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绮兰及时止住她的话头，“既然知晓是谁了，明儿跟主子说便是，以后都注意着点这个兰芝，现在只是从库房偷东西，以后指不定会对小主做什么不好的事。”
闻言，两人连连点头。
和小安子分别后，绮兰让莲香回去休息，自己去守夜。
平稳的呼吸声传入耳朵，绮兰轻手轻脚地进了内间，床上宁玉珍睡得正香，绮兰站在床边，静静地看了看她的睡颜。
里间只亮了一盏灯，只照亮了绮兰半个身子，另外半边隐在黑暗中。
良久，绮兰轻叹一声，上前把被子掖紧，转身回到守夜的床上躺下，一双眼睛瞪得很大，盯着屋顶发了许久的愣，才慢慢有了睡意。
“兰芝？”
宁玉珍坐在桌前，边喝紫苏粥边听绮兰和莲香回禀昨晚的事，“我对这人无甚印象，既然知道是谁了，往后多注意着点她就是，屋内我也只允你们三人入内伺候，不过是个屋外洒扫的，想要害我还要点功夫。”
倚翠往小碟子里夹了块虾饼，“即便兰芝是屋外的，还是该仔细盯着她，免得除她之外还有旁的有二心的。”
“倚翠姑姑说的是，搁在过去，谁能想到那么老实的兰芝，会是个吃里扒外的。”莲香抱着洗干净的衣裳进来，小心放到箱笼里。
自从冼常在因那容颜枯而容颜尽毁自戕后，宁玉珍换下的衣服送去浣衣局后，收回来都是莲香先仔细检查了一遍，再规整进箱笼，生怕里面沾染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宁玉珍认可地点了点头，仔细盯着是必然的，皇后表面上吃斋念佛，却指使旁人对嫔妃下手，心思深重且歹毒，还真是说不好会不会不止安排了一个人。
毕竟如今在皇上面前，最受宠的，无非是宜贵人、冯常在和自己，多一分小心也是应该的。
“莲香，我吩咐你的你继续盯着，到时就能知晓到底是只有一个，还是有多个人。”宁玉珍的目光渐渐变得阴冷，“我倒要看看，咱们颐和轩是不是已经成了个筛子。”
三个伺候的第一次在主子脸上见到这种神情，互相对视一眼，纷纷噤了声，不敢言语。
吃过饭，宁玉珍抱着金花玩了会后，带着绮兰往储秀宫去。
进了储秀宫的大门，宁玉珍站在正中央，目光不自主的看向正殿的方向，这是夏芳舒走后，她第一次来到储秀宫。
不同以往的热闹，整座储秀宫像是没了生气，陷入沉寂之中，安静的仿佛能听见树叶落地的声音。
宁玉珍盯着正殿的门良久，眼睛不敢眨一下，直到酸涩的不得不闭上，才在绮兰担忧的视线中，动身往林忆柳所居的兰因轩。
她不得不不情愿的承认，那个性子良善最爱如意糕的夏姐姐，已经和她们阴阳两隔了。
如意糕如意糕，说到底不过是取个吉祥的名字听着好听罢了，不然她和林姐姐明明都把自己那份让给夏姐姐了，怎么夏姐姐这一生，到头来还是不如意。
宁玉珍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抬脚迈进去，努力将悲伤的情绪收敛，带着强撑起的笑意面对林忆柳。
“宁妹妹，你怎么来了？”
林忆柳刚从神游中抽出，抬头便见宁玉珍笑盈盈朝自己走来，连忙吩咐道：“听竹，快去准备茶水。”
“林姐姐不用忙，我就是来看看你。”
宁玉珍在她身边坐下，凑近了才发觉，林忆柳的脸色很不好看，看着很是憔悴，显得整个人疲态了，不由皱紧了眉头，难怪昨日在坤宁宫觉得林姐姐皮肤白了不少，想来是为了遮盖脸上的痕迹，敷了粉的缘故。
见宁玉珍盯着自己的脸看，林忆柳纤细了不少的手抚上自己的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开口时，语气带上了几分怅然。
“我同芳舒自小便认识，几乎能称上一同长大的姐妹，后来在选秀时又碰见你，后宫难遇真情，能有你们相伴，这冷冰冰的皇宫都多了人情味。”
“在避暑山庄时，我还同你说......”林忆柳说着，声音哽咽，“说我们三个要一起老去，待老了还要一起吃茶赏景，可没想到，芳舒连等都不愿等我们，就先走了。”
听着林忆柳的话，宁玉珍也跟着红了眼，伸手牵住泣不成声的林忆柳。
“夏姐姐等我们了，那日她一定是听见了皇上的声音，知晓我们都来了，她才放下心走的。”
听竹端着茶水回来，取了帕子给林忆柳，扭头对宁玉珍道：“那日之后，小主日日以泪洗面，饭也吃不下多少，瘦了许多，您能来陪陪小主，想来小主也能宽心点。”
“胡说，哪有日日以泪洗面。”林忆柳擦去泪水，抽出空瞪了听竹一眼，“宁妹妹可别听她胡说，也就是今儿见到你，才忍不住想要落泪。”
听竹捂嘴轻笑，“是，主子说的对，是奴婢看错了。”
此话一出，又引得林忆柳斜来的一眼。
不过经听竹这么一打岔，两人的心情都好了不少，宁玉珍想到自己来这的初衷，思索一番，试探性开口询问。
“这两日季贵人可有来储秀宫看望姐姐？”
林忆柳愣了愣，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不曾，芳舒在时她倒是偶尔会来储秀宫看望，现在倒是没见过她了，芳舒对她也是有情有义，想来季贵人自个儿心里也难受着，便是不来也是正常不过的事。”
闻言，宁玉珍悄悄松了口气，看起来季贵人还没来的及对林姐姐下手。
夏姐姐走后，论起来，在这后宫之中，与她关系最好的，莫过于林姐姐，若是连她也出事。
宁玉珍难以想象，以后该如何继续心平气和的生活下去，怕是要被仇恨冲毁了头脑，恨不得直接拿刀将两人千刀万剐了才好。
“眼看着咱们入宫也要一年了，当初一同入宫的姐妹们，走的走疯的疯。”林忆柳抿了口茶水，身子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问道：“宁妹妹可有觉得......这一切其实背后都有人在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