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玄成还有些不死心:“哎,我还没说我要干嘛呢。”
“这还用说吗?你快别想了,你忘了上一次擅自行动的后果了吗?”
胡玄成闻言,颇有些不快,愠道:“哼,那哪能忘呢,我还要谢谢你救了我的小命呢。”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一次将军有明确的命令,刚才你不是也听到了吗?任何人若是没有得到命令便擅自行动,杀无赦。军中无戏言啊。更何况,天渊城那边不是已经耗不住了吗?他们不是已经在准备行动了吗?将军当初故意放行两边通信的战士,为的不就是让他们自投罗网吗?”
“就是因为他们已经准备出击了,这才是我们的好机会啊,这叫做出其不意。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这样更能降低我们的损失不是吗?”见高捷的口气已不再坚硬,胡玄成续道:“更何况,我们也不是擅自出击啊。”
“哦?”高捷不解的看着胡玄成。
“要怪就怪天渊城的宁川和英志太过狡猾了。他们来了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
“这是你想出来的办法?”高捷有些吃惊,不过转念一想,倒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是将军的儿子,从小耳濡目染的都是这些阴谋诡计。尽管资质平平,谈不上智计百出,虽不会想出什么奇计妙招,但照方抓药总还是会的。
“你就说这主意可行吗?”胡玄成看着高捷的目光似乎都能发出光来。
高捷思绪了片刻,方才同意:“如果这样的话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如何让将军相信呢。”
“我早已经找好了几身破衣烂衫了,随便找几个死人,让他们穿上就行了。”
其实何必非要胡玉言相信呢?这样的借口从来都只是用来欺骗局外人和旁观者的。
“怎么样?再晚这机会可就错过了啊”
高捷不语,他的犹豫让胡玄成着急了起来:“我看这样好了,你别去了,我自己带着战士们去。”说罢,转身便走。
高捷见状,心中寻思,他这一去,若是成功了,那功劳没我的份,这也就算了,可如果他若是失败了的话,那我如何能够脱的了干系。干脆把心一横,三两步追了上去。
大梧城的人似乎在这天渊城的地上上瞬间建立起了另一座城,十五万大军的营地一眼看不到边,其中最大的营帐看起来放佛一座简易的城堡一般,甚至在从没有见过主城的城堡的人来说,在他们的想象之中,城堡也不外如是。胡玉言,陈长岭,王鼎汉、刘文星四人围着摆在当中的沙盘,沙盘上摆满了代表大梧城战士的黑色标志,而在一大圈黑色的两边,放佛点缀般的镶嵌着几个银色的标志,稍多一些的代表的是宁川和顾言他们在葫芦谷中的人,另一边少一些的便是英志的五千人。
这座中军“城堡”内,战士们进进出出,外面并不激烈但是十分残酷的战争的每一个变化和结果都通过他们不停的传达进来,王鼎汉则将战士传来的战报在沙盘上摆放了出来。
“报,诸位将军,武山的敌人已经杀了出来,我十三军、十五军已经和他们正面交上了手。”报信的战士稍等了片刻,见几人没有指示,便退了出去,跑到旁边的营帐内逗留了片刻,偷偷的喝了几口酒,方才重进冲上了前线。
他出“城堡”的时候,与他擦肩而过的另一个战士也带来了战报:“将军,我十七军已经和敌人打起来了。”
“十七军,怎么只有一个十七军?他两翼的其他队伍呢?”王鼎汉一边摆动沙盘上的标志,一边问。
“十一、十二军还在原地。”
“还在原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十七军不在原地吗?”陈长岭敏感的提出了问题来。
见那战士有些犹豫,胡玉言方才开口向询,那战士方才回答:“半个时辰之前宁川带着队伍突然袭击,胡副官率队追了上去,一直追到了葫芦谷口,却中了敌人的圈套,陷入了天渊城的包围之中。”
“怎么不早来报?来人,把他拉下去,先锁起来。”陈长岭倒先发怒:“胡将军,快点派这四军出击吧,再晚只怕胡副官他。”
“来人,快去告诉郑世贵、庞仁两人,让他们即刻发起攻击,直取葫芦谷。”王鼎汉见胡玉言不语,便代他下令。
接到命令的介个战士不明所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王鼎汉急道:“快去,楞这干什么?”
见胡玉言既不出言相阻,也没有抬头看他们一言,机灵一点的便看出了其中的端倪,领了命令转身跑了出去,剩下的几个懵懵懂懂的也跟着跑了出去传达命令去了。
“他活该,不该让他们去救的,这样一来不知道要白死多少战士。他违令擅自出击,就算不被宁川他们杀了,回来我也得依照军令处置他。”听着几个战士跑远了,胡玉言恨恨的说道,他本想装模作样的命人将那几个传令的人叫回来,又担心真的叫了回来就糟糕了,所以干脆不提了。
“胡将军,刚才那战士不是说了吗?胡副官他是被人偷袭了,追击出去的。”王鼎汉本想出言相劝,却没想到陈长岭倒是抢先发言了,再看身旁的刘文星,本来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也变得有些不知所以。
“那他也应该通报一声啊。”
“这不是报来了嘛,一定是刚才那个报信的战士偷懒,才耽误了,我刚才不是也交人把他控制起来了吗,去一审便知。再说你我又不在现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说不定其中另有隐情呢。”
胡玉言叹了口气:“哼。”心中却暗自嘀咕,他和陈长岭在大梧城的关系几乎是人尽皆知,用一句俗话概括便是一山不容二虎。虽然已经日渐式微,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次出征之前,陈长岭居然主动提出给他来当副帅,而且自打出征以来,对他更是言听计从。若说他是为了大梧城的利益暂时摒弃了个人恩怨,无论如何胡玉言是是不会相信的。如果他真是那样的人,当年他也不会被逼着和海妖合作,出卖了大梧城了。如今胡玄成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陈长岭非但没有落井下石,反而配合他演出,他到底有什么目的?毕竟他胡玉言曾在全军的将领面前下达的命令,军令如山啊,如果陈长岭真要追究,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即便救得了胡玄成的命,只怕他的前途也要尽毁了。而他一直将胡玄成当成了命根子,他若是毁了,自己只怕也承受不住了啊。这么好的机会,陈长岭居然放过了?因为我大权在握,他不敢吗?绝对不会,即便强行保住了玄成,只怕在这大梧城中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信也要遭受打击了。战士们肯定会觉得我胡玉言不过是个严已律人,宽以待子的人了。既然他绝对不相信,陈长岭也绝对不可能和他冰释前嫌,那么就只能有一种可能了,显然陈长岭在计划着其他的事情,而这件事情带给他的好处显然要比毁灭胡玄成更加多。到底是什么事呢?
他不禁冒起了冷汗来,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对于陈长岭他从来没有卸下过防备,他清楚陈长岭亦然。
约莫过了有半个时辰,又有战士来报:“将军,十一、十二两军全部赶到了葫芦谷,可是,谷口太过狭窄,大军没法全部进入,被天渊城的人挡在了外面。”
“十七军如何?”王鼎汉帮胡玉言问道。
那战士茫然的摇了几下脑袋:“不知道。”
“快派人去探啊。”
“已经先后派了十几个人了,但是到我出发之前,没有一个人回来,只怕凶多吉少了。”
那战士的凶多吉少说的是那十几个探报的战士,可听在胡玉言的耳中,分明是在给胡玄成宣判了死刑,不禁有些头晕目眩,双手用力的撑在沙盘之上。
“退下吧。”王鼎汉头也不抬的摆了摆手,目光一直在沙盘上搜寻:“杜绩与海本候在那附近,要不要把他们也派上去?”
“没有用,葫芦谷就那么大,派那么多人去只会更加混乱,于事无补啊。”王鼎汉从胡玉言的眼神中看到了许多东西,许多过去未曾见过的东西,疲惫和伤心,放佛还有种近似绝望的失望。
“报,英志的部队已经被打退了回去,陶将军来请命,要不要追击。”
“敌我的伤亡如何?”
“还在打扫战场,初步估计敌人损失在两千左右,我十三十五军合计损失在五千左右。”
“五千?这么多?胡将军,追吧?”陈长岭似乎有心在替胡玄成解围,暂且不论胡玄成生死,十三十五军若是追了英志的人,那么他胡玄成追击便也不算违命了。
“嗯,传令十三、十五两军全军出击。另外让两军侧翼保护陈封率军协同出击,一定要活捉英志。”
“是。”那战士领命而去。
“胡将军,好办法啊。”陈长岭看起来由衷的称赞。
胡玉言则只有苦笑,这样一来,只怕战士们投鼠忌器,死伤就更多了,但此时此刻也顾不上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