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主魏兰若的名字便定下了,宁玉珍转而看向给三皇子的名字。
“澈字不错,清澈为人。”
“朕倒是觉得安字更好,无论如何,平平安安才是最重要。”
两个各抒己见,在三皇子的名字上讨论了许久,最后还是宁玉珍败下阵来,毕竟是皇上,多少要给点面子。
魏安,三皇子也有了他的名字。
魏诚又抱着两个孩子亲香了一会,直到福海进来说有朝臣等在养心殿门口,与皇上有要事相商,魏诚才依依不舍的放下两个孩子。
离开前,魏诚倾身在宁玉珍脸颊上落下一吻,捏了捏她的手,“等你坐完月子,朕让你光明正大的离开冷宫。”
说罢,不等被那一吻怔住的宁玉珍做出什么反应,魏诚脚步匆匆,已经消失在了屋内。
两个奶娘对视一眼,她们都有些怕看似好相处的宁玉珍,两个孩子有了困意,正好给了她们二人离开的机会。
屋内只剩下宁玉珍和倚翠,芙蕖去热给宁玉珍的汤药。
柔软的触感依稀留在脸颊,这是充满缱绻的吻,宁玉珍却早已没了当年的心动,平淡无波的心跳声证明了她的心冷,失望了一次又一次,又如何能对那人再升起一分情谊。
宁玉珍想,如果没有两个孩子的话,皇上还会这般对她吗?
倚翠在一旁冷眼旁观,突然开口讲起另一件,能让宁玉珍心跳乱几拍的事情。
“主子,绮兰出宫嫁人了。”
宁玉珍眸光微沉,哦了一声,“她终于如愿以偿,想来定是高高兴兴出的宫。”
“是高高兴兴出的宫,但出了宫进了邓府是否依旧高兴,就是另一回事了。”
“此话从何说起?”
倚翠把她从董嬷嬷那打听来的事情一一告知,绮兰出宫的事情在宫里已经算不得秘密,皇后到底还是遵守诺言的,让绮兰以坤宁宫宫女的身份出宫嫁人。
绮兰准备好了一切,带着皇后赏赐的,和她攒下的嫁妆一起到了邓府,可和她想象中的不同,她是从侧门进去的。
刚开始绮兰还能宽慰自己,直到她期待的拜堂被省略过去,一众丫鬟带着她直接进了新房。
绮兰终于意识到不对,但她对邓修竹仍存有期盼,头上的红盖头似有千斤重,压得她脖颈生疼,她却无法先一步拽下,出去要一个说法。
因为她清楚自己身后已经没有人能为她撑腰了,皇后像是完成任务一半把她送出宫,根本不会为她讨一个公道。
真正为她好的人,却在冷宫中艰难度日。
绮兰唇齿酸涩,终于在蜡烛燃了小一半的时候,遮盖她视线的红盖头被人掀开。
她抬眸看去,对上的是她心心念念的那张脸,而态度却与当初在竹林中的截然相反。
“夫君,为何没有拜堂的仪式?为何我是从侧门进来,而不是正门?”
绮兰一声声问道,对面的邓修竹始终未发一言,生硬的避开绮兰的视线,沉默已经代表了一切,可绮兰不愿信,下一秒,门口走进来的身影彻底击碎了绮兰脆弱的情绪。
女子身上威严的上位者气势压得绮兰倒退了一步,跌坐在床上,女子站到邓修竹身旁,两人并肩而立,好似天作之合。
她上下打量着绮兰,仿佛在看一只小猫小狗,唇角噙着讽刺的笑,“就是你为了嫁给修竹,背叛了自己的主子?久仰大名。”
“你是谁?”
绮兰的明知故问让那女子不禁发笑,“我是谁你还不清楚吗?”
女子身旁板着脸的嬷嬷厉声道:“没规矩的东西,见了夫人还不起身行礼?亏你还是坤宁宫的宫女,竟这般不懂规矩。”
绮兰不可置信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圈,她颤抖着唇问一直沉默的邓修竹,“她是你夫人?那我是谁?”
邓夫人瞥了邓修竹一眼,丢下一句,“跟她解释清楚,否则别想再进我的院子。”便转身离去。
一句话让两人之间的地位分明可见,邓夫人出去了,她身边的嬷嬷还站在原地。
见邓修竹还没要开口的意思,嬷嬷催促道:“老爷还是快些吧,老奴说话难听,您要是不说,老奴可就要说了,到时候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让兰姨娘心里不舒坦了,那就成了老奴的罪过。”
姨娘两字已经在绮兰脆弱的心脏上猛地锤下,邓修竹也没了温言温语的意思,不耐烦的三言两句解释了在绮兰不知道的时候,他娶了对他仕途有利的妻子,而绮兰进来,只能当姨娘。
说完,心底到底是觉得愧对绮兰的,邓修竹不敢看绮兰的眼睛,逃也似的离开了屋子,只剩下满脸讽刺的嬷嬷,和目光呆滞的绮兰。
“夫人大方,允你当个姨娘享清福,兰姨娘还是不要不知好歹的才好。”
嬷嬷一离开,绮兰身上软弱无力,从床沿滑落在了地上,分明是酷暑,绮兰心中却冰冷一片。
她从未想过人心易变,能为她与宁玉珍周旋的人,自然也会为了旁人与她周旋。
此时的绮兰无比后悔,当初听信邓修竹的承诺,和皇后的话,背叛了唯一对她真心的人。
哭到最后,绮兰擦掉泪水,最终还是振作起来,好歹是宫里出来的,嫔妃间的斗争戏码绮兰滚瓜烂熟,便是随便使两样,也足以在邓府后宅站稳脚跟。
温柔乡英雄冢,邓修竹算不得什么英雄,好歹也与绮兰曾经相爱过,比起没有感情的邓夫人,他经常偷摸着去绮兰的院子。
邓夫人到底是高门贵女,她也不爱邓修竹,不过是父亲看重,既然当上了邓夫人,她就不能任由妾室欺压到自己头上。
绮兰入府没多久,邓夫人做主为邓修竹迎入两房妾室,一人是扬州瘦马,一人是清白人家的姑娘,相同的,都不是好说话的人,绮兰与她们,三人在后宅斗的不可开交。
董嬷嬷再怎么好奇,毕竟还是旁人的家事,也只能了解到这了。
芙蕖在一边听了个大概,有些唏嘘,最多的还是庆幸,庆幸主子没有嫁给邓修竹,这般男子,若是真的嫁进去了,难保会受什么样的委屈。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宁玉珍只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对于邓修竹,她有过愧疚,但曾在皇上面前提及过他,也算全了当年的情谊。
至于绮兰,宁玉珍自问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对她,宁玉珍没有半点亏欠。
“好了,旁人家的事情,咱们也不用打听了,绮兰以后是福是祸,都与我们无关。”
宁玉珍淡淡开口,目光落在窗台开的那条缝,她现在最期待的,还是出了月子后,见到后宫众人的场面。
该会有多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