  “这么重要啊,”崔乃文将那书包里头的东西摇得哗哗作响,“那说不定是什么好东西呢,也让我们见识见识呗!”

  在一旁陪同崔乃文的田蕊面色不善的站在那里,显然是还记得白琅之前打她的事情,上前来重重的推了白琅一把,让白琅一下子后腿跌坐在地上。

  “她一个孤儿,能有什么好东西?我看啊,指不定是从哪里偷来的,抢来的,也说不准!!!”

  白琅其实根本不介意田蕊嘴巴里头说些什么,她现在两只眼睛全神贯注的都在盯着崔乃文手里的书包。

  崔乃文一下子就拉开了白琅的双肩背包,里头原本卷起来的油画和手稿都掉落出来,还有一本白琅做的笔记。不知事情缘由的崔乃文自然对那画和手稿都不感兴趣,只是挑了白琅的笔记出来翻看,像是偷看别人日记一般的过瘾。

  白琅赶紧将手稿抱在手里,去查看那油画是否完好。好在卷起来的画外头套了保护壳,不然那油画有一点损伤,她都要和崔乃文拼命的。

  就是这样的档口,崔乃文已经将白琅的笔记翻得哗哗响,随便看到一页,就是记录了崔教授盗用宋文涛画作的明细清单那里,用词也非常露骨“盗画明细”。这一页纸看的崔乃文面红耳赤的,她指着那上面的字迹,对白琅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爸爸偷别人的画么?难道他在记者发布会上的说明你没有听懂么?你这是污蔑!”

  白琅对于自己那本笔记倒是不怎么上心的,将画卷和手稿好好的装进书包里,冷眼瞧着崔乃文张牙舞爪的样子:“你这么想也是合理的,因为你是崔教授的女儿,不仅你从生理、心理上都会向着他,你们的大脑回路构造都是一样的,大概认为埋下了画稿,就不算是偷吧。”

  她的话如此的直白坦露,以至于让在一旁看热闹的田蕊惊呆在当场,她可没有想到会听到这么劲爆的内容来。

  “你,你,你才是偷来的!”崔乃文实在被白琅的攻击气昏了头,口不择言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出来了,“你的人生都是偷来的!你偷了学生的身份,你偷了文道的爱!你才是一个小偷!!!”

  人越是在生气着急的时候,就越会乱了方寸,说出自己的心声来,这时候说出来的事情,往往就是自己最在意的事情,被旁人听见了,无异于将戳中自己心脏的刀递给对方。

  白琅果然抓住了崔乃文的痛点打击:“我偷了文道的爱?可是我偷了他对谁的爱呢?他爱你么?他爱过你么?”

  这简直让崔乃文红了眼睛,她气急的看看身边将一切目睹于眼下的田蕊,又看看自己的双手,干脆就将手上那本白琅的笔记大力的撕扯起来,弄得满地都是纸屑和碎片。

  这下白琅也急得忍不下去了,过去抓住崔乃文撕扯的手,另一边就伸手过去打上重重的一巴掌。挨了这一掌的崔乃文彻底蒙圈了,先是呆愣了一会儿,被白琅抓住空隙将笔记本给抢了回去,随后她也不甘居人后的,抓住白琅的头发给了她两拳,两个女人就这样撕扯扭打起来了。

  在一旁的田蕊怎么会是干看着的主儿,她又跟白琅有很大的过节,很快加入战斗之中,那白琅以一敌二,很快就力不从心,败下阵来,渐渐就被两个人拉扯着打,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越来越看,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半个小时之后,这三个女孩儿都出现在教务主任的屋子里头了。

  白琅是脸上最惨烈的一个,而另外的那两个人也不怎么好的,胳膊和大腿上头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足以想见白琅的战斗力有多强,一个对两个都没有让那两个女孩儿讨到任何的而便宜来。

  教务主任进来的时候,还打着哈欠。但饶是这样,她的头发还是整齐的梳理得一丝不乱的,如同她的金丝边眼镜一样,看起来十分的光鲜亮丽。

  “我没看错表吧,现在是晚上十点半吧?”教务主任进来的时候,对屋里头等着的老师大呼小叫的,咋呼的不行,“如今的学生们都怎么了?该上床睡觉的时间,跑到操场上打架斗殴去,还是三个女孩子?这都是怎么搞的?”

  那三个女生就那样站在那里,白琅和崔乃文之间隔着田蕊,似乎生怕两个人挨在一起之后就会继续厮打起来似的。

  值班的女老师裹紧自己的针织衫,叙述了事情的经过:“发现她们三个的时候,已经打成一团了。本来这个时间那里只有一些从浴室回来的学生们,人数也不多,可是都被她们的打架给吸引过去了。有学生来向我报告,我才知道的。”

  教务主任在三人面前走过,一个一个的打量过去,嘴上凉凉的说:“说你们三个都是油画系的,半夜不睡觉跑出打什么呢?说,不说清楚了都别想回去。”

  白琅和崔乃文自然是咬紧了牙关,谁也不肯先说出口的。可那田蕊算是被无辜的牵连进来的,卞跃跃欲试的想要说话。崔乃文看出她的动作来,便伸出脚来踢了她一下子。

  “哎哟!”田蕊夸张的抱着脚叫疼,被崔乃文狠狠的剜了一眼。

  教务主任只当是没有看到,咳嗽了两声,指指崔乃文:“你说,你们到底为了什么争吵?”

  这便是偏心了。那教务主任心里对崔教授有意,便将这先说的机会留给了崔乃文,以至于可以让她占尽先机。

  崔乃文瞥了白琅一眼,只是说:“我们两个只是互相看彼此不顺眼,打架是不需要什么理由的,想打就打而已。”

  这话听得教务主任眉心直跳,心里默默感叹那老崔的孩子竟然是一个这样倔强脾气的,在心中翻了一个白眼儿,却还是得硬着头皮盯住那孩子:“就宣誓两个人关系不好,互相交恶了,彼此吵闹起来也要为点什么原因吧?你说,是不是那孩子先挑衅的?”

  作为一个教务主任,在处理这个问题上极其不中立的向着其中一方,本来是大忌的,但是眼下对着崔教授的亲生女儿,便什么规矩都记不得了,只是一味的袒护起来,让白琅禁不住露出一声冷笑来。

  “原来我长了一张不学好的脸,您这样一看,便能够看出来是我先挑衅的。”

  即便是误判,也是美术学院里的教务主任,面对这样身份的老师也敢公然的顶撞,这样的学生也是没谁了。教务主任顶着莫大的压力,又只能够再次假装自己没有听到似的,大公无私的再问了一遍。

  “到底怎么回事?”这一次询问的声音便严厉得很多的,崔乃文便干脆咬紧牙关不再说话,白琅则还是那样低着头看着脚尖的,一双胳膊和一双腿都扭来扭去的,好像眼下的事情都与她无关。

  眼看这两个人都那样的淡定,那田蕊可是彻底的站不住了,就要跟教务主任汇报起来。

  “主任,是白琅书包里头的笔记,她在调查崔校长,说崔校长偷盗别人的画儿,崔乃文说不是,两个人才打起来了。”

  田蕊嘴快极了,崔乃文反应过来想要去撕她的嘴巴,已经太晚了。崔乃文急得要去打她,田蕊便一个躲闪到旁边去,嘴里还嚷嚷着。

  “你以为我跟你们两个一样?一个有一个做校长的爹,一个成天到晚的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她一边这样说着,一边被崔乃文满屋子的躲闪,最终躲到了教务主任的身后头去,扯着老师的一双胳膊躲避着,崔乃文还要从缝隙里头去打。

  “我让你胡说八道!!!”

  “明明就是!你们两个不过就是为了文道争风吃醋嘛!!我可没有你们那么清闲,我来这里上学,学费都是家里借钱凑出来的,我的前途比你们重要多了!!”

  田蕊振振有词的说着,却也不能够让别人挑出什么毛病来。而那崔乃文现在是被气得上了头的,只想要好好的解恨才好。

  眼看着他们两个这样打来打去的,教务主任的耐心终于被突破了,大喊了一声:“都给我住手!!!”

继续阅读:第39章 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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