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皇上的。”
皇帝为了不让人能拿着他的生辰作筏子,一般都有三个生辰,其中只有一个是真的,但无论是真是假,都是大罪。
背后之人心思歹毒,听闻前朝第一位皇帝的后宫,有一嫔妃精通巫蛊之术,曾用此手段险些将皇帝弄死,以谋权篡位,虽说其中说不好还有旁人的手段,但自那事后,巫蛊之术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邪术。
宁玉珍今日刚搬到翊坤宫来,整个翊坤宫只住了她一个嫔妃,倘若这娃娃被人发现,直接将她钉死了,百口莫辩。
她沉吟片刻,不禁冷笑出声,“绮兰,去太医院让邴元青查一查,最近哪个宫里取了朱砂。”
绮兰应声离开了房间。
“娘娘,那这娃娃,奴婢去销毁了先。”
说罢,倚翠急匆匆地便要离去,生怕晚一步,背后之人就会领着一大帮子人上门讨伐。
“等等。”宁玉珍开口拦住她,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水,“不急,等绮兰回来了,再另行处置。”
倚翠还算稳得住,把娃娃紧紧用粗布裹住,死死抱在怀中,她站在一旁,总觉得手里的东西有千斤重,同时也烫手得很。
而莲香向来没有那么好的心态,要不是看主子的面色也不大好看,就差在屋里转来转去,得以缓解内心的焦虑。
绮兰是在三人急迫的眼神中进来的,她低声回道:“娘娘,邴御医细细查过了,只有长信宫的宜贵人,派人去取过朱砂,说是要入药,应该就是宜贵人没差了。”
“难怪......难怪。”莲香听了绮兰的话,如梦初醒,“奴婢前些日子,瞧见隔壁房里的绿桃一副神不在焉的样子,她的职责不正是照料院子里的月季和桂花树吗?说不准就是她埋的,娘娘,咱们只顾着查谁和皇后有关,竟把宜贵人给落下了,这才给了绿桃可乘之机!”
这般说着,莲香恨不得撸起袖子,冲到绿桃面前跟她好好理论一番。
宁玉珍按了按额角,内心烦躁,竟然不是梁嫔和皇后?听闻宜贵人如今都病的起不来了,居然还有心思到处折腾,当真是有够闲的。
“不急,没有确凿的证据指明就是绿桃干的不是?你既然对她有了怀疑,这几天就好好盯着,要是宜贵人干的,至少这两天她不会带着人来问罪,若确定背叛之人是绿桃,莲香,你知道该怎么办。”
吩咐完莲香,宁玉珍掀起眼帘扫了眼粗布包,脑中忽的闪过一个念头,她勾唇一笑,“倚翠,把这巫蛊娃娃给埋回去,别让人发觉。”
倚翠紧皱眉头,和宁玉珍对上视线后,才恍然大悟,轻声道:“娘娘,您是想......”
“没错。”宁玉珍站起身,目光沉沉,却带着点阴冷的笑意,“宜贵人这次,真是给了本宫极大的帮助,咱们不如将计就计,莲香,待会你去悄悄去一趟天香苑,和冯常在说一声,延后,本宫自有考量。”
莲香虽不解,还是点头应是。
“延后?”冯常在不解地问道:“可是娘娘那发生了什么,怎么会突然要延后?”
“冯常在不必担忧,娘娘自有考量,不会耽误了常在的事。”
见莲香信誓旦旦,且神色自如,冯常在不由自主地渐渐放下的担忧,默默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便等娘娘发话了。”
“是,奴婢先行告退了。”
待莲香又悄悄的离开了,宝珠透过窗户环视一圈外头,附耳询问,“小主,嘉嫔娘娘是不是反悔了?奴婢听闻,皇上下了早朝去了长信宫,莫不是嘉嫔娘娘听到了风声,觉得宜贵人会重新起来,所以准备放弃了?”
“胡说什么?”
冯常在轻飘飘地乜了宝珠一眼,几乎在用气声说话,“你难道忘了寻梅的事了?宜贵人只能死,嘉嫔娘娘不会就此收手的,若是她收手不做了,皇上和太后该如何待她?”
宝珠豁然开朗,再次看向冯常在的眼神里却带着丝丝复杂。
她以为被皇上看上,摆脱奴籍,入宫为妃是件天大的好事,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凄惨的故事。
可宜贵人和冯常在在这个故事里,同样是个可怜人,一个不仅被当人旁人的影子还成了皇上的棋子,而另一个,才刚对皇上升起的感情顿时土崩瓦解,再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思及至此,宝珠不禁身子一抖,入宫为妃压根算不上什么好事,能全须全尾地活下来,怎么不算是件难事?
自从知晓了有个不知什么时候会爆出来的危险物件,三个伺候的每时每刻都神经紧绷着,倒是宁玉珍自己轻松的很,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在册封仪式后的第二日,去给太后、皇上、皇后一一行礼问安,从慈宁宫出来,耳垂上换上了新的翡翠。
须安如今已经成了翊坤宫的大太监,宁玉珍特许他恢复入宫时的名字,不再用小安子代称,每日只管守在正殿门口,不让旁人轻易入内,方便了宁玉珍她们说点私密的话。
从十月起,天气转凉,皇后恢复了一月两次的到坤宁宫请安,这日正好是十五,宁玉珍早早领着倚翠前往坤宁宫。
刚坐下,便见林忆柳笑盈盈的和季贵人一同进屋。
宁玉珍的眼神霎时间沉了下去,怕被季贵人瞧出端倪,很快恢复如初,唯有跟林忆柳说话时,声音显得急促了点。
“林姐姐怎的跟季贵人一同来了?”
“季妹妹正巧和我在门口撞上,便一块来了,宁妹妹这是吃醋了?好大一股酸味。”林忆柳拉着季贵人在宁玉珍身边坐下,笑着调侃。
宁玉珍不动声色地瞄了眼与自己一人相隔的季贵人,扯了扯唇角,接上她的话,娇嗔道:“我这刚搬了地方,林姐姐就跟季贵人一块来了,能不让我醋吗?”
林忆柳没注意宁玉珍在称呼上的亲疏变化,想要照着以前那样,亲昵地点点宁玉珍的额头,伸出手的那一刹,缩了回去。
险些忘了,现在已经不是宁妹妹,而是嘉嫔娘娘了。
宁玉珍心思敏感,自然察觉到了林忆柳心态和动作上的转变,抿了抿唇,笑道:“林姐姐还未来过我那看过吧,不如待会散了,跟我一起回翊坤宫看看?”
林忆柳还未来得及回答,一声皇后娘娘到,拦截了两人之间的对话。
众人起身给皇后行礼问安再坐回去。
宁玉珍借着喝茶的动作,看了眼周围,只有宜贵人的位置空着,视线转回来时,正巧和鱼梵音对上,谁都没有笑,甚至视线别开的很快,唯有眼底的点点笑意,算作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