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亚青却摇了摇头:“我不太了解天渊城周围的情况,旧城和新城的情况都是小的时候听老人们说的。至于旧城那边有没有什么其他好的地方,就要问她了。”他一边说,一边将目光转移到了卫清溪的身上。
“从新城到旧城一共有三条路,就在前面不远处分开,最近的一条,也是直通旧城的一条小路,因为要穿过七里山,所以格外难走,而另外两条路则分别从两侧绕过七里山,路程要远了三四倍,但是却是一路坦途。”
“这我们都知道,你说他们会选择哪条呢?”
“这所有人都知道不假,但是你可记得,其中一条路不光通往旧城,还通往…”
“葫芦谷!对啊,那里不但易守难攻,而且地势复杂,若是敌人攻来,只需留下一部分人继续抵抗,大部队则可以继续撤退,出了葫芦谷,北面还有大片的森林来抵御,确实是个好地方。”莫凌彦用力的拍了拍脑门,似乎这样才足够表达自己的恍然大悟。
“没错,我们走吧。”
看着三人的身影慢慢走远,就在他们所在的那株苍翠的古树之上,下来两个人,一个似飘似落一般的落在地上,而另一个人则如一片树叶一般,缓缓落下。两人均是一身黑衣。
其中一人道:“原来他们往那去了,快回去告诉将军吧,这一趟果然没有白来。”
另一人笑道:“将军他早就猜到了。”
“猜到了?”那个人看起来有些吃惊。
“不光是将军,海妖那边只怕也早已经猜到了。”
“这”
“那人比我们更加熟悉天渊城的一切,没有道理猜不到,他们不说,只怕是和将军有着一样的目的。”
“你是说,怕我们和他们抢功吗?”
“要是这么简单也就罢了,只怕不仅仅是抢不抢功的问题了。正所谓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天渊城眼看便只有一口气了,消灭他们只是时间的问题,不告诉我们葫芦谷,表面装作上了天渊城人的当,只怕是为了趁机连我们也一锅端了。”
“这,你说将军他也是这样想的?”从他表情上来看,他不仅仅是觉得难以置信,更加是难以理解。
“我们现在和海妖临时的同盟必须有一个前提条件,那便是天渊城的存在,如若天渊城不在了,双方必然会变成彼此最强劲的敌人,出于这样的考虑,所以将军和海妖方便才双双装聋作哑,装傻充愣。”
“那我们接下要做什么?”
那人笑道:“将军派我们出来侦查只不过是来演出戏给大家看,不仅仅是告诉天渊城,也是告诉海妖,我们同样不清楚天渊城人动向。”其实除了那一点,还有一点更为重要的,将军派他两出来的意图也同样明显,只不过是想让自己保护着他,来这里多看看,好为日后的大战做好准备,只是现在看来,眼前这个呆子全然没能理解,白白辜负了将军的一片心意,他嫉妒满腹,眼神中的不屑却一闪即逝。
“我不明白了。刚才遇到的那三个人,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杀了他们?还要给那人演一出莫名其妙的戏?”
“他们杀不得。”
“怎么杀不得了,从那个人身上我能明显的感觉到一股难以遏制的潜力,如果不趁现在他还不会使用,将来我们未必是他的对手。”
“杀了他们我们演了那些不都白费了吗?”
“有什么意义,反正天渊城的那些人早晚都是死。”
“困兽犹斗,虽然结局是一定的,但是过程却是可以控制的,让事情变的越简单越好,越容易越好不是吗?”
“宁川他会那么轻易的上当吗?”
“一般的武人当然不会,宁川这样的人却有可能,一次他不会相信,但是却禁不住三人成虎,越是聪明的人想问题就越是复杂,一旦把问题想复杂了,那好的坏的可能性都要想出来了,自然会有了怀疑,所以人越聪明,越难有大的胸襟。”
看着那人颇为得意的神色,另一人却沉思了片刻,严肃道:“难道你也是这样的人吗?”
那人顿觉语塞,一时得意忘形,竟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我吗?”是承认自己笨好呢,还是说自己胸襟不够好呢?聪明是他一直以来颇为自负的原因,而胸襟则像一般的准则,人越是缺少什么,越是在意什么。他一直看不起的傻子竟轻松的将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只得呵呵笑了起来。
见他笑而不答,那人也不在追问下去:“那我们现在回去吗?”
“不。”那人故作高深的摆摆手,续道:“演戏就要演全套,不然全穿帮了,将军给我们的命令是侦查天渊城旧城的防守布置,我们连旧城的影子都没看到怎么能就这样回去呢。”
另一人人便也不在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笨人如果自知其笨,便会少言多闻,多少有些大智若愚的味道。
二人沿着赵亚青三人走过的路走了下去,所不同的是,之前三人在一个丁字路口选择了变道,而这两个人则径直走了下去,不久便也消失在了空旷的黑夜之中,又只剩下了皎洁的一轮圆月高悬在天空之上,今夜与每一个夜都不同,因为平静的空气之中凝结着浓重的火药味,一丁点火星便要爆发,而今夜又与往常的夜没什么不同,同样的月光抚摸着同样的大地。无论是人类还是海妖,还是其他的什么,都只不过是这样永恒的天地间的匆匆过客。
宁川一手支颐,另一只手则不停的上下抛动,每次随着他的手上抛,都有一个半个硬币大小的冰块从掌中钻了出来,然后被他抛向空中,落下的时候,那冰块便消失不见了。这是他最近才养成的一个习惯,随着对于魔法学习的深入,在思考的时候,他总是本能的激发着自己体内的魔法潜力。
从刚刚接到的两份情报来看,无论是海妖还是胡玉言似乎都中了自己的圈套,两方面的敌人全部都涌向了旧城。宁川绝对不相信敌人会如此轻易的上当,却又心存侥幸,万一敌人是真的上当了呢,毕竟有时候最简单的骗局才最容易骗到人。只是有一点他倒是确认无误,那便是海妖和胡玉言之前确实有问题。到底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才让胡玉言放弃了抵抗,他到现在还是没有想明白。
“将军,不好了。”一个战士气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看起来像是个新兵,以至于情急之下竟忘记请示便径直跑了进来。
“什么事?”宁川心里清楚,绝对不会是敌人打来了,但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外面,外面又来了三个人,没有腰牌,却死缠着要见将军,这会和守卫的兄弟打了起来。”
“哦,小心将他们打发了就好了。”因为和百姓的住地离的特别近,这两天来不断有人来求见他,各种各样目的的都有,但几乎都是些投机的分子,自以为怀揣着经天纬地之才,之所以如今还泯然众人,不过是因为一直没能遇到自己的伯乐。他们全都莫名坚信宁川就是自己的伯乐,而天渊城之灾便是该又自己来力挽狂澜。一来二去搞的宁川不胜其烦,干脆下令一律不见,方才得到些许安静。
“可是,这三人…”
“三人怎么了?”宁川回到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三人我们打不过。”
“让吴康他们去对付一下。”宁川还是没当回事,他知道现在守卫的这批战士是在撤退的途中才新招募的,正式的训练甚至还没几次,打不过那三人也正常。
“他们都打不过。”
宁川闻言才又站起来,走出账外,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并不简单。只见武钊和贾远武已经和对方的打了起来,周围的地上倒下了一片战士,一个女孩则不停的俯下身子,只消片刻,刚才还痛苦呻吟的战士便一脸惊诧的站了起来,而那女的则继续走向了下一个人。
再看那武钊和贾远武时,各自与一人捉对厮杀。一边的武钊赤手空拳,一对肉掌却看得人胆战心惊,招招似都要和对手拼命。而他的对手则手握着一根树枝,轻巧的左右腾挪,每每都能在武钊的拳力及身之时,用树枝放佛轻轻的一波,便将武钊的招式化解。那人显然并不想取武钊的性命,只是一味的闪避,并未还手,饶是如此,也足以让宁川惊叹,而另一边的交战却更让宁川惊心。
贾远武向后跳开的同时,双手并未见动,也不知是从哪里飞出数只飞箭,直飞向那人胸口四肢。这一击纵然不能击中对方,但也可逼的他躲避,这样一来,接下来的攻击他便决然难以躲避。
宁川心中暗暗叫苦,但已经来不及了,他也已经认出和贾远武交手之人,是文不闻舍命救下的赵亚青,贾远武下手不知轻重,若他就这样死了,只怕许多事情就永远也无法搞的清楚了。
哪知赵亚青浑然不觉,所有的飞箭还未近身,便突然自顾自的燃烧了起来,瞬间便化成了几道黑灰。周围的战士们忍不住惊叹了起来,不只是贾远武,连宁川都有些吃惊,贾远武的能力他一清二楚,平心而论,即便是自己,想要躲过他这下攻击倒也不难,难的是赵亚青竟浑然不觉,竟看不到他动手,攻势便已被化解。看起来文不闻留在他身上几十年的法力已经开始发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