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怎么不行!”
沈麦翻过身来,对上了杨仲南忐忑又彷徨的双眼。
她心里蓦地一软,把杨家两老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她家男人明明这么优秀,却被原生家庭弄的如此不自信。
沈麦:“今下午是谁在没有任何基础的情况下,挺身而出?又是谁没学过车, 但能稳稳当当地把我们送到工厂上?”
“你这都不行的话,那咱们村里,镇上,省城里,全世界都找不到比你更行的人了!”
沈麦夸张地甩开胳膊比划了一个大圆圈,又一下抱住杨仲南:“三哥,你就大胆地去,我在家里等着你。”
杨仲南垂眸,眼睛里满是全副信任他的沈麦。
女孩仰着头,看向他的眼睛里,全都是小星星。
他心软的一塌糊涂。
渐渐的,他眼神透露出从未有过的坚毅。
氤氲的灯光里,杨仲南倏地渐渐抱住了沈麦。
他一定会让沈麦过上好日子!
离出发还有几天,杨仲南被喊去练车。
时间紧任务重,杨仲南中午只吃个干饼子就点温水灌下去,起早贪黑,手都冻得发紫。
短短几天,眼眶发青,整个人都瘦了几圈。
沈麦看着心疼,变着法的给他补充营养。
等到了饭点,沈麦将店交给李大姐看着,带着自己做的饭菜过去。
练车的地方不算远,沈麦骑了十分钟自行车,远远就看到了黑皮大货车。
杨仲南坐在驾驶座,目光正专注地练着。
“没错,打方向盘,一定要盯紧后视镜,诶,看着点路!”瘸了两条腿的驾驶员坐着,手里拿着一个大喇叭指挥。
“咦,弟妹今儿来的挺早啊,”驾驶员先发现了沈麦,笑着说,“阿南还有三圈,等等就过来。”
杨仲南听到了动静,看到沈麦来了,眼睛立即就笑了起来。
沈麦朝他挥手,大声喊:“注意安全!”
杨仲南笑着点点头,不自觉地加快了速度。
“啧啧,这小子偷偷加速呢,”驾驶员乐呵呵道,“你找的这小子不错,再练几次就能跑车了。”
沈麦笑着将饭菜摆出来:“这都是你教得好,我三哥性子闷,不好说好话,其实心里记挂着你对他的好呢。”
油汪汪的酱肘子和红烧肉,一大碗鸡蛋汤,一碟子花生米,二两高粱酒,蒸的喷香的大米饭。
“呵,你这菜色是越来越丰盛了啊。”驾驶员啧啧称奇,“这年头,就算是国营大饭店菜色都没你这么硬这么多。”
沈麦:“三哥不能喝酒,这些都是你的,慢慢吃。”
她一方面是给杨仲南补充营养。
另一方面,则是把这驾驶员哄开心了,好让他多教杨仲南一些知识经验。
驾驶员显然很受用,在饭桌上喝了二两小酒,把这些年走南闯北的经历都透露了出来。
“这几年是太平了,但前年我还遇到了山匪,轮胎都被他们弄破了,要不是我运气好,正好遇到巡逻的公安,早就栽了。”
“不过你放心,我们是跟着车队走,省城上还要派人下来一起运输,轻易不会出事。”
杨仲南当时正在沈麦夹瘦肉,闻言只是嗯了声。
沈麦点点头,忍不住问:“省里派人一起运输,运输什么呀?”
“其实我们是替服装厂拉货去的,”驾驶员左右看了几眼,压低声音,“其实啊,最近那些大工厂收益不好,想着弄点新款式来,刺激市场。”
服装市场啊,沈麦没有兴趣地点点头。
店里还要有人看着,沈麦吃完饭就赶了回去。
临走时还塞给了杨仲南一管冻伤膏:“记得戴手套呀,我走了。”
三天后,杨仲南出师,车队也来了消息,他们要凌晨出发。
“我们这次去大概要一个月,这些天你要不就住在店里,”杨仲南担心沈麦,“起早贪黑地走夜路不安全。”
沈麦点点头:“好。”
原本她就不想回杨家村,毕竟杨家人都不是好相处的。
她才不会去自找麻烦。
镇上的小店里有个煤炭炉。
杨仲南算着时间,给沈麦砍好了足够的引柴火,还拉过来一大堆煤炭。
“我跟李存虎说过,他三天过来给你送一次煤炭,你要是有什么事情也可以找他。”
“你一个人要顾着店里,一定要注意休息。”
沈麦看杨仲南有条不紊地帮她安排这个安排那个。
原本还挺开心杨仲南能有这次机会的她。
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下来了。
她来到这里三个多月,每天都跟杨仲南腻在一起。
只要一想到将近一个月见不到,她就心里难受起来。
杨仲南不善表达,但也有离别的情绪。
明明是他要远行,自己的行李却一点都没动。
光一个劲的给沈麦做这做那。
叮嘱这个叮嘱那个。
就在他担心沈麦会饿,要给她去煮面时,就听到了细微的啜泣声。
杨仲南一僵,他忙回头,就看到了哭的眼睛红彤彤的小姑娘。
“怎么了?”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杨仲南紧张地询问,沈麦泪眼朦胧的,觉得自己太小题大做。
反正就一个月嘛。
又不是不回来了。
可心里却实在堵得慌。
在杨仲南焦急的神情下,沈麦带着哭腔骂了一声呆子。
然后猛地扑过去,仰头咬住了杨仲南的下巴。
杨仲南眼睛蓦地睁大,随即深邃起来。
因为杨仲南忙着练车,好久没亲近了。
这冷不丁的一下,气氛就变得不正常起来。
男人的吻落了下来,带着强势的感觉!
就在要进行下一步的时候,沈麦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沈麦微微闭眼,而正在此时,有人敲响了房门——
“阿南好了没有,我们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