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珍并不阻止魏诚的举动,只眉眼含笑地看着自己隆起的小腹,不管皇子还是公主,至少暂时看来,还需要皇上的喜爱,才能在后宫安全的存活下去,到她能完全把控的时候。
趁孩子还在肚子里,让皇上多感受感受,不失为一种好处。
宁静的氛围没持续多久,就被门外由远到近的吵闹声打断,不重样的污言秽语传入两人耳朵,魏诚的脸越听越黑。
“屋外是何人?”
“是......齐嬷嬷,进冷宫后,不知是不是有这么一个规矩,把原来在冷宫的两位嬷嬷换成了现在的齐嬷嬷和常嬷嬷,常嬷嬷待我很好,至于齐嬷嬷......”
宁玉珍欲言又止,魏诚见状,还有什么不懂的,他猛地站起身要往屋外去看看这齐嬷嬷何等人敢如此大胆,宁玉珍伸手拉住他的手腕,轻轻摇了摇头,唇角的弧度都带上了几分勉强。
“齐嬷嬷只是口头上不饶人,不会动手的,皇上来冷宫定是避开人来,要是被她知晓皇上在这,怕是没多久宫里都知晓了,等她说高兴了,自然会走的。”
说罢,像是才意识到自己抓着魏诚的手腕,立马把手缩了回来,别开脸不敢看他,春日的衣裳已经褪去了冬日的厚重,冷宫本就少阳光,愈发雪白的脖颈上染了一层粉色,随着宁玉珍的动作露在魏诚眼前。
魏诚眸光逐渐昏暗下来,只是门外的吵闹声不绝于耳,宛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冲走了所有心猿意马。
“她往日也是这般?”
宁玉珍闭口不言,沉默的表达却比千言万语都要明确,魏诚的脸色又黑了几分,他清楚是谁安排的人进来,齐嬷嬷他是没见过,但常嬷嬷他在坤宁宫见过,没道理两个嬷嬷分别是两个人安排进来。
污言秽语实在扰人清闲,魏诚俯身轻声安抚道:“朕就在门边看看,不出去。”
话落,转身行至门边,将紧闭的房门开了一条缝隙,透过缝隙朝外看去。
“齐嬷嬷,说话要讲证据,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食盒里装的是你的早膳?”倚翠脸色阴沉,挡在左侧脸颊红肿的芙蕖面前,直对着趾高气昂的齐嬷嬷。
许是料定了倚翠不会亲口说出这食盒里的早膳来历,齐嬷嬷皱巴的老脸上扬起弧度,眼底满是嘲讽,“证据?还需要什么证据?你们这儿的膳食都由我和常嬷嬷送来,这小贱蹄子拎着的食盒不是我的,还能是你们的不成?”
倚翠紧抿唇瓣,外头动静如此之大,屋里却没有反应,也不知道主子和皇上现在聊的怎么样了,这让她很难判断接下来该怎么走才好。
倚翠的沉默落在齐嬷嬷眼中,便成了她有理了,恨不得拿鼻孔对着人。
上回净夏来,让她折损了一个宫女和上好的茶叶,齐嬷嬷气狠了,生了一场病,每日惶惶不安,生怕净夏又杀个回马枪,更不敢去找宁玉珍的不痛快。
惶恐了一段时间,齐嬷嬷发现虽然门口守门的人被换掉了,但太后也没再派人过来查看,软掉的脊梁骨又直上了,正琢磨着该拿什么由头折磨一下宁玉珍,出门便意外撞见了提着食盒的芙蕖。
齐嬷嬷眼睛那叫一个亮,好似老鼠见了大米,指挥着人直接把芙蕖扭住,打开食盒一看,更是叫她眼红。
食盒里头的早膳多而精美,那是只有在娘娘饭桌上才能见着的,宁玉珍一个与太医通奸的贱人如何能吃得,齐嬷嬷早就打定了主意,在这儿闹一通。
最好能耍耍派头,让屋里那个罚跪几个时辰,最后能把双腿跪废了,正好能和主子交代,然后她还可以把食盒里的早膳全部拿回去自己吃了。
“把食盒打开,让你们这群嘴硬的都看看,这里头的东西是你们配吃的吗?”
食盒的盖子被宫女打开,折腾了这么久,食盒中的早膳已经有些凉了,但看着依旧让人垂涎三尺,只是在场没有一个人在意这早膳好不好吃。
倚翠和芙蕖始终未发一言,如果皇上没有和主子和好如初,她们要是认下了这食盒里的早膳,就会连累给她们送膳食的两位嬷嬷,被常嬷嬷挡住身形的福禄眉头紧皱,微微弹出半个脑袋看看情况。
她们的沉默助长了齐嬷嬷嚣张的气焰,她目光一扫,正巧看见了福禄,她眯了眯眼眸,觉得那人有些眼熟,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是谁,但心里又起了个坏心思。
齐嬷嬷上前一步拽住福禄的胳膊,一把把人拉了出来,福禄跟在皇上身边那么久,便是朝臣都对他客客气气的,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待遇,他使了劲甩开了齐嬷嬷的拖拽,用手拍了拍被齐嬷嬷抓过的地方,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见状,齐嬷嬷面上难堪,不依不饶道:“到了冷宫还不安宁,怎么,没有太医了就又找了个太监吗?”
福禄一双眼睛瞪得溜圆,身体立马做出反应,离得齐嬷嬷极远,生怕这大胆的话传进屋里被皇上听到,连累了自己。
常嬷嬷是在场唯一能和齐嬷嬷相当的,她厉声呵斥道:“齐嬷嬷,你胡说什么呢?这张嘴要是不想要了,尽管再作下去,我看谁还能保得住你。”
“哟,我说还漏了个谁呢。”齐嬷嬷犀利的视线扫了过来,叉腰骂道:“常子琳,你是给人当牛做马当惯了,到哪都要认个新主子?还是期待着里面那个狐媚子能带你飞黄腾达?”
“我呸!她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比起指望里面的小贱人,你倒不如跪下给我磕几个响头,等我满意了,今日的事情,就当不知道,到时在主子面前,你也好说话,怎么样啊?”
齐嬷嬷一副小人得意的模样,让几人气的牙痒痒。
紧闭的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一道含着愠怒的声音响起,“好大的口气,你的主子是哪个?竟安插你这个刁奴在这儿耍威风?”
齐嬷嬷本是坤宁宫后面做事的,几乎没到前面去过,一时没听出说话的人是谁,又刚好背对着房门,这可是明晃晃的青天白日,在冷宫里都敢行苟且之事,还有胆子出来耀武扬威,质问起自己?
以为自己再次抓到了宁玉珍的把柄的齐嬷嬷扭头正要开口咒骂,抬眼便和面前男人衣裳上的龙眼睛对了个正着,齐嬷嬷再怎么没见过皇上,也认得衣裳上的龙纹样,整个魏国也只有一个人能穿这个纹样。
魏诚居高临下的站在台阶之上,看着两股战战的齐嬷嬷,压低的眉眼不怒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