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死亡
水浮萍2021-06-11 17:065,028

  “那段时间的监控录像被黑掉了,整个楼层的录像都不翼而飞了!!我们已经报警了。”

  文道挂断电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脑中空空荡荡的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的。他不想面对窦一鸣空空荡荡的悲伤脸庞,现在也不是将一切阴谋诡计告诉给他知道的时候。

  文道径自回了公寓,却还是遇上了差头的。

  白琅蜷缩在文道的门口之外,在她的身边放着一只纯白色的蛋糕盒子。

  文道刚看了一会儿的时候,没明白对方的意思。他眼看着白琅似乎已经轻轻熟睡了,便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慢慢的坐在白琅的身边,看着她的睡颜。

  白琅真的是文道人生之中遇到的最特别的一个人,她的每一个举动几乎都能够让文道大吃一惊。他通过那个白色蛋糕盒子的透明塑料往里头去看,便看到了一只非常复古的纯白色的奶油蛋糕,上面还有一些花花绿绿的半透明颜色的糖浆,但是最关键的是那上面摆着一只笨拙的巧克力牌子,用红色的奶油写着。

  “文道:生日快乐!”这几个大字。

  文道心中悠然升起一阵暖意来,从心里一直涌到指尖,多少年不过生日了,文道已经全然忘记了自己的生日,他身边也没有人为他过生日,连文秀也几乎从不提这件事情的。白琅算是他成年以后第一个为他过生日的人。

  夜已经很深了,一阵一阵的凉意从楼道传来,让文道轻轻摇晃着白琅的肩膀,希望她能够醒过来。

  白琅睡眼朦胧的醒来的时候,依稀看到了文道的脸庞,那一瞬间甚至觉得自己正在做梦一般的。直到文道脱下来自己的冲锋衣披在她的身上,这种真实感才强烈了一些的。

  “你回来啦。”

  文道现下的心情沉重,真的无法迎来一场对自己生意的庆祝,亦或者是对白琅的安抚,甚至扯起一个笑容也十分的艰难的。但是他必须将白琅领进门内,尽管他们上一次在这间公寓之中的会面不是那么的愉快。

  “怎么会等我到这样晚?你几点过来的,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文道拉着白琅带进厨房,可是白琅却拒绝将那只白色奶油蛋糕放在餐桌上头,就那样的抱在怀里。

  白琅咬着嘴唇,扭曲着眼神的看着文道的:“我打了好几个电话的,你自己看看。”

  文道茫然的掏出手机来,果然上面几乎十来个未接来电,谁打过来的都有,唯一认识的人就是白琅,大约有五六个的。

  “对不起,”文道感到一阵油尽灯枯的心力交瘁来,“我从今天下午开始就过得乱七八糟的,根本顾不上去看手机了。”

  白琅点点头,时间对她来说就像是流淌的水,对白琅来说并不意味着什么的:“没关系,我等了也并不是很久。而且,你家门口的垫子很软的。”

  她总是能够说出一些能够让文道会心一笑的话来,他忍不住撤出一个笑容来,感动嘴角一阵撕裂般的干涸来,才发现自己几乎一整天都没有喝过水了,他便给自己和白琅都倒了一杯,咕咚咕咚的喝下去。

  “不论如何,真的很感谢你来给我过生日,”文道真心实意的说,“已经很多年没有人给我过过生日了,这只蛋糕看起来很漂亮。不打算请我吃一点么?”

  被夸奖的白琅像是个小学生一般的脸色红了起来的,腼腆扭捏的将怀里那只大大的奶油蛋糕放在桌子上头一半儿:“当然是想要请你吃的,不过我们要先点上蜡烛的,我买了足足二十五根。”

  文道无声的笑了,白琅对于现代社会的滑稽的理解又出现了,像是故意要给自己逗乐一般的:“成年之后的人不会再在蛋糕上头点上与自己年龄相当数量的蜡烛了,不过我想我们还是可以点上两根,纪念我即将奔三的年龄?”

  奔三也是一个白琅不懂的词汇,她现在已经学习了很多了,但是还要继续学习之中。

  “你晚上在做什么呀?”白琅低头拆着蛋糕盒子的时候装作漫不经心的问出来,但是她那缓慢的动作暴露了她。

  文道微微抬眼看着女孩儿的小心思,脑子里头想象着白琅可能会猜测的想法,近乎残酷的觉得想着对方肯定猜不中实情的。

  “我在医院里头。”文道平静的说了一个故事的开头。

  “哦,”白琅点点头,“听说窦征的伤恢复了。我想,等他清醒过来,就会说出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或许当事人自己也知道一些端倪,究竟是谁袭击了他。”

  文道摇摇头:“恐怕再也不会了。不论窦征知不知道谁害了他,我们是肯定不会知道的了。因为窦征再也不会说话了。”

  白生生的蛋糕已经从盒子之中脱身而出,它挺着胸脯的,颤颤巍巍的站在那里,似乎是在昭告天下自己的与众不同的,文道看着它那纯洁的颜色,忽然涌现出一种恶心的感觉来,消失不就的头痛又回来了,脑海之中像是有许多不同的色彩在盘旋反转着的,让他感到一阵心乱如麻的眩晕了。

  白琅停息了手中的动作,那蛋糕就在她的双手和桌子之间耸立着,软软的摇晃着,看起来十分危险的。她似乎是没有理解得了文道的话的,便皱眉去问:“那是什么意思?脑子坏掉了么?”

  在白琅看来,砸到了脑袋的人脑子是很容易坏的,一旦脑子坏了那肯定就不能够再说出正常人能听懂的话来了。

  文道看着白琅的眼睛,很想知道对方在了解事情之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来,慢悠悠的说:“他死了。急性心脏衰竭,抢救失败。我想,他应该是再也不会说出什么话来了。”

  白琅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既没有像窦一鸣那样的茫然空洞,也没有那种大仇得报的轻松感觉。而在她和桌子旁共处的那只奶油蛋糕则没有那么的幸运,它终究是没能够完成自己的宿命,十分悲剧的还没有被吃上一口,就掉落在地上,砸了个稀烂。

  奶油和蛋糕落地发出闷闷的响声来,让白琅的视线从文道脸上移开,文道有些失望的。

  “好可惜,”说话的人是白琅,她看着地上的一片白色,声音里头透着一点委屈的,“我觉得这只蛋糕很好看的,还排队等了好久。等完蛋糕还要等蜡烛,这家店好火的。”

  文道跟着她的视线一起过去看蛋糕,他猜测对方大概是在学校附近的什么小店里头买的,那里的蛋糕通常都是这样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同时还便宜得要命。他走过去蹲**子,从那已经砸成一摊的雪白之中挖了一口放进嘴里,勉强忍住那种由头痛引发的恶心感觉,对着白琅说。

  “很甜,我吃到了,不算可惜。”蹲下来的文道抬眼向上看过去,看到了一个眼中含泪的白琅。他狠狠的吓了一跳的,从来没有料到白琅会是这样的反应的。

  “你在难过么?”文道缓缓的站起身将要哭不哭的白琅搂在怀里,右手抚摸着她的脑后,左手在对方的后背上头轻轻的拍打。

  白琅窝在文道的怀里头,泪水终究是流出来了,渐渐的打湿了一点文道的衣服。

  “我不是为窦征在难过,”白琅的声音闷闷的传出来,“我是在为我自己难过。”

  文道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拉着白琅坐了下来的:“你是个好姑娘,是个善良的人。只是一直没有遇到善良的事。这个社会太复杂了,现在你怀疑的人已经不在了,索性就当做是老天爷的判断,过往的恩怨就丢开手吧,好不好?”

  这是文道不知道第几次的一番劝慰了,只要白琅轻轻点头,文道便能够抛弃现在的一切,跟对方远走天涯。

  可白琅似乎完全没有留意到文道正在表明心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头:“摔到脑袋怎么会心脏衰竭呢?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文道有点疲惫的看着白琅疑惑的双眼,决定隐藏一部分内容:“那要等到尸体检验报告出来才知道,现在窦一鸣还在难受,我不想那么早说这件事。”

  白琅缓慢的点头,那样子看起来有一点迟钝的。

  “所以,也不排除是别人做下的这件事情。”

  文道扭过脸来,用双手撑着额头,做出最后的努力:“蛋糕摔了,我们就出去吃吧?我已经好久没有吃东西,正好今天你来给我庆祝……”

  “警察怎么就没有怀疑过别人呢?”白琅忽然脱口而出的,“当时站在那屋子里头舞台上的人很多啊,怎么就只怀疑了我一个?”

  文道现在很后湖刚刚就告诉了白琅这个消息,真是好奇害死猫。现在他绕不过去这个坎儿了,只能够直面问题:“我想,可能是因为我一直在帮忙的缘故。”

  白琅霍然起身:“我不是在说你!你知道我是在说谁!明明崔教授也是这一场新闻发布会的主角,为什么就没有人怀疑他呢?”

  文道知道事情总会绕到这里的,崔教授使他们不能够跨越的难题。

  “他不是没有别怀疑过,事实上在警方提前释放了你之后的,就立刻对崔教授开展了调查,但是跟你的情况一样,没有有力的证据,又有目击者提供有利的证词,所以依然是无罪释放了。”

  不出文道所料的,白琅听到这话便立刻乍起毛来:“目击者?谁是目击者?”

  文道的中气越来越小的吐露出一个人名来:“白翔宇。”

  白琅了然的舒展眉头,似乎每一个汗毛孔都散发出怒气的:“是啊,我都没看到他在现场,竟然也能够当目击者了。”

  “白翔宇当时在现场,事实上毕业之后他做了崔教授的助手,不过他的证词也没有说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只是形容他看到的事情……”文道感觉到自己的头更疼了,他有些想念刚刚那只已经被会坏掉了的奶油蛋糕来。

  “他能够说出什么来?他喜欢崔乃文的,为了崔乃文撒谎也不怎样!亏他还是公安局长的儿子!”在白琅的现代语言之中,这便是十分严重的指控了。

  文道觉得脑子都要被凝上了,拉过白琅怒气冲冲的身体,将一双纤细的手腕放在自己的手掌里细细的婆娑的:“不管他为了崔乃文做出了什么事情,那都是白翔宇的事情了,跟我们没有关系。窦征已经死了,如果警方都确认这事情同崔教授无关,那他或许真是清白的,我们也无能为力了。就让这件事情随风而去吧,我们过我们的日子去,离开这里好不好?”

  如果说刚才的那番话白琅没有收到,现在文道是红口白牙的说出来了,然而却不在一个最好的时机。

  白琅也get不到文道的点,她不知道在这样的局面之下,文道怎么能够想要全身而退?这样的反应在这个时候涌现出来,便让白琅感受到了一种截然不同的感受来。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护着崔教授?”白琅皱着眉头问,全然没有了在门外头坐着的时候那种恬静的感觉来。

  文道感到头疼来得更强烈了一些的,那种钻心的疼痛从内心之中汹涌的翻腾出来,让他不能够再展现出什么和颜悦色来的。

  “我哪里有护着崔教授了?”文道难得的感到一阵的委屈,看着白琅的说,“我一心都是为了你着想,心里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你怎么能够这样误会我?”

  白琅想到调查的线索已经断在了窦征这里,她觉得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跟自己作对,包括文道在内的:“白翔宇可以为了崔乃文而撒谎为崔教授做证,谁知道你会不会因为崔乃文去做些什么。”

  这次豁然起身的轮到文道了,白琅的指控对于文道来说太过分了一些的:“你怎么会这么说这么想?我只是把崔乃文当做是我的妹妹,我真正爱的人是你,这你还不知道么?”

  白琅现在根本就不想谈论这些情情爱爱的,她一味的将身边的人往坏处想,好像这样的受害者心里就能够让自己好受一点似的:“不要在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崔乃文现在是你的助手吧,她那样彪悍的人,我不知道她会为了给自己的父亲脱罪,嘱咐过你什么事情来。”

  有一句诗叫“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现下文道心中就是这样的感受。

  “你走吧,”文道单手扶着自己的额头,实在忍受不来的头疼侵袭着他,近来每一次与白琅的对话最后会演变成一场吵架,也让文道感到一阵心力交瘁的,他只是向身后挥着手,“你走吧,如果你连我的真心都看不清,那么以后你都不用来找我了。”

  多么狠心绝情的话,白琅这回没有被文道推出去,她是自己走出去的。

  再见到白琅的时候,是在窦征出殡的日子。窦一鸣原本没有选择做尸体检查,文道将自己所知的一切都和盘托出之后,窦一鸣和董事会的成员们开了个短会,他们一致认为窦氏现在岌岌可危的股价不能够承受得住谋杀董事长这样的消息。可窦一鸣也并不是任人宰割的人,他答应文道一切检查将在底下悄悄进行,但出殡的日子不能够更改。

  毕竟是杭州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灵堂之上来送的人有许多的。文道始终陪伴在窦一鸣身边,陪着他迎来送往的,向络绎不绝的客人们一起回礼。他们接待了面色蜡黄的白翔宇和一脸平静的崔乃文,老神在在的崔教授,和姗姗来迟的文秀。然而这些人都没有让文道多么头痛,只有看到白琅的时候,他的头疼病又再次发坐起来的。

  白琅穿着一身纯黑的蕾丝长裙,在她单薄的身上显得有些过于成人了一些的。然而更加成人化的装饰是那黑色的网格头纱,被一个发卡固定在头顶,和同样款式颜色的长手套配合在一起之后,让白琅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位贵妇。她这样的行头像是在打仗一般的,但是文道不知道她的对手是谁,又赢了没有。白琅穿着这样一身衣服款款走来,恭恭敬敬的向窦一鸣行礼,还礼,吊唁,连看都没有看文道一眼便离开了。

  文道无奈的无语着,窦一鸣的脸色更青了一些的,文道能够想象他一定觉得白琅这样是在挑衅的。

  自从窦征离开之后,窦一鸣的情绪始终没有释放出来过的。他的情绪大多是茫然又空洞而无助的。作为唯一的儿子,窦一鸣随着灵车走在漆黑夜晚的最前面,捧着父亲黑白照片的那一刻,窦一鸣终于赶到了迟来的悲伤,汹涌而澎湃的,给了已经十分脆弱的他沉痛一击,终于让他受不了的跪在了灵车跟前,嚎啕大哭起来。

  文道一直在准备着应对这样的突发情况,坚定的支撑住自己的兄弟。而穿戴者黑纱的白琅,在远处静静的看着,灯光闪烁。

继续阅读:第51章 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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