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翠再次进屋,便瞧见了岁月静好的一幕,唇角微扬。
“倚翠,本宫上回让你把那盒东珠拿去内务府,现在可做好了?”
“前日内务府派了人送来了。”倚翠回过神应道:“娘娘可是现在要用?”
莲香好奇地抬起头,“娘娘让倚翠姑姑把那盒东珠哪去做什么了?”
宁玉珍卖了个关子,故作神秘的不告诉莲香,只说等晚上她就知道了。
可把莲香这个好奇心重的给憋坏了,扭头想缠着倚翠问,被倚翠给躲了过去,只得眼巴巴的憋着气,焦急等着晚上的到来。
见她一副急匆匆的样子,宁玉珍笑骂道:“坐老实了,怎么,凳子上长刺扎你了?这一下午的时间不把你手里这两朵梅花绣好,就别想看那东珠做的物件。”
莲香瘪了瘪嘴,到底还是安稳下来,专注进手里的活。
“还是娘娘说的话有用。”
倚翠早就想治治莲香那股子焦躁劲,奈何莲香岁数小,还是老实不下来,好一阵坏一阵的,倚翠只得作罢。
孩子还小,她现在能冲在前头,就随莲香去了。
天色渐渐变暗,用完膳后,倚翠抱着沉重的檀木盒子踏入屋内。
“娘娘,东西取来了。”
莲香眼睛一亮,把手里绣的差不多的梅花往旁边一放,欢快地跑到倚翠身边,就等着她开盖子。
“莲香。”宁玉珍警告的眼神丢了过去,后者蔫蔫的回到圆凳上坐下,拿起绣棚心不在焉地给梅花结尾。
宁玉珍和倚翠对视一眼,相视而笑,起身前往内室,换上准备好的衣裳。
莲香听到珠帘碰撞的声音,转过头去,登时被眼前的画面惊的呆在了原地,嘴巴微张,却说不出话。
一袭浅绿色舞裙,颗颗饱满的东珠被串连成披肩搭在肩膀上,中间点缀着一颗硕大的红宝石,在烛光的照耀下绽放流光溢彩,与东珠相辅相成,不夺对方光彩。
“怎么了?”宁玉珍被莲香的眼神看的有些怀疑自己,在原地转了一圈,“不好看吗?”
裙摆散开,宛若花瓣旋转,美的让人挪不开视线。
莲香赶忙摇头否认,“好看!衣裳好看,东珠好看,娘娘更是好看!美的奴婢都说不出话了!”
“就你嘴贫。”宁玉珍轻飘飘瞪了莲香一眼,唇角扬起的弧度彰显着她心情不错。
“娘娘,您还会跳舞啊。”
宁玉珍整了整裙摆,“官宦之家的女儿怎么可能不会舞?不过是精不精通罢了。”
“奴婢还从未见过娘娘跳舞呢。”莲香托着下巴说道:“娘娘,您现在换上舞衣可是要练舞?”
宁玉珍整理的手顿了顿,眉毛微挑,笑道:“本宫原本是没这意思,既然你提起了,正好换上舞衣了,那便跳一曲吧,有些时候没有跳了,也不知还会不会。”
还没有动作,莲香先夸了起来,赞美的话好似不要钱,通通抛向宁玉珍。
“行了,别拍马屁了。”倚翠瞥了她一眼,“之前让你学古琴,有个一技之长,你总躲懒不努力学,今儿正好,让你来弹曲,也好让娘娘看看你学的怎么样了。”
莲香讪讪一笑,求饶道:“倚翠姑姑,我今日都绣花了,哪还有精力弹古琴,您可饶了我吧。”
“好了倚翠,别逼莲香了,小心她着急了,再在你茶水里放盐。”
倚翠登时黑了脸,陷入了不堪的回忆,那次她不过是拘着莲香练了古琴又练了女红,这丫头报复心正强,偷偷摸摸在她的茶壶里放了盐。
那么精贵的东西,让莲香给拿来戏弄人,可把倚翠气的不轻,一整天没让莲香吃饭,还让莲香在院子里跪了一个时辰,长长记性。
如今被宁玉珍提起,倚翠又狠狠瞪了一眼缩成鹌鹑的莲香。
“倚翠,本宫依稀记得你会琵琶?”宁玉珍笑着圆场,“你来给本宫伴曲吧,等莲香出师了,再让她来。”
闻言,倚翠收回视线,应下后去取了琵琶来,手指在弦上微微拨动,悠扬的声音便从指尖传出。
听到乐曲的那一霎,身体率先做出了反应,宁玉珍随着乐曲的的起伏,翩翩起舞。
烛光将她柔软的身段倒影在窗上,光影绰绰。
听到里面传来乐声,绮兰从房里出来,行至廊下,余光瞥见院中站着一道身影。
她定睛看去,心中泛起疑惑,轻声喊道:“邴御医?您怎么来了?”
邴元青恍然回神,像是被人戳穿了心事,脸顿时红透了,幸好透过窗纸照出来的温暖烛光印在他的脸上,没让人瞧见。
他慌乱的提了提手中的药箱,“臣来给娘娘送东西,见里面似乎不大方便,便在院子里等候,既然正巧遇到,那便由你教给娘娘吧。”
说着,从药箱中摸出一封信递给绮兰。
待绮兰接过,邴元青立马扭身离开了,半点没有要再寒暄两句的意思。
绮兰微微蹙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看了看手中的信,又看了看并未被外面的动静影响到了屋内,舞动的身影还没停下。
她想了想,将信揣入怀中,回了屋。
屋内的宁玉珍不知在自己沉浸在乐曲中,外面还发生了这么一档子事,乐曲抵达高峰,淡绿色的裙摆绽开,与纤细柔软的身躯相辅相成。
莲香看的出了神,耳朵除了动人的乐曲什么都听不到,一回头,看见站在屏风旁的人时,魂魄险些被吓了出来。
踉跄了一下,连忙站起身行礼,“奴婢见过皇上。”
她没收着声音,倚翠和宁玉珍两人听见莲香的话,都停了下来。
“皇上。”宁玉珍胸口上下起伏,连带着东珠和红宝石也在起伏,仿若海浪,黑曜石般的眼眸在烛光的映衬下,“您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没有脚步声?”
魏诚收回思绪沉重的视线,取了方干净的帕子,踱步到宁玉珍面前,抬手细心擦去她额角流下的汗水。
眉眼含笑道:“朕第一次瞧见你跳舞,便站着多看了会,没吓着你吧。”
“没有,臣妾哪有那么胆小,倒是把莲香给吓得不轻。”宁玉珍从他手中拿过帕子,自己上手擦,“皇上万金之躯,这点小事,还是臣妾自己来就好。”
说着,扭头给了倚翠一个眼神,后者立马放下琵琶,去泡上一壶新茶。
宁玉珍忙着看倚翠去了,一时忽略了面前人的眼神,待她转回头来,已经错过了魏诚眼底闪过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