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看向从容淡笑着的沈麦，目光再落在让出位置，站在她身后的厂长。
“难道你才是这间工厂的幕后老板？”
林父迟疑着问，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相信。
然而，事与愿违，黄厂长亲自给他介绍：“这是我们厂子的法人，我们厂子的一切运营，沈老板都有绝对的话语权。”
林父震惊：“黄厂长这可不是随便开玩笑的，就这样一个小姑娘……”
黄厂长厉声：“请您慎言。”
若不是加工厂的单子对林父至关重要，他当即就要拍案离去。
他挤出笑容，站起身伸手，想同沈麦握手：“真是不打不相识，昨天小女招待不周，请您多担待。”
沈麦似乎是没看到，抬手倒了一杯茶。
林父嘴角抽了抽，他讪笑着坐下来：“是这样的，我们云烟百货是非常有诚意的，只要沈老板答应只供给我们一家，我们愿意让利百分之二十，而且还会有专门的柜台售卖，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
沈麦：“我想林同/志应该还没忘记，我说，我不卖。”
林父笑容变冷：“沈老板执掌这么大工厂，心眼总不能如此小吧，总归是我女儿跟你有点拌嘴，你若是没消气我可以让她来给你道歉，但把这私事放到公事上来，恐怕难以服众吧。”
林父似笑非笑地抬了抬下巴，内心笃定沈麦会退步。
毕竟他可是跟数十个厂长接触过。
只要把这句话一说，那些厂长总会因为各种势力的掣肘，最后答应自己的意见。
这也是他屡试不爽的绝招。
就在林父得意时，就听沈麦恍然：“的确应该这样……黄厂长，你要不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林父暗暗给黄振华使眼色，笑着道：“黄厂长和我很投缘，不知道能不能邀请你一起聚餐。”
说着，他比出了个二的姿势。
黄振华可是个老油条，当即就明白若是成功，林父会分给他百分之二的利润。
他们的工厂数量可观，别说是百分之二啊，就算是百分之零点五，也有不少的钱拿。
说实话，黄振华以前若是遇到这种事情，肯定会二话不说的点头应下。
谁会和钱过不去啊。
然而现在——
黄振华对沈麦说：“光一些散单工厂都忙不过来了，若是再和百货大楼合作，肯定会挤掉散单的名额，肯定会寒了大家伙的心，结了仇可就不好了。”
沈麦点点头，十分认真又无奈：“所以林同/志你看，不是我不想，实在是工厂产能有限，恐怕高攀不了你们的云烟百货。”
他们两个一唱一和的。
林父再看不出来他们在耍他可就真是傻子了。
可就因为这样，林父才对沈麦生出了忌惮。
这偌大工厂竟然成了沈麦的一言堂，而他居然蠢到连合同都没谈，直接得罪了大老板。
林父一口银牙都差点咬碎：“沈老板，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沈麦歪头，笑了。
“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啊，某人小肚鸡肠，歧视乡下人，自以为高高在上，这种人品啧啧，我担心和你合作了，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给我来个阴招，到时候我哭都没地方哭的。”
林父大概没遇到过这种指着他鼻子骂的状况。
鼻子都差点气歪：“沈老板你说话可要负责任的，我是诚心和你谈合作……”
沈麦伸出来两根手指在林父面前晃了晃。
林父脸色微变：“你这是做什么，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那为什么要对着黄厂长比划这个手势？才百分之二的利益，你打发叫花子呢？”
沈麦好歹是个老板了，这种阴私手段怎么可能不知道？
成功看到了林父的变脸，沈麦满足了。
她起身：“黄厂长送客吧，往后没必要跟他联系了，至于云烟百货……若是有人再来邀请我们入驻，就把林同/志的事如实告知吧。”
林父闻言，手里的茶杯差点捏裂。
“沈老板你这是做什么，难道是想断了我林某人的全部活路吗！”
云烟百货早就盯上了这家加工厂，他没办成肯定会一波波的送人过来。
可若是同事回去把这件事如实告知领导。
那云烟百货为了谈下合同，肯定会壁虎断尾，他就没半点活路了！
林父不傻，相反他很精明。
“沈老板，请你等我五分钟，我把她抓来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沈麦打了个哈欠往外走：“林敏慧我见过了，她很有胆量……”
林林父脸色白了白。
“也别指望老方他们来给你当说客，他们不敢。”
林父脸色惨白追出了厂子外：“沈老板，这件事可大可小，您总不能赶尽杀绝，不给自己留条后路吧！”
自行车一骑绝尘，林父被保安拦住了。
他大吼几声，转头抓住黄厂长急切道：“黄厂长，你帮我这一次，我给你百分之五！”
黄厂长叹了口气：“多少我都不敢去触霉头，我还没见过沈老板发过这么大的脾气，真不知道你怎么得罪的她，好自为之吧。”
林父身形晃了晃，心里悔的肠子都青了。
完了完了，别说升迁了，他能不能保住这份工作都难说！
沈麦听说林家人离开已经是三天以后了。
她看着在她面前小心翼翼的老方头，笑了笑。
“我最近想弄个ru制品作坊，特别需要你的生牛奶，你看要不要跟我一起合作？”
“真真真的？”
沈麦含笑点头。
老方头喜出望外，差点被这突然掉下来的馅饼砸晕了头。
从字面意思上看，他好像明白ru制品的含义，可……
“ru制品不就是牛奶吗？还有什么？”
“酸奶，炒酸奶，酸奶麦片，酸奶坚果，酸奶冰激凌，酸奶水果捞，这些都能涵盖到，只不过这酸奶制作程序比较庞杂，你需要做好心理准备，前期投入肯定不会低。”
老方头上头的激情渐渐褪去。
“这……”
沈麦抬手将两本关于ru制品的书本以及她随手记下的酸奶美食笔记人给他。
“你可以多多考虑，无论与否，我能保证，跟你做的牛奶生意绝对不会断。”
沈麦含笑看着他。
这一刹那，老方头心中大定，但反应过来，只觉手里的两本书重若万钧。
他心中滚烫又惭愧，忍不住道：“先前我那亲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