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夜,一女子跳楼的新闻就引起了广泛的注意。
贺嘉跳楼了。
因为求助无果,无法帮父亲洗刷冤屈,她选择了极端的方式。
唯一的好消息是,从十二楼一跃而下并没有要了她的命,老式小区的那棵大树救了她一命,她挂到了枝干上,随后才摔了下去。
并且迅速地被人救起,送到了附近的医院里。
简雾的手明显地在颤抖着,尽管她的手被顾宴紧紧握着,可那股从心底散发出来的寒意,却让她止不住地颤抖着。
顾宴的眼里,全是心疼。
他的简雾啊,为什么会摊上这么多坎坷的事情呢?
“医生说了,没有生命危险的,你不用那么担心,你的手现在全是汗渍。”
简雾紧锁着眉头,她知道贺嘉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可她不能忽略贺嘉是奔着去死的心理而跳楼的。
长廊尽头,走来的人是贺嘉的母亲。
一脸的倦容,腿上还打着石膏,白色的布条包裹着。
可那女人的脸上却比贺嘉多了几分成熟的柔和。
拄着拐杖的女人开口了,“简小姐,顾先生,对不起了,为了这些事情又打扰到你们了。”
简雾摇了摇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事情,贺嘉现在的情况才是最重要的。”
女人顿了顿,微笑着看着顾宴和简雾,像是在征求某种意见一样,“我能和简小姐单独谈谈吗?放心,不是为了求她去游说祝遥的。”
简雾起身,搀扶着女人,朝外走去。
临走还不忘给顾宴一个放心的眼神,而顾宴也尊重简雾的任何决定。
或许,从前的顾宴,是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喜欢简雾,但现在的顾宴,比从前多了一丝对简雾的理解和尊重,少了那份偏执。
因为腿伤的原因,贺嘉妈妈肯定是不宜久站着的。
简雾带着她去了医院旁边的便利店里。
深夜,便利店里除了店员几乎没什么人。
落座之后,对方开始了自我介绍,“简小姐,你好,我是贺嘉的妈妈,贺飞的妻子,我叫连云。我先给你道个歉咱们再开始吧。”
简雾努力扯出一个微笑来,“没事,您想说什么只管说吧。”
连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我和嘉嘉,我们母女俩都挺傻,也都挺偏激的,我瞒着这丫头偷偷地闹,跑去祝氏跳楼,没想到,这丫头居然也瞒着我,没去念书,偷偷查着当年的事情,更没想到的是,今晚这丫头居然也跳楼了。
作为一个母亲,我的内心是极度复杂的,我想,或许是因为我这样的性格,才造成了孩子的极端。”
简雾否认着,“不,不是,贺嘉她只是被痛苦的情绪折磨久了,找不到宣泄的出口,才会这样,她也只是,太心疼她的父亲了。”
连云眼眶微红,递出了一个日记本,“这是那丫头跳楼前留的遗书,如果简小姐不嫌麻烦的话,可以看看。”
简雾接过日记本,“不会,我怎么会嫌麻烦呢?”
她翻开日记本,隽秀的字体展露眼前,只是只言片语,便可看到绝望的情绪。
“妈妈,好像一直都是我坚持错了,让你我都沉浸在更加痛苦的情绪里,我无法原谅自己,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我是个懦弱的人,懦弱到哪怕知道这样做之后,你会伤心,简小姐会受到伤害,可我还是决定这么做。
妈妈,下辈子还做你的女儿,爱您。”
简雾紧锁着眉头,企图用这样的表情让自己的眼泪来得慢一些。
她眼眶微微泛红,喃喃道,“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呢?”
连云深深地呼吸着,像是做了某种决定一样,“希望孩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没有伤害到你,简小姐,你相信我,我的孩子我最了解了,她并不是想要用道德来绑架你,她只是,找不到情绪的出口了,也只是,觉得好像所有努力都白费了,她其实更多的是自责,她自责如果自己没有生病就好了,这样就不会被祝家的人给盯上了。
请你,一定不要怪孩子,我也决定了,等孩子好一些了之后,带她搬走,这些纷纷扰扰,也是时候到头了,毕竟,活着的人,要好好的活着不是吗?”
那晚,简雾想了很久很久。
活着的人,确实是要好好的活着,可无法慰藉心中最重要的人,能活得精彩吗?
恐怕不会。
翌日。
顾宴开车送简雾去了祝家。
祝遥已经被天价保释出来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不久后,这件事情,和他便没了关系。
对他没有任何的影响。
顾宴尊重简雾的决定,既然她还是要见,那就由他来送吧。
只是,简雾下车前他再度问道,“其实,我有更好的办法,你知道的,我拿祝遥和祝氏让祝老爷子选,他大概率是会选择祝氏的。”
简雾自然知道顾宴说的办法是什么。
是用他的绝对地位和权势,让祝氏再度陷入危机,逼着祝遥承认自己犯下的错误。
简雾摇了摇头,“我想通了,我这趟来,并不仅仅是为了贺家的人,也是为了我自己,更是为了祝遥,我想,我们都应该得到一个救赎。”
顾宴欣赏简雾,不仅仅是她的容貌她的才华,还有她身上独立且又完整的人格。
她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而顾宴,则负责她的周全便可。
“我等着你。”
祝家显然并不欢迎简雾的到来,对于祝家人来说,简雾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但祝遥无疑是想见简雾的。
“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我见不见简雾,对你们来说,还是这么重要吗?”
祝父祝母没有办法,只得放简雾进来了。
祝家别墅的天台上。
这里差不多有四层楼高,是一个小型的露天花园。
简雾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祝遥,只不过几天的时间,祝遥就好像老了十几岁一样。
脸上没有了那种斯文的矜贵,多了几分沧桑。
“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再见我了。”
他甚至连音色都老了十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