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贵人可是还病着?”
“娘娘,前几日说是好了的。”
皇后看了眼唯一空着的位置,不悦道:“若是还病着,怎能让皇上去长信宫?也不怕把病气过给皇上?若是好全了,本宫扪心自问,算的上是个宽容的,一个月只有这两日让你们来请安,便是如此,宜贵人也要落下不成?未免太没规矩了!”
“皇后娘娘息怒!”
坐在上首的皇后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发怒,众人皆起身跪下,宁玉珍趁着低头悄悄斜眼瞟了眼皇后,她面庞紧绷,本就看着不好相与的吊梢眼此时显得更加阴狠。
倒是诧异,宜贵人没规矩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怎么皇后今日突然发难,奇怪的很。
前些时日不知怎的,皇上几乎日日宿在长信宫,连天香苑都不怎么去了,难不成皇后是为了这事?但看皇后和皇上貌合神离的样子,应当不是。
难道和昨日皇上惩罚了大皇子的传闻有关?
“皇后娘娘好大的火气,不知道太医院都是帮干什么吃的废物,怎么连这点小病都治不好?”
正说到宜贵人,宜贵人便出现在了门口,一身水红色衣裳,手搭在芙蕖胳膊上,甩着帕子缓步踏进门。
宁玉珍瞄了一眼,许是这些时日都不曾见过宜贵人出现,好好在长信宫里闭门养伤的缘故,宜贵人竟然胖了不少,整个人瞧着倒有点珠圆玉润的意思了。
要不是知晓宜贵人不可能有孕,观她富态的模样,说是有孕了也不稀奇。
宜贵人在众人以及皇后仿佛要吃人的眼神中,慢慢走到皇后面前,懒洋洋地行了个极为不标准的礼。
“嫔妾来迟了,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见她小人得势的样子,刻薄之像尽显,朗声吩咐道:“宜贵人不懂规矩,青黛,好好教教她规矩!”
“是!”青黛得令,三步并作两步,站到宜贵人面前,动手前特地说了一句,“宜小主,得罪了。”
话落,她刚要将宜贵人摁着跪到地上给皇后规规矩矩地磕三个响头时,被宜贵人抬手推开了。
“皇后娘娘不必着急,嫔妾今日来是有事要跟皇后娘娘您禀报的。”
众人没有皇后的命令,此时都还跪着,听宜贵人这么说,心思各异。
宁玉珍勾了勾唇角,反倒觉得身上轻松了不少,终于,宜贵人终于动手了,她还怕宜贵人不来呢。
“哦?你能有何事?便是有天大的事情,也得给本宫先跪着把规矩给学了!”皇后眉头一压,给青黛使了个眼色,后者又要上前按着宜贵人。
宜贵人被按住肩膀,脸上丝毫不慌,仗着自己力气不小,即使被青黛压着,也挺直着脊背,好似慷慨赴义一般。
“如果嫔妾要说的,是在宫里发现了贴着皇上生辰的巫蛊娃娃呢!”
此话一落地,皇后惊得站起了身,眼眸微眯,斥责道:“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巫蛊之术乃是禁术,何况上头贴的是......是皇上的生辰,倘若你所言虚假,需得跪在坤宁宫前恕罪!”
“嫔妾还未痴傻,自然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宜贵人嫌恶地拨开青黛因为震惊而忘记拿开的手,慢悠悠地从地上起来,扭头指向跪着的宁玉珍,眼底徜徉着痛快的笑意,“巫蛊娃娃正是在嘉嫔的翊坤宫,皇后娘娘只管去查,便知嫔妾所言是否虚假了。”
和宁玉珍交好的几人纷纷看向她,满是担忧。
“难怪嘉嫔妹妹甚少从翊坤宫出来,原来是里面藏了东西啊。”梁嫔一直惦记着宁玉珍不帮她引荐的事,如今有了这么个好机会,自然不肯放过。
孙常在经历刘常在疯了一事后,沉寂了许久,这些日子里渐渐缓过来了,仍然跟在梁嫔身后当个狗腿子。
见梁嫔发话,她不甘示弱地接道:“确实平日里甚少见嘉嫔娘娘出来,嫔妾还当嘉嫔娘娘是性子懒散,不愿往外折腾呢。”
皇后定定地盯着宜贵人的脸看了一会,见后者底气满满,已经信了一半。
沉吟良久,道:“好,既然宜贵人这么说了,一起去翊坤宫瞧瞧。”
说罢,面上不忘安慰宁玉珍两句,“嘉嫔不必担忧,你要是行得正坐得端,就不惧本宫的搜查,可对?本宫搜查你的翊坤宫也是为了还你一个清白,嘉嫔不会埋怨本宫吧。”
“皇后娘娘是已经认定臣妾的宫里有所谓的巫蛊娃娃了。”
宁玉珍随着众人一起起身,“不然怎么会听信宜贵人一面之词,却不给臣妾一句解释的机会?”
皇后脸色一青,“嘉嫔此话何意?你是觉得是本宫和宜贵人联合起来给你设局不成?”
“臣妾没有。”宁玉珍抬眸和皇后撞上视线,眼神缥缈了一瞬,“皇后娘娘此去搜查臣妾的翊坤宫,面上是还臣妾清白,可搜了便是搜了,在旁人眼中,臣妾已经有了罪名,和究竟有没有巫蛊娃娃无关。”
那一瞬的眼神缥缈被宜贵人眼尖的捕捉到了,像是抓住了个天大的把柄似的,迫不及待地叫喊道:“嘉嫔怕不是心虚了才不敢让皇后娘娘搜查!在这浪费时间,是已经有人去通风报信,好让伺候的人销毁证据吗?”
闻言,宁玉珍不着痕迹的退后一步,旁人或许没瞧见,但坐在上首的皇后瞧了个清清楚楚。
她眯了眯眼睛,心中的疑虑又加深了,突然觉得宜贵人所言极对,为了不给宁玉珍继续拖延下去的机会,皇后站起身快步往外走去。
宁玉珍见此场景,眼底情绪波动,快走两步,“扑通”一声跪在了皇后的脚前,面不改色的说道:“若皇后娘娘并未在翊坤宫搜查出巫蛊娃娃,该如何补偿臣妾损失的名声?”
“嘉嫔娘娘,你不让开,可就是坐实了。”青黛跟在皇后身后,替主子说话。
“哎哟。”梁嫔拿起帕子捂唇遮盖唇角看热闹的笑容,“嘉嫔妹妹还是快起来吧,没听青黛说的吗?你要是现在跪着了,可不就是心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