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良,秘监那里怎么样?安全没问题吧?”
“没问题,这些天我们五家一共派出了十五个金丹分别看守在秘监出入口两端,再加上那座法阵相信哪怕阮惊鸿亲自去也不可能将人质救走。”
“他娘的,那些元婴老东西简直就是喂不熟的狼,奉上重礼时眉开眼笑、怎么都好,一转眼需要他们了却连句话都没有…”
佟辉在自家里当然无所顾忌,也不避讳手下在场干脆直接开骂,只听得钟汉良咧着嘴使劲儿点头,心道没错没错,简直就他娘吃人不吐骨头、吃人饭不拉人屎!
“朝升客栈”地下密室里,那位须发皆白形容矍铄的老者依旧盘膝而坐,面前站立两人左边是端木春,右边是个身穿绿裙、年轻貌美、魅惑天成的女子。
“…父亲,据我们了解,有关碧波商行的情况就是这些。”
端木春刚刚结束一大段的禀报,正抬起头来看向他的父亲端木泽,也就是那位须发皆白形容矍铄的老者。
“迄今成立不超两年,便垄断了西域修炼资源和武器装备市场,开设超过两百家分行,拥有至少一位元婴真君和近百金丹高手。”
“出产高级极品以下全部常用丹药、符篆、甚至灵炮、灵舟,但不曾听过有哪位知名高级上品炼丹师、制符师、炼器师加入其中或者受邀成为供奉。”
“碧波行首名叫左青,是个貌似不足二十岁的少年,此人极少参与商行管理、也极少现身人前,曾亲率二十五高阶筑基击退或者斩杀一头七级妖王…”
端木泽拣重点念叨着重复一遍,忽然又朝端木春问道:“都这么多天过去了,那个墨羽还没回到客栈吗?炼丹师协会是怎么说的?”
“从二十一天前跟苦行大师一起走后,墨羽至今未归,孩儿以藤阿婆和墨小七名义去炼丹师协会询问,覃秋说墨羽和苦行大师还在地火丹房闭关探讨炼丹之道。”
听了儿子的回答,端木泽再问:“五大商行尤其是厄苍行,他们有什么反应或者动静?”
“据内线回报,佟辉他们非常着急,却似乎也不清楚龙头峰为何至今没有任何消息,除了将那处秘监的守卫力量增加至十五个金丹外并无其他动作,此时应该还在观望等待之中。”
端木泽捻捻胡子沉吟片刻,看向那个绿裙女子问道:
“碧梳,听了刚才你父亲介绍的这些情报,结合此前了解到的信息,你觉得能不能将碧波商行和那位墨羽大师联系在一起?”
绿裙碧梳听到祖父发问,蹙眉思索片刻才回答说道:“不知祖父您和父亲有没有特别注意到一件事…”
“那位墨羽大师在炼丹师协会闭关期间,二十多天的时间里,原本应该于阮惊鸿抵达龙头峰后立刻开始的三方谈判,一直拖延到现在仍不见丝毫将要举行的迹象。”
“世上从来不存在任何无缘无故的巧合,所以尽管没有什么直接证据,碧梳却认为墨羽必定与碧波商行有着某种重大关联。”
端木泽对碧梳的回答未置可否,而是低下头去自言自语道:
“世上从来没有巧合,也许墨羽便是那左青?炼丹师协会、苦行大师…这也算一条迂回之路吧!若只是想赎回人质,又何必如此麻烦?”
下一刻,端木泽又忽然抬头看向端木春问道:
“那十五个金丹守卫里有没有我们的人,如果我们集结全部力量对秘监搞一次突袭,有多大可能安全救出人质?”
端木春闻言精神一振,脱口道:“父亲,您打算助碧波行解救人质取得其信任、推动并联合覆灭厄苍商行,再行谋求那件大事?”
“…”端木泽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端木春哂笑着挠挠头,思量片刻才答道:
“如果算上孩儿和碧梳,我们有二十个金丹,加上一个金丹守卫暗中策应,如果计划得当应该能有八成机会攻进去。只是秘监里布设有一座高达玄级的困阵,要想破阵救出人质恐怕就难了。”
端木春眉稍一挑问道:“困阵…能进不能出的那种吗?”
“应该是的。”
“我们那个暗线金丹,忠诚度如何?”
“绝对忠诚,是个死士。”
“既然如此…”
端木春又捻起了胡子,半晌之后才取出个盒子来递给端木春道:
“尽快把这个送到那暗线手上,如果五大商行与碧波行谈判成功,就在人质被释放之前将其全部灭杀…厄苍商行这次必须被彻底摧毁,注意千万不要留下任何手尾!”
“大修爆炎符?!”端木春打开盒子看着里面那道灵光微闪的符篆,不由双眼一缩,又立刻收入戒指答道:“孩儿遵命!”
“碧梳…”端木泽又看向绿裙女子吩咐道:
“你做两件事,其一是进一步取得那个藤阿婆和墨小七的好感,其二是等墨羽回到客栈后,尽量了解他的目的、打算、手段,必要时可以将我们的计划透露一些给他知道,看有没有办法与之结盟共谋大事。”
就在端木泽祖孙三人密谋之际,龙头峰某座石殿内,北玄门门主阚问天和副门主邓宇臣也在进行着一番对话。
“门主,属下刚刚接到从西绝谷探查来的消息…”
邓宇臣明显是匆匆而至,就连脸色都有些不太正常,没等阚问天发问就径直禀报道:
“数月之前的某一日,西绝谷忽以防御试演为由开启七峰护山大阵,其后黑猿峰顶接连两次响起惊天动地雷鸣电闪,每次持续九波!”
“什么?!你确定?!”
阚问天晋升元婴真君数百年来,头一次惊得霍然变色、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情报来源可靠,应该全部属实…”
邓宇臣苦着脸无奈地咧了咧嘴,他非常理解门主此刻心情,他自己第一眼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表现比阚问天更甚数倍,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据此推断,西绝谷原本另外一位七级顶峰妖修擎天玄武龟,多半也跟彭大鹏一般、提前化形并晋至八级了。”
阚问天似乎心有不甘地再次问道:“关于司徒弋,有什么消息吗?”
“没有,可司徒弋是阮惊鸿的师兄,两人以前曾数百年同处元婴初期真君境,可前者的修为和战力始终强于后者,此番擎天玄武龟、墨羽九幽鹏、阮惊鸿莫名齐齐进阶,又怎么可能唯独落下一个司徒弋?”
于是阚问天和邓宇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个人都无奈苦笑着坐了下来。
半晌之后邓宇臣才缓缓开口道:“门主,如果对司徒弋修为境界的推断没错,西绝谷最高端战力已经超过了我们…”
“该死的卓不群,为了几炉聚灵玄丹原料,居然给宗门找这么大个麻烦…”
阚问天端起桌子上一杯茶,灌进嘴里、吐出几片茶叶根根说道。
邓宇臣听了自家门主的抱怨,不由悄悄摸了摸手上的戒指,心想好像咱俩谁都没从中获利似的,又忍不住冒了一句:
“真是他娘的邪门儿了,西绝谷这几个家伙没事发的什么神经,几百年修为不见寸进,这回居然赶一快儿升级进阶,还让不让别人活了。要不要…将此事禀告大长老?”
阚问天闻言使劲儿瞪了邓宇臣一眼,皱着眉头说道:
“大长老刚刚闭关要试着冲击大圆满,这个时候、因为这么点儿破事去叩关,你不怕挨他骂我还怕呢!”
“那…”
“那什么那,等阮惊鸿出关看他什么态度再行定夺,最多让那几家商行少要些赎金,或者干脆直接让他们放人也无所谓,不过是几亿灵石罢了。”
“可是门主,如果此事处理不当,数月之后四宗大比元婴挑战…西绝谷恐怕会刻意针对本门…”
“呵呵,别忘了元婴挑战是三场定胜负,最高战力一场、灵修一场、妖修一场。阮惊鸿他们四个都是刚刚进阶,逍遥子大长老已半步踏入大圆满、本门主也已中期真君顶峰,如此比较你说他们能赢几场?”
邓宇臣闻言眼睛一亮,如释重负般笑道:“哈哈,门主高见,他们最多不过能赢妖修那一场而已,本门根本不必担心会减少资源分配份额。”
阚问天却摆摆手吩咐道:“虽然无需担心元婴挑战,可西绝谷高端实力总体大幅提升,其所获资源、宗门地位势必随之水涨船高,本门对他们的态度也应有所转变,一切规制就比照东耀宗吧。”
“属下这就去安排…只是东耀宗那几个家伙至少得过五十年苦日子咯…”
“哈哈哈…”阚问天听了邓宇臣的话,不由幸灾乐祸大笑出声。
炼丹师协会,某间地火丹房内,炼丹大师苦行和追随者冷厉也在对话。
“大师,墨羽兄弟在那间地火丹房待足二十一天了,您闭关可很少这么久的,不会出什么事吧?”
“呵呵,能出什么事,如果我猜得没错,他应该是在研究仙灵九转洗髓丹。”
“您努力这么多年都没能炼制出来的丹药,他怎么也太年轻吧…我看怕是浪费了材料。”
“按道理说…”苦行说到半截儿,忽然又话锋一转道:
“呵呵,可这位墨老弟岂是常理所能衡量,不知为何我总有种感觉,似乎他还真有可能炼制成功。我们在这里瞎猜也没用,还是拭目以待吧。”
冷厉迟疑了一下,开口问道:“大师,如果墨羽兄弟真的将这仙灵九转洗髓丹炼制成功,您…”
“呵呵,我很期待能亲眼见到这种逆天神丹问世…”
此话出口,苦行眼中精光闪烁又道:“如果墨老弟能将此丹炼制成功,那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成为东洲大陆第一位炼丹宗师。”
“一位不久之后炼丹宗师的好感,难道不值得我老头子去北玄门卖一趟老脸、难道不值得我们全力以赴相帮吗?”
正在此刻,冷厉神色一动急急说道:“大师,墨羽兄弟已经出关了…”
“随我去迎!”
苦行闻言“噌”地一下起身就往丹房外面跑,冷厉哭笑不得跟上去,心道这老头不知多少年没如此动作敏捷过了。
片刻之后,炼丹师协会一间会客厅内,苦行、冷厉、七弦三人品茶叙话。
“墨老弟闭关二十一日,想必大有收获,愚兄祝你在丹道一途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苦行其实很想问问“墨老弟”,究竟有没有将“仙灵九转洗髓丹”炼制成功,可想想万一人家失败了,如此直截了当问出来岂不是给人伤口上洒盐嘛,于是只好顾左右而言他。
“此次小弟但能有获,其中半数乃苦行兄之功…”
七弦微笑放下手中茶杯,翻手取出一块玉简、一只玉盒接着说道:
“在这二十一天里,小弟曾先后两次开炉炼制仙灵九转洗髓丹,失败一次、成功一次,记录下不少体悟和需要多加留意的细节,送与苦行兄以作参考…”
七弦话未说完,苦行就霍然起身、死死盯住桌上两件物品,哆嗦着嘴唇不可思议喃喃说道:“你你你…果真将此丹炼制成功了?!”
“呵呵,托苦行兄洪福、侥天之大幸,终于炼制了几颗上品出来。”
“咳咳咳…”
旁边的冷厉闻言差点咳岔了气,心道我这位墨羽兄弟还真谦虚,要是托人福气、侥一下幸就能炼出这种丹药来,别说好几颗上品、就算一颗下品,东洲恐怕也得遍地都是炼丹大师了。
苦行却似乎只听见了“上品”这两个字,急匆匆打开玉盒、朝那颗莹白的丹药打出两道法术后,眼神不错地盯着泛起的一团淡淡紫光,脸上不可思议之色渐渐退去、转身朝七弦郑重一礼道:
“墨老弟大才、墨老弟大能,愚兄谨以此礼表达内心无上敬仰之意!”
七弦连忙扶起苦行,苦笑说道:
“苦行兄,你我二人虽结识不过二十几日,却同有相见恨晚之感。当日小弟曾言丹道无涯,自古从无同艺相较、熟优熟劣之说,你我之间也好、其他丹师之间也罢,无非是擅专领域不同罢了。若兄再行如此,莫非成心想要愧煞小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