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
电话许久没接,沈麦眼皮子跳了跳。
夏季多雨,上午一阵雷电过后,信号一直不稳定,电话都打不出去了。
“汪汪。”
大黄甩着尾巴来找她玩,沈麦心不在焉地摸了摸已经长成大狗的大黄:“应该会没事的吧,嗯?”
怎么可能没事?
他们在工厂里等了三天,对方从来没来打过招呼,摆明了不想见他们。
不仅没见到。
那厂长还将最后的合同跟本地的车队定了下来。
“他们怎么这样!”得了消息的邢老大狠狠踹了大树一脚,“这不是耍我们玩吗?早知道他要定本地的车队,还要咱们过来干什么?”
陈立峰吸了口浓烟:“老大,我们回去吗?”
“凭什么回去,我要去姓乔的算账!”邢老大怒气冲冲要去闯工厂。
“站住。”
杨仲南喝住他,沉沉的眸子扫了眼工厂,大步上了货车:“跟着。”
陈立峰和邢老大对视两眼,让其他兄弟们在原地等着,争先恐后的上了车。
“老大你想到什么好办法了?”
杨仲南打着方向盘:“刚才大强打了电话过来。”
陈立峰奇怪:“大强,你不是让他盯着那本地车队了吗,他难道被乔海峰发现了,让我们去赎人?”
邢老大握起了拳头:“大强是一直跟着我的兄弟,要是他们敢对他动手,新仇旧恨,我非活剐了他!”
“别太激动,”杨仲南开车疾驰,“他跟我说,那孙老板前脚出来,后脚乔海峰他们就内讧了,小陈听到他们在说孙老板不仗义,耍他们玩。”
“呵呵,狗咬狗呗,难道是没谈拢?”
“孙老板出来的很得意,应该不是,不过……”
“这无疑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机会,”杨仲南唇角勾了勾:“我们前阵子故意传出去的价格应该被他们听到了,乔海峰以为和这些老板合作,肯定能很赚一笔。”
“可他们没料到,孙老板人心不足蛇吞象,竟然会利用我们来给他们施压, 不仅赚不了大钱,反倒还被捏着鼻子应了这低价。”
陈立峰和邢老大可没想到这一层:“怪不得你之前故意让我们喝醉了酒给乔海峰套话,原来是挑拨离间?”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因利而聚自然会因为利益而散。”
杨仲南冷眼看着前方的路:“孙老板搞错了一件事,不是我们求着他要运输权,而是他求着我们帮他们运输。”
邢老大和陈立峰对视一眼,醍醐灌顶。
“对啊,我们才是大爷啊,否则他们货物生产出来了,没有车队运输,全都压在库房里,那厂子岂不是要倒闭了?还当蛇什么老板,违约金都会赔死吧!”
邢老大畅快大笑几声:“娘的,想我前几天还对他热脸贴冷屁股,真是晦气,如今倒是轮到我翻身做主了!我倒要看看那孙老板这些怎么办!”
杨仲南已经有了七成把握,但没到最后一刻,谁都不能确定花落谁家。
等到了海峰车队车场时,杨仲南沉声叮嘱:“等会别冲动,一切听指挥。”
邢老大打包票:“得了,您放心,我们肯定老老实实的!”
然而,三分钟后。
“你放屁!谁和你们八二分,我们老大是心善才来找你们合作,你要还上赶着做赔本买卖就别拉上我们车队,呵呵是还给我们二,这点都不够老子车队加油的!!”
邢老大指着乔海峰破口大骂:“你们活该被人当驴子使,走吧,老大,咱们不做这笔生意了!”
邢老大人高脾气大,杨仲南刚把来意说了一半,乔海峰就高高在上的想把他们当枪使。
这他妈谁还能忍?
陈立峰拉都没拉住,破口大骂:“你忘了老大吩咐别冲动吗,你把人都得罪死了,这还怎么谈下去!”
“没必要再谈了,既然乔同·志不把底下人的生计当回事,杨某再说也无用。”
说罢,权当没看到乔海峰闪烁的目光,带着邢老大离开。
陈立峰傻眼了。
怎么老大也扭头走了?
他气急败坏的跺跺脚,连忙追了上去:“老大,你等等我。”
“老大?这可怎么办?孙老板太欺负人了,他直接把价格砍了一半,这得赔死啊!”
有人小声提议:“要不咱们就跟杨仲南合作吧,他说的其实也有道理,这事分明要孙老板他们来求咱们才行的。”
乔海峰心里也有挣扎,深吸一口气:“孙老板跟我保证,只要咱们先拉一次,价格还会再调,且过了这次再说吧。”
底下人只能蔫头耷脑的应了。
但无疑将杨仲南的话听了进去。
雨季多雨,杨仲南出来一会后,下起了大雨。
“走走走,快走,真是鬼天气,这几天怎么都下雨啊。”
“梅雨季节到了,南方六七月连阴天,道路泥泞,运输可不好走。”
“哦,那我们啥时候回去?”
“回去回去,你就知道回去,大事都没办完,咋回去。”邢老大笑骂。
“你还好意思骂我,要不是指着别人鼻子骂,咱们的合作早就谈成了,这会儿都往回走了!”
陈立峰气死:“你还笑,老大,你看他!”
谁知道杨仲南竟然也笑了:“我看他?我看他做的很好。”
“哈,他都,都骂人家了,这还好啊?”
“就是要骂,乔海峰很有江湖义气,重诺,只要答应了的事情不会轻易更改,所以才能在南方车队中混的风生水起,收编了好几个零散车队。”
“但他跟老板们重诺,老板们可不会跟他来真的,哄他做了马前卒,早晚会卸磨杀驴,乔海峰手底下这么多兄弟,要是没钱分,不用咱们动手,他们之间肯定会闹翻,自然也会跟咱们合作。”
“说的有道理,”陈立峰挠挠脑袋,“可得等到什么时候,你都离开这么长时间了,不想嫂子啊?”
怎么可能不想。
杨仲南看着雨水滴进泥坑里捡起大片水花。
最迟不会超过梅雨季节。
因为这些老板们的货物可都是怕受潮的,最迟今晚,乔海峰的车队会动身。
而人只要吃一次教训就知道不能掉进同一个坑里了。
一切如杨仲南所料。
以孙老板为首的老板们生怕货物放在仓库受潮,当天急催车队的人装上货物,发往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