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讨好的对象,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兰儿,你这次回来,怎么也不把孩子带来给母妃看看,自从你生下了孩子,母妃还一次没有见过自己的外孙呢。”
魏胜兰垂眸品茶,没有马上接梁嫔的话。
原本以为她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会再对母妃所说所做感到伤心,直到她生下了儿子,对自己算不得热络的母妃却时常往家中去信,想让她带孩子进宫看望。
曾经也能称得上母子连心,魏胜兰如何不明白梁嫔为何这样。
她没有生下皇子,但她的女儿却生下了儿子,母妃只怕是想拿她的孩子当做炫耀的筹码罢了。
魏胜兰忍不住在心底嘲笑起过去的自己有多愚蠢,竟会渴望在这样的人身上找寻母爱的温暖,她带来的,甚至不如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皇后来的更多。
幸好,她的婚事是皇后和父皇一手操办,没让母妃沾染半分,否则,魏胜兰想,她能不能像现在这样过得舒坦,真是不一定了。
“昌儿岁数尚小,毕竟儿臣此次进宫是奔丧,带着他不算方便。”
不知是魏胜兰不冷不热的语气,还是她没什么笑容的脸刺痛了梁嫔的心,梁嫔的脸上登时带了怒意。
她朗声呵斥道:“到底为什么,你心里比本宫要清楚!还不是记恨本宫过去亏待了你,是,本宫是对你严厉了些,难道不是为了你好吗?”
“如果没有本宫,那些个狐媚子一个接一个的生下皇子公主,就你这么个没出息的性子,皇上怕是看都不会看你一眼,更别提给你嫁个好人家了!”
“依本宫看,你就是跟皇后沾上的嫌贫爱富的坏心眼,没几个脑子全放在怎么离间本宫和你身上了!你要直说瞧不上本宫跟皇上那么多年还只是个嫔位,给你丢面了,你趁早别认本宫这个娘了!”
梁嫔一句接着一句,句句皆是贬低魏胜兰的话,恨不得将她贬到地里去才好。
魏胜兰就这么平静的听着看着,好似面前嘴巴一张一合说的人不是她一般,落在梁嫔眼中,更是在她本就烧的正旺的火焰上又添了一把火。
皇上的离去让梁嫔心里憔悴,一时间心中支撑的信念倒塌,她彻底没了生个皇子的机会。
九死一生才生下的女儿还这副模样,梁嫔像是失了智,丢了她最看重的颜面,在一众宫女面前便指着魏胜兰的鼻子骂。
“没出息的东西,本宫生下你当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现在连个孩子都不给本宫看看,你分明是怨恨本宫,怨恨本宫不如旁人待你好是吗?那你怎么不托生到她们肚子里去?”
“真不知道你这榆木模样跟谁学来的,半点不像本宫,讨好人不会,学业不如荣锦,分明是一个爹,连长相都不如荣锦,早知道你是这样,本宫就该在看见你是个女儿就直接把你掐死才好!”
“母妃倒不如将儿臣掐死!”魏胜兰没再忍下去,腾的一下站起身,她生的比梁嫔要高,站在梁嫔面前俯视着她,掌家几年,她已经褪去了以往的怯懦,眼神中极有压迫感。
她步步逼近,声音冰冷的仿佛将人置之冰窟,“母妃别忘了,膝下没有孩子的嫔妃可都是要给父皇陪葬的,若是没了儿臣,母妃后头还能生下孩子,保住性命吗?”
魏胜兰看着梁嫔瞪大的双眼,颤抖的嘴唇,止不住冷笑出声,“过去儿臣总想做的好一点,让母妃高看几眼,但直到儿臣自个儿有了孩子,儿臣才明白,不管孩子是否得旁人喜欢,当娘的,都是最爱孩子的。”
她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问出了这么多年一直没问出口的。
“母妃,您真的爱儿臣吗?还是只为了拿儿臣向父皇讨赏?换得皇子?”
梁嫔眼底泛起泪花,身形一个踉跄,被身后眼疾手快的宫女搀扶住,才不至于倒在地上彻底丢了脸面。
魏胜兰见她没有回答,心底的失望又加重了几分,她不再多言转身便走,只抛下一句。
“母妃,以后是皇后娘娘所出的三皇弟五皇弟的天下,若您还想在宫里平平顺顺的过日子,就别把皇后娘娘的坏话挂在嘴边,无论您曾经待儿臣如何,您也是儿臣在这世上唯一的娘。”
梁嫔跌在宫女怀中,在模糊的视线中目送魏胜兰的声音逐渐消失,颤抖的嘴唇中才缓缓吐出七个字。
“是母妃对不起你。”
眼瞧着皇上驾崩已经过去了三日,宁玉珍先把重心都先放在了仪式上,朝堂之事依旧先让二皇子代为监国,那张没有填上名字的圣旨,依旧被好好放在坤宁宫内。
忙了一日,宁玉珍终于有了时间吃口热乎的饭,刚在桌边坐下,便听外头有人禀报,淑妃来了。
这个点来肯定没吃,倚翠又添了一副碗筷。
淑妃一进来直奔桌边坐下,半点不客气。
“后宫的事情都处理完了?你倒是悠闲,可被把事情通通丢给贤妃,她年岁也大了,操不起这么多的心。”
“哪能呢,娘娘放心便是,臣妾早就处理完了,刚从咸福宫出来,那帮子哭个不停的现在估摸着都在寻思怎么讨好娘娘和三皇子五皇子呢。”
淑妃说完这句,两人先把晚膳吃了,坐到榻上品茶时才接上话头。
“难怪这两日不见她们红了眼眶,合着是你祸水东引了?”宁玉珍声音淡淡,侧目瞥了淑妃一眼,到底没有生气。
淑妃喝着山楂泡的茶,眉梢止不住的往上挑,眯着眼睛很是享受。
等咽下了,直接把话题岔开,“娘娘还没在圣旨上把名字填上?最多可不能超过七日,朝堂会乱的。”
宁玉珍丝毫不惊讶她会知道圣旨的事情了,听她提起这个,沉了气,回道:“本宫已经填下了,四日后早朝,本宫会和福海福禄一同上朝宣布新帝。”
“哦?”淑妃好奇地凑了过去,“娘娘跟臣妾透个底,您填的谁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