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魏诚放下了疑心,宁玉珍暗自松了口气,又听他这般说,连忙道:“后宫不得干政的道理我是懂得,子安可莫要看在这事的份上偏心,对旁人不公平。”
魏诚笑道:“我知道你一向懂事,但爱屋及乌,他们又不是什么空有头衔的人,有合适的机会,我自会让他们二人去历练一番。”
“后宫嫔妃需要的不仅是朕的宠爱,还需要一个强力的母家,朕说过要保你平安,可朕不可能时时刻刻看着你,前朝后宫牵连颇深,母家是否强盛,也是一大筹码。”
若有个强力的母家,魏诚想要将宁玉珍提上嫔位,乃至妃位也无不可,嫔以下只管他高兴就是了,但嫔以上不一样,是有册封礼的,夏嫔和瑜嫔一个身怀皇嗣,一个状况特殊,册封礼便延迟办了。
他作为皇帝,考虑的事情众多,自然不能随心而办。
魏诚这两日时常想着该从何处给宁玉珍补上,正巧宁承安争气,他有心提拔,将来宁承安不说升官发财一路畅通,至少能比旁人好走的多。
魏诚现在是将道理都剖析给宁玉珍听,后者如何不懂,只是嘴上的客套话还是要说的就是了,以免让皇上觉得她是恃宠而骄,得宠了,便要给家里人谋取好处。
有些话,即便自己心里跟明镜似的,也得让旁人亲自说出口,才显得不刻意。
宁玉珍浅笑着应下。
吃过晚膳,魏诚又赶回养心殿去批奏折,殿试答卷最后是送到他手中,看答卷费了他不少时间,只能牺牲晚上的睡觉时间给补上了。
看着人走了,宁玉珍让几个伺候的从屋外进来,平日里魏诚来时,所有伺候的都退出屋子,给他们二人独处的机会。
绮兰脚步迈的最快,抢在倚翠前头站到了宁玉珍面前,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哪能看出一星半点她口中说的,什么吹了冷风,什么没睡好的迹象。
宁玉珍压低声音道:“我兄长高中状元了!”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可不是么?小主可要奴婢明日在屋里置办一桌,到时请几位关系好的小主、娘娘们来一块分享一下喜悦?”
宁玉珍眼睛一亮,“这个好,不过,得先去跟贤妃娘娘知会一声,正巧咱院子里的月季开了,对外就称请她们几人来说闲话、赏花的。”
莲香应喏,笑着福了福身,转头往正殿去了。
倚翠则去准备着小宴的事情去了,毕竟有个怀了身孕的夏嫔,吃的喝的尤其需要注意,她得去叫邴元青来商量商量。
屋里只剩宁玉珍和绮兰,宁玉珍探头一瞧人都散尽了,才拉着满面笑意的绮兰手,轻声道:“你可知探花是谁?”
绮兰好奇问,“谁?”
“是邓家哥哥。”
绮兰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快到无法捕捉,自然而然的被宁玉珍给忽略过去了。
宁玉珍忙着感慨,“真没想到,再次听到邓家哥哥的名字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方才皇上还问起了我同他的关系。”
“那小主如何答的?”绮兰追问道,语气很是迫切。
“自然是说一半藏一半,皇上已经略过这事了,还说若是有机会,会给兄长和邓家哥哥,想来他们二人将来的官路不会太难走了。”
绮兰轻轻呼出一口气,连眼尾都挂着笑意,“如此,将来小主的依仗便又多了,待老爷夫人知晓,定会喜不自胜的!”
“可不是。”
宁玉珍笑着笑着,唇角却越来越向下了,瞧着有些落寞。
绮兰明白她这事想到家里了,宽慰道:“小主,皇上宠您,将来定会允夫人入宫来看您的,您莫要想了。”
“是,咱们如今在宫里日子过得不差,改日我去同皇上说,写封信寄回去,你也写一封,你爹娘在府中定然也是惦记着你的。”
“好。”
一夜无话,第二日整个颐和轩虽没张灯结彩,仍皆是喜气一片,一大早宁玉珍便让倚翠把赏钱分下去,洒扫的宫人也得了银子,一个个脸上喜气洋洋的,道喜的话一句接一句。
五月初的京城没那么冷了,倚翠把所有窗户全给打开了,好让众人能瞧见窗外盛开的月季花。
夏芳舒和林忆柳来的是最早的,她们原以为是来赏花的,到了才知道宁玉珍兄长高中状元一事,纷纷道:“宁妹妹这是跟咱们生疏了,如此喜事昨日竟还瞒着,今日来的时候都没带什么好东西贺喜。”
“哪是瞒着你们呐,虽说我兄长高中状元是件大喜事,可我已是后妃,不能大张旗鼓引人注意不是?”宁玉珍唇角扬起,“再说我们之间的交情,何时还需要贺礼加持了?”
夏芳舒月份大了,又是双胎,肚子大的得用双手捧着,整个人都富态了不少。
她揶揄道:“什么话都叫你说走了,我们还有什么能说的?交情是一回事,贺礼是另一回事,待会回去了,我和林姐姐定然是要把贺礼给你补上的,虽说送不到状元手里,送到他亲妹妹手里,也能算作是一点心意了,你可让状元心领了啊。”
林忆柳笑的恬静,附和着,“贺礼定然是要送的,哪有关系好就占便宜的道理,倒显得我们两人不懂规矩了。”
“好好好,两位姐姐说的算,尽管送吧,妹妹照单全收。”
正说着话,鱼梵音和陈贵人一块来了。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宁玉珍扭头一瞧,说话之人正是面白唇红的鱼梵音,瞥见她身旁一块走来的陈贵人,宁玉珍颇为诧异。
这两人是何时凑在一起的?
夏芳舒和林忆柳还是第二次见鱼梵音,第一次是在宁玉珍落水后,第二日便是今日了,与鱼梵音都不熟,相视一眼,齐齐起身向她行礼。
“哎呦,快快起来。”鱼梵音快步上前,把两人扶起,牵着夏芳舒的手就开始说话,“夏妹妹这么大的肚子还给我行礼的,可得小心点,听说你怀的是双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