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突变
水浮萍2021-06-11 17:085,136

  作为唯一的儿子,窦一鸣随着灵车走在漆黑夜晚的最前面,捧着父亲黑白照片的那一刻,窦一鸣终于赶到了迟来的悲伤,汹涌而澎湃的,给了已经十分脆弱的他沉痛一击,终于让他受不了的跪在了灵车跟前,嚎啕大哭起来。

  文道一直在准备着应对这样的突发情况,坚定的支撑住自己的兄弟。而穿戴者黑纱的白琅,在远处静静的看着,灯光闪烁。

  文道是听说过有这样的事情的,有些人在受到重大打击的时候,当下总是还会保持着非常的镇定态度,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然而这种状态肯定不会一直持续下去的,他们总会有感觉到悲伤的那一天,而到了那个时候,痛彻心扉的难过和恐惧就会像是排山倒海一般的侵袭过来的,让人沉重得感觉到抬不起头来。

  窦一鸣的倒下也是非常的突然的,颓然得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出殡火化之后,窦征的事情还并没有了解下来,医院方面已经用了之前留下的尸体样本做出解刨检验,结果送到窦一鸣身边的时候,文道始终在身边陪着。不论是他与窦一鸣之间亦师亦友,又是上下级又是兄弟样子的关系,光是事发的时候他本身在医院这个行为,就足以能够让他感到肩膀上头有沉重的责任感,让他知道自己必须将这件事情调查清楚的。

  与白琅的表白,自然是他内心的话语,然而在那没有被接受的一刻过去之后,回归到平常的心态,生活和道路总还是要继续走下去,该做的事情也总是要做的。

  “心脏衰竭的原因是抑制药物使用过度,这种抑制药物本来是用于阻隔颅内出血造成的各种内脏衰竭的牵连作用的,但是药物使用过度就会给心脏带来更沉重的负担的,让患者本来就不够强壮的身体更加承受不了这样的药物强度,各种因素机缘巧合的聚合作用之下,便造成了患者的死亡。”

  眼看着那份检验结果,听着院长亲自过来解释,文道还是比较震惊的。

  “药物使用过度?”文道扭过头来看着窦一鸣,眉头皱得越来越紧的,“所以说,这难道是医院方面的责任?是你们给他注射的药物用量没有控制好?”

  前来递交调查报告的不仅仅是院长,还有副院长和院务主任等一溜的领导,他们也对这样的结果充满疑问的。

  “关于这件事情,我们已经调取了自从患者入院之后所有的用药记录,和用针记录。这份报告您也看一下,从我们的从业经验和专业知识来判断,现在的用药记录是不至于可以导致患者出现这样严重的心脏衰竭的。”

  窦一鸣翘着二郎腿,坐在角形沙发上面,两只胳膊搭在沙发的靠背上面,看上去是懒洋洋的,但文道知道每一个字他都一定听在脑子里头的。面对院长这样的解释,文道和窦一鸣都没有说话的。

  院长显然也觉得这不是一个可以让窦一鸣接受的合理的解释,因而又补上了一句的:“您也可以拿着这份用药记录去其他的医院,甚至是法医机构去申请鉴定一下,看看是不是也会得出这样的结果来。”

  “哐当。”一下子,窦一鸣豁然的将那各种各样的几份报告一股脑儿的摔倒面前的矮桌上头,发出了这样的响声来,让这间屋子里头的人都转过头来盯着他看的。

  “我把人送到你们医院里头,不是为了在这个时候让你们拿几份这样的报告过来给我们看的,”窦一鸣面色不善隐含怒气的说,“如果我把人送到别的医院里,我就会去找那个医院要说法,现在人是在你这里没的,你让我去别的医院鉴定结果,周院长,这件事情您觉得说得过去么?”

  虽然已经是深秋意浓的,可老院长还是掏出了复古感十足的方格手帕来擦拭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他当然知道说不过去,要不然也不会这样的先发制人的。

  文道适时的开口:“你们的监控录像是怎么回事?”

  “已经报警调查过了,是因为那段时间顶层楼层的电路阻断所导致的,监控录像没能够保持下来的,”院务主任这样的回答,“这是一个意外来的。”

  窦一鸣更生气了:“你们的意外是不是也太多了一些?你们的大楼总共有18层,偏偏就是这一层ICU病房的除了问题,偏偏就是出事的那一个小时的监控录像给彻底消失了,这件事情你自己觉得合理么?”他伸出手指往文道那里一下子的,提起事发那天的事情,“听说你们负责ICU病房的那位护士长已经消失不见了,她的联系方式和住址都已经去查过了,结果是人去楼空,你们又怎么解释呢?”

  这下子院长和院务主任都开始流下汗来,他们一面忍不住的紧张,一面磕巴的解释着:“关于周护士长和小张护士提供的情况,我们这边也取证调查过了。但是因为监控录像已经全部消失不见了,所以现在无法证实情况是否属实的。但是……”院务主任跟院长对视了一眼,在后者默认的眼神之下才继续说道。

  “但是我们认为在这个护士空档的时候,发生意外的可能性比较低。我们这家医院的运转机制您也了解,如果不是病患本人或者是他直属的两个指定看护亲人之外,别人和普通病患是都不能够进入这间医院的。因而就算是在那段空白时间有人靠近了这间ICU病房,除了病患本身和病患家属之外,也不会有别的人出现的。这种可能性也太低了。”

  窦一鸣听着他们那互相推诿的话,气得都笑了起来的:“说了这么多,你们自己对这件事情有什么总结呢?你们认为,这是医疗事故?”

  对面的一溜医院领导们沉默了一会儿,彼此之间交流了一个难以言喻的眼神之后,院长作为代表还是站出来说了话的:“我们认为,这还应该算是一起医疗意外的,根本原因还是患者本身的身体素质和对药物的承受能力都太低导致的。不过鉴于现在无法界定真正责任方的情况,我们医院也愿意承担一部分意外治疗责任来。”

  这便是触及到窦一鸣的底线了。他豁然起身,将手里的那几份报告一股脑的摔在院长的脸上:“说了这么一大堆,你最后就告诉我这件事院我爸爸自己?合着他自己身体素质不够过硬,就活该死了?那要你们这些一声大夫和这么大间的医院是干什么的?我每年交给你们那么多养护费,合着都算是白花了?”

  院长默然,半晌才抽抽搭搭的说:“我已经说了,我们愿意承担一部分责任,无论是从那一方面,我们都会做出一些经济补偿的。”

  文道无语的捂上自己的脸孔,觉得这个院长真的是来乱的。

  窦一鸣也不闹了,往前头迈了两步的,与院长之间只隔了短短的半米距离,平静的对视着,随后他说道:“我窦一鸣缺钱么?整个窦氏都是我的,我不会因为你那几个钱而放弃追索。你们最好把该准备的资料和证据都准备好,我要报警,我要告你们,准备打官司吧!!!”

  说罢,窦一鸣便裹紧了长皮衣,迈着大长腿离开了。

  文道在后头整理着那些资料和报告,也一路小跑着的跟了上去的。

  “告他们是没有用的,这件事情看起来并不是他们的所为,还是要找到始作俑者才好。”文道在后面一路走,一边将自己的想法统统说出来的,窦一鸣却并不如文道想象的那样知情。

  “公司那边的法务已经在想办法了,看看能够以什么名义让警方也参与到这宗案件里头来的,他们也正在起草诉讼文件,尽量以公司的名义吧,毕竟我爸爸这件事情现在还不能闹大……”

  窦一鸣一面说一面走,曾经窦征座驾的那辆悍马已经在前方不远处等待着他的,这让他的脚步不能够停下来。

  文道有些懵懂的:“不能闹大?这是什么意思呢?窦氏任何项目窦氏开发而已,就算是闹出凶杀案件来,也不会影响公司的正常运作啊?”

  窦一鸣没有说话的,文道跟在他身后的脚步慢了下来,他试探性的问道:“难道,你还准备继续进行美术学院新校区的案子?”窦一鸣没有回答文道的问题,让他看起来像是自问自答似的,而文道简直不敢相信的。

  “你明明是反对这样操作市场的,现如今你父亲不在了,怎么你还要继续这场闹剧不成的?”

  面对文道这样的指控,窦一鸣忽然停住身形,回头面对着文道,眼神极其凌厉的:“是,我因为自己的理想和夙愿,就擅自改变了计划,策划了这一场新闻发布会。就是因为这样,我父亲的命丧掉了,你认为我还应该坚持下去么?”

  窦一鸣说得一脸沉痛,文道听得却是瞠目结舌。

  “这怎么可能会是一回事?是你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可是谋害你父亲的人显然不是你啊,我们该做的是调查真相,而不是同流合污……”

  “你还不明白么?”窦一鸣突然爆发了,揪着文道的衣领把他抵在墙上,“不论是谁谋害了我的父亲,总之一切都是因为我召开这场新闻发布会而引起的。所以一切的源头还是在于我身上,是我造成了这一切的。这是老天爷给我的惩罚,难道我还要一意孤行,非得撞得头破血流不行么?”

  窦一鸣眼睛里头闪烁的悲伤,文道可以清晰得看见的。他能够理解窦一鸣癫狂的状态,但是这可不是事情应该有的走向。

  “所以,你也要做那些事情了?”文道直视着窦一鸣的双眼,“你也要变成你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为了那些见不得光的利益,而抛弃一切?甚至是为你父亲生长正义的权利?”

  文道的问话直击人心,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场与窦一鸣无关的谋杀会让他彻底改变自己的鸿鹄之志,而彻底变成一个奸诈的商业机器。如果窦一鸣将窦氏集团的计划进行下去,那他就真的不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窦一鸣了。

  “我会再考虑的,”窦一鸣恢复了理智和清明,离开了文道的身前,整理着自己的衣物,“但是在短时间之内,公司哈承受不起什么变化,原有的那些案子,都必须继续进行的。发布会的事情,已经让窦氏受到了打击,如果我爸爸被谋杀的事情宣扬出去,或许胡引发市场挤兑。必须小心谨慎,”说到这里,窦一鸣又顿了一顿的,继续道,“窦氏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它不能够败在我手里。”

  说罢,窦一鸣便向着自己的悍马车走去了。

  文道看着窦一鸣怅然而去的背影,到不知道眼前的人是曾经那个拥有赤子之心的少年,还是将要变成那个油腻的商人。

  他下意识的握紧双拳,才发现手中还攥着那些医院的检验报告。文道看着那些报告,心中暗暗下了决心。

  他得把迷失了的那个窦一鸣找回来。

  窦征的死亡出发的不仅仅是文道和窦一鸣这一条支线的,还触发了关于白琅的拿一根神经。她觉得自己浪费了太多时间在与文道的纠缠上面,而没有将每一刻的时专注于搜寻与宋文涛有关系的真相来,导致当年的见证人之一都失去了性命的,让智所谓的真相更加难以浮出水面来了。

  白琅认为自己能够获得这个重新活一次的机会,不是让自己浪费在这些小情小爱之上的,她应该为了她的真爱去活一次,去争取一次。

  白琅没有再花费过多的时间在图书馆里头,或者是指望着文道以及其他的什么人,去为她查明真相。她采取的方法似乎也很激进的,直接在崔教授的课程上公然挑衅式的发问起来,还都是跟着课程没有多大关系的问题。

  崔教授讲美术历史,白琅就问他和老师潘天寿的历史;

  崔教授讲建筑素描,白琅就询问新校区的施工状况如何;

  崔教授讲油画构图,白琅就对崔教授冷嘲热讽,说一个会抄袭的人懂得什么构图,连怎么上色都不懂得,只知道给自己抹黑。

  作为美术学院的校长,崔教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忍受这样的事情。窦征已经死了,他可忌讳的事情,需要忌惮的人越来越少的,他根本不需要自己去面对白琅的事情,只要把事情交给教务主任就可以了。

  白琅的学生档案已经是劣迹斑斑,被管过两次紧闭,还跟同班同学打过架的,在这种情况之下,再被自己的系主任申请处分,白琅应够得上是开除的罪过了。

  教务主任第不知道多少次的见到白琅,她的头已经疼得不能再疼了。

  “你能不能不要再让我见到你了?”

  白琅是被崔教授的助手,也就是白翔宇亲自带到教导室去的。白翔宇现在对待白琅就像是个陌生人一般的,而教务主任看待她更加像是看待一个瘟神的。

  “我也不是很想见到您,主任,”白琅没好气的说,“只是如果校长笑声自己有胆量的话,他就应该能够自己来见我。”

  “你说什么?”教务主任还没见过嚣张成这样的学生来,缓慢的站起身来,不可置信的额看着对方,“你知道你是站在什么地方说着什么样的话么?天晓得你还是拿奖学金的学生,我看把你的奖学金给你取消了,你要到哪里去讨饭吃!!”

  教务主任是典型的上海女人,说话都要拿腔拿调的。白琅不屑一顾,白翔宇站在旁边就像是一个木头人一般的。

  “随便你。”

  就在白琅准备大撒把的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将这所学生大骂一顿的时候,文道出现了。尽管他们上一次不欢而散,可文道还是一再的为了白琅而出现了。文道走进来的时候目空一切的直视前方,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白琅的。但是白琅却在文道走进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战栗了起来,她的眼神紧紧的盯着文道,不错眼珠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似乎是在过瘾头似的。

  “主任,我又来啦。”面对着教务主任,文道立刻换上了另外一张面孔,嬉皮笑脸的凑上前去,代替白琅争取个宽大处理。

  教务主任也算是看明白了,这两个人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要白琅出了事,文道绝对是第一个出现的。可他就算是学校里头的一个优秀毕业生,这一来二去的也不是他就能够解决的。

  “你来了也不行!这一次一定要严肃处理,最少是个二级处分!!!”

  文道听了心里还算是安慰了一点,不过是二级处分,顶多是免掉奖学金而已。

  “全校通报,要在周一礼堂集会上面做出公开检查,挡着全校师生和崔教授的面。”教务主任又补上了一句。

  这可就是要了文道的命了,他知道白兰是不可能乖乖在公开场合做检查出来的。

  白翔宇依然站立在那里,文道想要与他对视一个眼神,却没有触碰到对方的视线的。

  看着他们两个眉来眼去的,白琅才终于明白文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白翔宇通知他的。

继续阅读:第52章 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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