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阴冷,“说,你主子到底是谁?若是你说了,本宫尚且能给你一条路离开,若不说,别说是你了,便是你远在家中的儿子,也别想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奶娘对上贤妃的视线,身子止不住的发抖,眼神躲闪,喘了两下粗气后,才缓缓吐出一个人的名字。
贤妃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手一甩,又将人甩到了地上,接过素影递来的帕子在手上仔仔细细擦过后,丢在了奶娘身上。
声音轻飘飘的宣判了奶娘的结局,“素影,这奶娘嘴巴不老实,拖下去吧,叫她死的体面点。”
听到这话,奶娘瞳孔一缩,猛地想要扑上前求饶,却被两个眼疾手快的宫女拽住了胳膊,一路往外拖行。
“娘娘!娘娘!您不是说奴婢说了就给奴婢一条路吗?”
“娘娘您不能这样!是奴婢奶大了荣锦公主,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贤妃神色淡淡,听着奶娘的话只觉得可笑,一个奶娘罢了,还敢说苦劳?再说了,她只说了会给奶娘一条路,是生路还是死路,她可从未说过。
大抵是贤妃平日里表现的太平易近人了,叫这些奴才忘记了,贤妃钟钰,曾经也是从潜邸里和那么多人斗,最终保下孩子,杀出一条血路,如今才能坐在贤妃的位置上,辅助皇后协理六宫。
她又怎么会是良善心软之辈呢?
奶娘的声音在半道上被素影一方帕子堵住,不过还是被颐和轩几人听见了。
音调之惨厉,仿若恶鬼,让莲香身子一抖。
莲香哆哆嗦嗦道:“小主,没想到贤妃娘娘表面上如此温婉,下手也这么狠。”
宁玉珍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宁玉珍想的更多,贤妃分明可以在正殿里就把奶娘的嘴巴堵上,却一直拖到了外面才叫她闭嘴。
怕是不仅为了提醒咸福宫的宫人,也有提醒他们颐和轩的意思。
虽说荣锦公主还小,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若荣锦公主对她父皇的妃嫔不敬的消息传出去,怕是会影响到荣锦公主未来的婚嫁之事。
宁玉珍不得不提醒颐和轩的宫人们,让她们都把嘴巴闭严实了,倘若今日之事谁传出去了,那奶娘就是她们的下场。
颐和轩的宫人们忙不迭点头应下,就连一向话多的莲香也闭上了嘴。
咸福宫少了一个奶娘,如同满满的米缸里少了一粒米,丝毫没有引起旁人注意,便是奶娘口中亲自奶大的魏溶月,也没对奶娘消失的事情过多关注,只问了一嘴,就当没这个人了。
经那一日后,颐和轩倒是时常会迎来魏溶月的光顾。
魏溶月冲的是宁玉珍这的果茶,宁玉珍也正巧无聊,又寻摸了几种别的果子,按照之前的方子借用贤妃的小厨房,多熬了几种果酱给素娥,让素娥偶尔弄点给魏溶月泡水喝。
惹得魏溶月看宁玉珍更高兴了,恨不得一天里面大半的时间都在颐和轩窝着,听宁玉珍讲滁州的故事,贤妃瞧了还要偶尔跟宁玉珍吃醋,更多的还是在有空时陪魏溶月一起听故事。
贤妃还从未出过京城呢,外面的世界她同魏溶月一样好奇。
这让宁玉珍和贤妃的关系越发贴近了。
“你入宫也有个半年了,皇上宠着你,怎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
宁玉珍一顿,“缘分还未到罢了。”
贤妃却看出了点端倪,她让素娥把听睡着的魏溶月抱走,问道:“你同我说,是不是身子有问题?”
见后者不说话,贤妃就当是如此了,她宽慰道:“你还年轻,叫御医好好给你调理一番,还是有很大可能能恢复的。”说着说着,语气渐渐落寞下去,手不自主地抚上了自己的肚子。
宁玉珍没想到引的贤妃想起伤心事了,将话岔了过去,不过不能再生已经是贤妃心中的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两人讲了没多久,贤妃便找借口离开了颐和轩。
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宁玉珍轻叹一声。
若这么相比,她在宫中所经历的事情,怕是比不得贤妃的一半。
当初宜贵人刁难,她都能化险为夷,如今又同宜贵人平起平坐,宜贵人也奈何不了她了。
梁嫔虽偶尔会刺上两句,左右只是不痛不痒的话罢了。
宁玉珍还真是过了好一段悠闲平静的时间。
“小主,奴婢听说鲤鱼池旁的玉兰花开了,可好看,小主可要去瞧瞧?”
“走吧,在宫里坐着也是无聊,出去晒晒太阳也好。”
莲香立马去取了件薄斗篷,以免待会御花园里起风,三月底的京城刮过的风,还是有几分寒凉的。
主仆二人行至鲤鱼池附近,还没来得及看上玉兰花,先瞧见远处浩浩荡荡的来了一群人。
莲香定睛一看,低声惊呼,“小主,是宜贵人来了。”
闻言,宁玉珍眉头微挑,她也是许久未曾见过宜贵人,皇上大多时候要么歇在颐和轩,要么召她去养心殿,还真是有段时间没听见宜贵人侍寝了。
莲香再一看,扯了扯宁玉珍的袖子,示意她看。
宁玉珍看去,宜贵人走在最前面,后头跟着的两个宫女,一个是杏雨,另一个,是她们认识的芙蕖,再后面就是些宫女太监了。
芙蕖显然是被提了位置,如今这位置,算的上是宜贵人身边的二把手了。
两人虽位份相当,但宜贵人好歹占了个年长的位置,看着那浩浩荡荡一群人行至自己面前,宁玉珍不慌不忙地微微福了福身,喊了句宜姐姐。
宜贵人斜眼看着宁玉珍面若桃花的样子,越看越心烦,冷哼一声,“我当是谁呢,这不是珍贵人么,怎么今日这般清闲,倒有闲心来鲤鱼池了?”
话语中的醋味太冲,宁玉珍柔柔笑道:“妹妹听闻鲤鱼池的玉兰花开了,来赏花的,若说清闲,妹妹还是羡慕姐姐,每日能有大把的时间在御花园赏景。”
软绵绵的两句话把宜贵人气够呛,她胸膛上下大幅度起伏,双目圆瞪,却偏偏不能对宁玉珍动手,捏着杏雨手臂的指节泛白,狠狠瞪了宁玉珍两眼,含着一肚子的气,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