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珍扫了眼隐在他们后面的,邓修竹的父亲,似笑非笑地问道:“若是没有,那接下来的政务就将交于本宫和三位辅政大臣处理,等新帝彻底有了掌握朝政的能力,本宫和辅政大臣便会将政务全部还给新帝。”
“既然各位都没了异议,明日起本宫便会垂帘听政,要是各位表里不一,让本宫听见不该听见的风声,本宫将以谋反罪名就地处决!”
随着宁玉珍最后一个字落下,外面痛苦的喊叫声也消失殆尽。
她回到台阶之上的龙椅前站着,俯视着一众大臣,就当福海准备开口喊退朝时,那道身影终于上前一步。
宁玉珍眉梢微挑,等待着那人将会给她如何的致命一击。
“臣还有异议!”
邓修竹的父亲眸光幽深,看向宁玉珍的视线宛如一只吐着信子的蛇,在黑暗中伺机而动。
“方才三位辅政大人都确定了遗诏没有问题,邓大人还有何异议?”
福禄因着之前邓修竹一事,对邓家的观感便不好,其父还是靠着假死,而后又做了个假身份做到现在的官职,现在站出来说有异议,显然是奔着找茬来的。
宁玉珍自然知道他假死逃脱的事情,一直没有动他,便是想看看,这人能做到什么份上。
“臣怀疑的并不是遗诏,而是五皇子并非先帝血脉!”
一旁的人以为他要怀疑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没想到是这件事,不由撇了撇嘴,站的离他远了一步。
宁玉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问道:“哦?不知邓大人有什么证据可以佐证?”
“臣能在朝堂之上说出这句话,便是有实打实的证据!”邓修竹的父亲底气十足,转而对旁边的三个辅政大臣说:“臣有人证,就在殿外。”
宁承安和另外两个辅政大臣对视一眼,强压着胸膛中翻涌的怒气,对邓修竹的父亲说道:“既然邓大人有备而来,那便将人证带上来。”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个蒙着脸,步伐奇怪的女子行至殿上,低垂着脑袋让本就看不清的面容更加难见真容了。
所有人都在等她摘下脸上的那层纱,一睹她的真容,看看究竟是谁胆敢上殿状告当朝皇后和五皇子。
上首的宁玉珍却不用等到她摘下面纱,一眼便认出了下面的人是谁。
绮兰,应该和邓修竹早早在地下相聚的绮兰!
宁玉珍极快地掩盖住眼底的震惊,毕竟当年她亲耳听见了,绮兰已经死了的消息,但此刻,她却明晃晃的站在自己面前,除了身形更加消瘦,步伐有些跛以外,与当年无异。
宁承安和宁见山显然也认出了她,一双剑眉紧皱,宁见山年岁大,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但宁承安到底还是道行浅了些,面对曾经背叛自己妹妹的婢女,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拳。
绮兰缓缓跪下,一把掀开遮挡着她脸的面纱,声音嘶哑的好似公鸭,“奴婢乃是皇后娘娘自家中带入宫的婢女,绮兰!”
面纱落在了地上,绮兰脸上的疤痕几乎盖住了她半边多的脸,蜿蜒在她脸上,一双布满红丝的双眼,让她显得更外恐怖。
说是来索命的恶鬼也不为过。
朝臣中有不少都是知晓当年的事情,此刻看见绮兰这副模样,一边控制不住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边忍不住猜测,绮兰是怎么逃脱的。
宁玉珍被绮兰的脸惊了一下,转念一想,她能从邓家逃出来,必然要受些折磨,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不过是她该得的罢了。
“绮兰,你大胆将皇后所作一五一十的说出来,犯下如此大错的女人,不配为后,野种更不配当新帝!”
邓修竹的父亲义正言辞的样子,还真把几个没多少阅历的大臣唬住了,试探性怀疑的目光三三两两落在宁玉珍的身上。
只等跪在那的绮兰怎么说了。
在邓修竹父亲第二次催促后,绮兰终于张开了她嘶哑的喉咙,“奴婢今日前来太和殿,便是为了要同众位大人说明一件事,皇后娘娘......”
她顿了顿,犹豫片刻后,抬头对上了宁玉珍的眼睛,声音坚定而又诚恳。
“皇后娘娘从未做过对不起先帝的事情!当年所谓的和太医通奸,不过是先皇后的奸计!奴婢为了一己私欲叛主,死不足惜!”
说罢,竟直接起身,冲向了一旁的柱子,意图撞柱而亡。
宁承安眼疾手快,及时拽住了一心寻思的绮兰,避免了她血溅当场的残忍画面。
见绮兰没死,宁玉珍心中情绪复杂,但最后还是为她松了口气。
而邓修竹的父亲就没有高兴了,原本说好的,绮兰却突然临时倒戈,不仅让他成了朝堂上的笑话,还即将面对就地处决的命运。
“是不是皇后胁迫于你?绮兰,现在所有的大人们都在,只要你说出真相,就算皇后手眼通天,也无法堵住泱泱之口!你可想好了,若是今日错过了,以后可就没了机会!你难道忘了,是谁害的你失去了孩子?”
邓修竹的父亲几乎陷入了癫狂的状态,指着绮兰,唾沫横飞。
绮兰平复的气息在听到他的一番话后,又乱了,她扭过头,直直对上他指向自己的手指,凌乱的头发让她更像从地府中爬出来的女鬼。
嘶哑的嗓音里发出几声尖锐而又刺耳的笑声,笑声消散后,绮兰开口说道。
“是谁害的我丢了孩子?你怎么有脸提我的孩子!”
绮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走向邓修竹父亲的步伐却坚定的很。
“如果不是邓修竹欺骗于我,将所谓的正妻之位许诺,我又怎会背叛皇后娘娘?!”
“既然你们邓家的从上至下都这般不要脸。”绮兰深吸了一口气,扯着干裂的唇角,“那我就不必为邓修竹那个死人留颜面了!”
邓修竹父亲见绮兰一副准备破罐子破摔的样子,不由慌了神,想要去阻拦,被福禄安排的人钳制住了双手,强迫他跪在了地上,无力的看着绮兰将所有的事情跟倒豆子一样,全部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