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族长一时间也没有了主意,沉声道:“绣儿丫头,你可想清楚了。那老房子,就只剩下一个框架了。墙壁屋顶什么的都没有。你们一家子怎么住。依着我说,你们先住在咱们家。剩下的,咱们再慢慢想办法啊。”
阮锦绣笑道:“如今的咱们,有个容身之处,就已经是千恩万谢了。哪里还敢挑挑拣拣。至于住在大爷爷家里,就更加不敢奢望了。虽说大爷爷如今是咱们家的长辈了,可咱们还是想着,能自食其力最好了。老屋基那边,屋基宽阔,地势也开阔。咱们住过去,把那周围荒地开一开,就够咱们一家子日常的蔬菜米粮了。大爷爷就不用为咱们一家子费心了。”
族长抬头看了看天色,忧心忡忡的道:“竟然你们已经决定了。那这会儿就由着你们吧。不过绣儿丫头,大爷爷可是丑话给你说在前头啊。在这些半大小子和大人,大爷爷就不勉强了。可你家宝妹和狗蛋儿,还是送去我家里吧。更深露重,小孩子受不了的。”
族长这话一说,大家才发现,宝妹和狗蛋儿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阮长青更是着急的团团转,一直念叨着:“可怎么办,那么可爱的俩孩子。这要是走丢了,可怎么是好。”
阮锦绣特别嫌弃的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道:“好了,爹,你没瞧见还有个人也不见了吗?”
阮锦荣笑道:“对,大姐夫也不见了。”
阮锦晨也松了口气:“嗯,那肯定是大姐夫带走了狗蛋儿和宝妹。”
“大姐夫?”族长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阮锦绣,眼神中带了几分探寻。
似乎是想要知道,阮锦晨兄弟俩口中的大姐夫,到底是何许人。
阮锦绣看了看周围,没发现人,就知道南宫诩翌不愿意出来见人,略思索了下,轻笑道:“他 不是咱们这地方的人,面皮薄,怕生。回头等他对这边熟悉了,我亲自领着他去给大爷爷问好。”
阮长青也忍不住笑道:“是啊,大伯。我家大女婿,看上去是一表人才,可就是面皮太薄了一些。这一点不太好。”
族长原本是想要提醒一下阮锦绣,要防止别人别有用心的。
可这会儿看见阮长青笑得这样见眉不见眼,就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人家一家子,都已经见过面了。
而且阮长青看起来对那小伙子还特别满意。
族长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管怎么说。
别人那是一大家子,自己就算是心头再惦记着,那在人家的眼睛里和心里,也是个外人。
想到这里,族长的心头就好受多了。
不过还是再三叮嘱了,两个孩子如果没地方睡,一定要送过去。
阮锦绣笑着答应了,恭敬的送走了族长。
周围即刻就有人数落阮锦绣了:“绣儿丫头啊,你这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二十两银子啊,你明明已经拿到手了。为什么还要还回去?你这是真的当银子容易得啊?我可告诉你,这银子,不是那么好来的。”
“就是,就是,这小年轻啊,就是不懂事。如果柳氏还醒着,就好了哦。”
“可不是嘛,这一家子,大大小小这么多人,可不知道要怎么安顿了。”
也有人关心这一家子的:“春儿啊,我们家有多余的棉被,可以借给你们。不过你们要爱惜着用啊,洗干净了再还回来。”
“我们家有我女儿出嫁之后剩下来的衣裳,你们要是不嫌弃,就过来拿。”
“我家有瘸腿的凳子,稍微修一修,还能用的。如果要就来拿,动作快点啊,不然就劈成柴火用了啊。”
看着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自己家里有什么,让阮锦绣去拿。
阮锦绣的眼圈儿就红了起来,恭恭敬敬的对着大家鞠了一躬:“谢谢大家。特别感谢大家。大家说的,绣儿都记住了。回头会挨着上门来取。多谢大家了。绣儿不会忘记大家的恩情的。”
“嗨,什么恩情啊。不过是家里那些不用的东西,你们有用,你们就拿去用。我们留着,也不能做什么。”
“可不是,我这就回去收拾,你们回头自己来拿啊。”
乡亲们一面说,一面就回去收拾了。
也有和阮锦春姐弟三人关系好的,直接拉着就去了。
阮长青几乎抱不动柳氏了,略艰难的道:“绣儿,咱们今天是在老屋基那边休息吗?”
阮锦绣下意识皱眉摇头道:“这不能。那边还没收拾。这样,你先抱着娘去我之前住的草棚子。那边暂时还是可以住人的。”
阮锦绣带着阮长青去草棚子那边,远远的就看见南宫诩翌带着俩孩子在那边玩。
到底是稚子心性,两个孩子无忧无虑的蹦着跳着,看上去心情特别的好。
阮长青特别欣慰的笑道:“大女婿看来很喜欢孩子,绣儿,喜欢孩子的男人,都不会太差。你如今能有个好归宿。爹心里也替你高兴。”
阮锦绣却是高兴不起来,唇角直抽抽:“行了,赶紧把娘抱进去吧。我感觉你已经抱不动了。”
阮长青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年纪大了,是吃力了。”
阮锦绣很想告诉阮长青,京城里有一位将军,都五十多了,还披甲上阵,带兵戍边。
可话到嘴边,又忍住了,换成了另一番说辞:“三十多岁,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前朝有一位,以花甲高龄中了状元,年近八十才辞官归隐。你好意思说自己年纪大了?”
阮长青的眼睛亮了起来,不可思议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绣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在阮长青的眼睛里,自家女儿在几岁的时候就被京城里的贵人相中了,带着去京城教养。
虽然后面发生了一些让人不愉快的事情,可阮长青依旧觉得,自家女儿就是最见多识广的那个。
不管女儿说什么,那都是正确的。
阮锦绣生怕阮长青会一蹶不振,才故意杜撰了一个人出来。
这会儿看见阮长青眼睛里的亮光,就知道自己这一把是赌对了,一本正经的点头道:“自然是真的。怎么,你一个三十六岁的,难道还比不过人家六十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