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珍没有理会她,卖了个关子,只说四日后她便能知晓了。
掐着指头算算,也不过是四日,转瞬即逝罢了,淑妃没有继续追着宁玉珍问,但见她这般神秘的模样,心里也有了几分猜测。
只是不知,她能接受的了,前朝那群迂腐的老家伙会不会被气的当场晕过去,或者撞柱威胁了。
身为后宫主位,宁玉珍不仅要带着一众嫔妃为皇上守灵,还要忙于自己私底下的事情,四日过去竟瘦了不少,正好褪去了她身上残留的那点温和。
即使换了套素净的衣裳,未着粉黛的脸上没有表情,反倒显得更加有威严。
当宁玉珍带着福禄和福海出现在太和殿的那一刻,底下原本交头接耳的一众朝臣纷纷停下了交流,向宁玉珍行礼,不管心中再怎么反对一个女人站在上面,但都竖起耳朵听听皇上立下的遗诏究竟传位给了哪个皇子。
他们究竟有没有压错宝。
宁玉珍的视线在底下心思各异的一帮人朝臣,朝身旁的福海点了点头。
福海拿出袖中的圣旨,清了清嗓子,道:“先帝遗诏,接旨!”
所有朝臣齐刷刷地跪了下来,额头几乎贴近地面,这是他们最后一次接先帝的圣旨,也是他们最为期待的一次圣旨。
福海的声音嘹亮而又清晰,在前缀说完后,终于到了最关键的地方。
宁玉珍不停在观察着下面的人,能清晰可见的瞧见几个脊背紧绷的很。
“因五皇子年幼,尚未达到朕的预期,故而,朕为他留下了三位辅政大臣,并封皇后宁氏为太后垂帘听政!”
此话一出,众朝臣仿佛滴入油锅里的一滴凉水,顿时让油锅沸腾了。
“臣有异议!”
宁玉珍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是个年岁尚小的大臣,脸上还带着青涩和愤怒。
他站起身,高声道:“先帝既然已经为新帝留下了三位辅政大臣,为何又要多此一举让皇后娘娘垂帘听政?臣怀疑皇后娘娘没有第一时间将先帝遗诏拿出,是篡改了遗诏内容!”
有了一个人当出头鸟,又稀稀拉拉站起来不少人,都怒目圆瞪,好似宁玉珍当真做了这样的事情,好似一旦他们退下了,这魏国就要覆灭了。
宁玉珍看了只觉得好笑,其中究竟有几个是真心为了魏国好的?大多数不过是为了自身利益罢了,若是能将她篡改圣旨的事情坐实了。
不管是谁继位,还是她垂帘听政,都将成为她一手篡改的。
如此一来,扬儿便没了登基的能力,他们所支持的,便能坐上那把龙椅。
下面一个个不满的样子,势必要捍卫魏国的安宁的假模样,福禄朗声道:“肃静!朝堂之上不可随意喧哗!按照规矩,需杖责十下,来人呐!”
宫里的杖刑不是表面说说的,那年轻的大臣眼底闪过一丝慌张,下意识看向一个方向,后知后觉的很快收回视线,但还是被眼尖的宁玉珍抓了个正着。
她眯了眯眼睛,仔细一瞧,那年轻大臣看向的人,还是个熟人——邓修竹的父亲。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触碰,后者极快低下了头,但宁玉珍仍清楚的看见了,他眼底的怨恨和愤怒。
看来,邓修竹的父亲是将邓修竹的死算在她头上了。
当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也是她当年看错了人。
两个太监上前将年轻大臣拖走时,那人口中还在一声声呐喊着臣有异议。
杀鸡儆猴,行刑的地方就摆在太和殿门口,随着年轻大臣被拖出去,殿内一时间陷入了沉寂,直到板子落在肉上,伴随着他凄厉的喊叫声,彻底打破了太和殿内的宁静。
都说法不责众,一个个像是拿捏住了这一心思,齐齐站出来了十多人。
“皇后娘娘不如好好解释解释,为何在先帝驾崩后不及时将遗诏拿出,反倒过了七天才告知臣等?”
“是啊,若是娘娘能拿出证据证明,或是有足够合理的理由,否则臣等难以相信先帝会立下这样的遗诏!”
“若是娘娘说不出,便将遗诏交于臣等看看,先帝的笔迹不是一般人能模仿的,倘若娘娘不肯交给臣等亲自看看,臣等有理由怀疑,这根本就不是先帝的遗诏!”
宁玉珍平静地注视着这帮道貌岸然、咄咄逼人的朝臣,和宁承安对视一眼后,扭头示意福海将遗诏交给自己。
握着手中明黄色的圣旨,宁玉珍垂眸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双手递给了站在一起的三位辅政大臣。
而后和那帮逼问的朝臣对上视线,她面容平静,眼神中的坚毅和威严却叫人难以忽视。
“论见皇上的笔迹最多的,鉴别字迹一事,除了三位辅政大臣,还有谁能胜任?可还有人有异议?几位方才声音最响的,本宫便是交与你们,你们只怕也认不出吧?”
那几个嚷嚷的最响的,此刻听见宁玉珍的话,脸连到脖子涨的通红,脸颊抽动,他们是没见过几次皇上的字迹,但被一个女人当众说出来,他们面上自然过不去。
嘴巴动了动又想不饶人,却在接触到一个目光后,不甘心地闭上了嘴巴。
三个辅政大臣中其中一个便是宁承安,明明是皇后的兄长,在场的人没有一个站出来要他不能参与的。
宁承安不近人情的名号已经在朝臣中传的算是响当了,即便是与他同出一族的,犯了过错,也是毫不惦记情面,该怎么罚便怎么罚。
三个辅政大臣拿着遗诏反反复复,一个字一个字比对过去,最后在一众人期盼的眼神中,确认了这份遗诏并未被人动过手脚,全是先帝亲笔写下的。
“各位还有什么怀疑的,尽管提出来,免得日后再让本宫听见,从哪儿传出来五皇子并非先帝亲自定下的新帝,而是本宫这个当皇后的篡改了遗诏。”
那帮原以为自己拿捏住了宁玉珍的大臣,闻言纷纷低下了脑袋,没有人再敢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