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昨日冼常在那事我们俩都没去,你跟我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今早我一起来,就听石榴说,冼常在......没了,宜贵人被剥去了封号,禁足三月。”
林忆柳应声道:“我们二人虽和冼常在平日里无甚交集,总归是一同进宫的,早上听到这消息,实在是......觉得有些惋惜。”
见状,宁玉珍便把昨夜发生的,给二人细细说了一遍。
至于她无端的猜想,并未说出口,到底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便是觉得冼常在毁容一事另有蹊跷,也只能放在心中不得讲给旁人听,免得落人口舌。
二人听罢,林忆柳皱了皱眉头,“这事给闹的,还真是......叫人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是啊。”夏芳舒抱着肚子,附和道:“流诗想要帮主子一把,没成想,最后倒是弄巧成拙了,让冼常在落得现在这个结局。”
说着,微微倾身,靠近林忆柳和宁玉珍,轻声道:“后宫嫔妃自戕可是大罪,不说她自己,便是冼家也得受到牵连,她怕是不仅要曝尸荒野,褫夺封号,还不得入皇陵,当初宜贵人整了个假装上吊的事情,倒是让皇上好一阵心疼,那她毕竟是人没事,况且皇上又宠她,自然无事发生,但冼常在无甚恩宠,皇上定然不会轻松放过。”
这规矩在入宫前,嬷嬷是有专门提到过的,冼常在定然也是知晓。
既然心里跟明镜似的明白此事不该做,冼常在还是做了,也不知道当时她的心境是多么的绝望。
宁玉珍轻叹一声,“罢了,咱们就不提了,不管皇上和皇后娘娘会如何处置冼常在,人毕竟是没了,咱们再说,那是不尊重人家了。”
“你脾性倒好,我记得,以往冼常在也没少在口舌上与你纠缠。”
“死者为大,她活着的时候我都不曾与她计较,难不成她死了,我还要论上她几分错么?岂不是太欺负人了?”宁玉珍嗔怪道。
林忆柳扬唇轻笑,“宁妹妹说的是,倒是我想岔了。”
有两人陪着说话,宁玉珍昨夜因冼常在一事,而冰凉一片的背脊逐渐回温。
莲香不知夏芳舒和林忆柳来了,照着时间,把金花抱来。
金花第一次见她们两个,好奇的在两人脚边转悠,高高竖起的尾巴在夏芳舒的脚边擦过。
夏芳舒一向喜欢小动物,只是家中长辈认为养这些小东西不是正经事,便回绝了她。
眼下瞧见金花,她伸手就想把它抱起来。
却被刚才对她很是亲昵的金花给避开了,惹得夏芳舒一阵失落,以为是她不招小猫喜欢。
宁玉珍笑道:“金花很是通人性,怕是知晓你肚子里有孩子,怕伤到你,才不肯与你更亲近,我瞧着,它很喜欢夏姐姐。”
像是听懂了主人的话,金花附和似的喵了一声,转头跳进林忆柳怀里了,惊的她手都不知该往哪放好了。
金花可不管这么多,在林忆柳腿上踩了几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躺下打起了呼噜。
夏芳舒看着好眼馋,言语间多了几分艳羡,“早知你这有猫,我就不怀这孩子了,如今只能光瞧着,不能伸手摸一把,跟望梅止渴似的。”
“你这话要是让旁人听了,怕是要骂死你不可。”林忆柳幽幽看了她一眼,“宜贵人想要个孩子想了多久了,要知道你为了一只猫这般说话,估计得在长信宫气的摔碎好几套茶具。”
夏芳舒嘿嘿一笑,“我也就是这么说说,我还是喜欢这孩子的。”
转头又对宁玉珍问道:“你这猫养的真好,哪寻来的?”
“皇上送来的。”
林忆柳眸中闪过微光,手在金花的背上轻轻拂过,“皇上待妹妹当真是好。”
宁玉珍瞧她模样,似有心事,抿了抿唇,并未接话,至于夏芳舒,是个没心眼的,更不会仔细观察关系一向亲密的两人,见场上冷下来了,自动把话给续上了。
到了饭点,宁玉珍开始赶人走了。
虽说她们关系亲密,但夏芳舒如今怀着身孕,吃的喝的用的,无一不是宫人们精细看着的,加上储秀宫的位置要离膳房近一些,吃第一顿热菜总好过复热一遍。
夏芳舒也明白,由石榴搀扶着往屋外走。
宁玉珍提出要将她送回储秀宫才安心,却被林忆柳给拦住了,直说有她在,不用担心。
“你莫不是信不过我?”
宁玉珍连忙摇头,“哪有的事,林姐姐可是想岔了。”
“你就不用担心了,你把我送回去,那你回来谁送?”夏芳舒调笑道:“迎来送往的,还能结束么?”
见夏芳舒都如此说了,宁玉珍停了要送她的动作,嘴上的嘱咐却不落下,“你现在月份大起来了,可要万分小心着,你也别嫌麻烦,下面伺候的人可得好好看着,别让他们做出什么糊涂事来。”
“若是之后还想找我说话,寻个人来喊一声就是了,可不能像今日一样,带着林姐姐就过来了。”
“还有......”
不等宁玉珍说完,夏芳舒打断了她的话,“我晓得的,宁妹妹现在真是愈发的会唠叨了。”
宁玉珍没好气的瞪了夏芳舒一眼,“要不是关心你,你当我愿意说这么多讨人嫌?”
“哎呀,是我嘴笨。”夏芳舒因怀孕而变得圆润的小脸上漾起笑意,“宁妹妹如此细心,我都记着,待你有了孩子,我定然是返还给你的。”
说罢,不等宁玉珍做出反应,带着林忆柳一块走了,健步如飞的模样,好似身后有人撵她,若不是肚子大着,哪能瞧出一点怀了身孕的样子,给宁玉珍看的哭笑不得。
倚翠带着绮兰正在把午膳端上桌子,目送两人离开后,宁玉珍坐回到榻上,余光却瞥见一旁昨夜绣到一半的小帽子。
那一滴血在粉色的帽子上格外明显,经过一个晚上,颜色已经变暗,瞧着却仍旧触目惊心。
宁玉珍紧缩眉头,让莲香把帽子给剪碎扔掉,血滴到上面到底不是件吉利的事情。
自从早朝时魏诚对季丰茂宠妾灭妻一事震怒后,李太傅便想着回去后同他夫人说一声,让她入宫去找皇后说话。
李夫人递了牌子上去,隔日入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