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滕彪坐在办公桌前，仔细看着几份手下队员的训练情况表。
办公桌前站着一个俊朗帅气的少年，就是脸上一直带着几分狂傲桀骜，双手背在身后，腰杆挺得笔直，耐心等着他看完。
滕彪仔细看完一份，才慢吞吞抬头：“训练都开始了，你怎么还没去女队？”
“我就是来谢谢您的。”于克南见滕彪没搭话，上前了一步，背书一样语气僵硬的开口。
“在女队这几天，我好好反省了自己，我觉得以前我错得很离谱。作为球员，就是要服从教练，我应该在您的教导下，好好训练，不该质疑您，只有在您的帮助下，谦虚、勤奋，才能进步。”
腾彪瞪于克南片刻，见鬼了一样，这孩子是受了什么刺激，竟然都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哟，这还是于克南么？怎么去了几天女队，说话都别扭了呢？”滕彪见他表情还很认真，有点想笑。
“别扭吗？”于克南皱了皱眉，好吧，他自己也觉得别扭。
“别扭。”滕彪点点头，又打开一份训练资料，叹了口气，“别扭归别扭，比你平时的话中听多了。你接着说。”
“我是真的知道错了，不该打架，不该，不该——”于克南强逼着自己，可还是说不下去。
腾彪装作没看到他尴尬的表情，低头看资料：“嗯，继续，我听着呢。”
“该说的我都说了，您——您还不明白？”于克南皱了皱眉头，忍住脾气，尽量好言好语的问道。
滕彪认真翻页，漫不经心摇摇头：“不怎么明白。”
于克南心急，又不敢表现出来，憋着气瞪着滕彪，默默提醒自己，要向徐坦看齐。
片刻后，滕彪装做没听到回应，抬头看着于克南，眼神中充满询问，示意于克南接着说。
于克南受不了了，不再假装，干脆的开口：“我——我想回来复训！”
滕彪等的就是这句话，合上训练资料，满意的点点头：“行，至少态度不错。你先去吧，我想想办法。”
于克南眼睛终于亮了，像星星一样，兴奋的看着他，随后一鞠躬，赶紧跑了。
没回来复训之前，还得继续当憋屈的陪练呢。
他一溜小跑，跑到女一队训练馆，一眼就看到了气场最足，在人群里最特别的章采薇。
章采薇正拿着球拍准备去练球，于克南跑去喊住了她：“章采薇。”
章采薇稍稍回头了一下，见这个狂妄的小子跟上来，嘴角似乎勾了勾，继续往球台走去。
“我马上就能复训了。”于克南在她身后说道。
“哦，恭喜你。”章采薇语气很冷漠，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你不觉得可惜吗？”于克南习惯了她的臭屁性格，继续问道。
“有什么可惜的？”章采薇倒觉得于克南性格才很臭，一脸冷淡的反问。
“你应该跟我再打一局。”于克南对上次输给她的上事耿耿于怀，要是不能报仇赢回来，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切磋。
“我没时间。”可惜章采薇无情的拒绝了。
肖珺看到于克南无奈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看来章采薇是这狂傲小子克星，每次都让他吃瘪。
于克南很不甘心，走去拿了水壶，又走了回来，像个教练一样在边上晃荡，盯着打球的章采薇跟肖珺。
不得不说，女孩子们打球时颇有种巾帼不让须眉的风采。
尤其章采薇，进攻很凌厉，一张冷漠脸在打球时更肃杀，跟冷面杀手似的。
肖珺一直用反手在进攻，于克南很快看出了章采薇面对反手时的问题。
于克南喝了一口水，还真把自己当教练了，指点道：“击球点太靠后。”
章采薇没有理会于克南，但手上反应很快，下一拍接球时作出了修正。
“侧身回球衔接太慢了！”
章采薇依旧没理他，但是立马侧身一记帅气的暴抽。
“不错，但是这球质量不行，给高了。”于克南还在不停点评，溜达到球台中央，站在球往旁边，看了几个来回后，又忍不住说道，“你为什么要给对方反手呢？”
章采薇终于停下来，瞪着于克南。
“这组时间没到呢，谁让你停下了。”于克南还没看够呢。
“有病。”章采薇瞪了他一眼，跟肖珺继续训练。
“你怎么不换个思路？别打习惯线路，全给她正手不就完了。”于克南竟然不生气，还在指点。
章采薇心里气愤，但手上很快作出了调整，下一个球回到另一边让肖珺被迫用正手接。
肖珺没适应，丢了球。
于克南点点头，像模像样的给她鼓鼓掌：“很好，继续！”
章采薇没好气的回于克南一个白眼，这家伙技术是有的，就是性格太讨人嫌了。
正训练者，王军吹了声口哨，喊大家集合。
女队一队的队员站成了一排，发现滕彪也来了。
“滕教练今天过来呢，是想了解一下，于克南作为陪练，最近的表现。”
王军拿起莫教练的文件，莫教练签了字同意于克南复训，可她还没签字放人。
“如果你们觉得合格的话，就让他回男队复训。”王军又说道。
肖珺等人悄悄捅捅彼此，低声交头接耳。
“谁想说说？”王军看到这些人的反应，问道。
肖珺等人争先恐后地举手。
“不着急，一个一个说吧。”
张琪瑶看了眼那个狂拽的臭小子，毫不留情的说道：“他老迟到。”
“我们需要陪练的时候老找不到人。”
“他态度散漫，还老看不起我们。”
“话太多了……”队员们一个个找他的毛病。
“于克南……他老骚扰我！”直到温静说出这句话，大家齐刷刷沉默下来，看向她。
滕彪一边听一边沉下脸，听到温静的话，吓了一跳，赶紧抬头。
“不是，我是说他打球的时候老说什么‘你拉球动作太丑了’，‘人家七岁小孩都能打明白，你怎么进的国家队’之类的话，他练的时候我真的没法安心打球。”温静知道大家误会了， 赶紧解释。
老是骚扰她正常练球！
滕彪这才松了口气，沉着脸点点头：“我知道了。”
滕彪端起自己的玻璃缸想喝茶，拿起来才发现里边没水了，有点郁闷的叹口气。
王军饶有兴致的看了看滕彪，起身拎壶给滕彪倒上水，继续问女队队员：“还有吗？”
“他不好好陪练也就算了，还老跟个教练似的，没事就在球台边指指点点的，好像就他了不起。”肖珺也告状。
“哦？还有这事儿？”
“对啊，您是不知道，他当着您面一套，背着您又是一套。”
肖珺说完拉拉章采薇示意她表态，章采薇低头，脸色冷淡，没什么反应。
王军看看章采薇，点名爱将：“采薇，你觉得呢？”
章采薇闻言抬起头，看了一眼滕彪，最后还是不客气的说道：“他压根就不懂到底该怎么给人当陪练。”
王军闻言，无奈的转头看看滕彪。
滕彪脸彻底阴下来，从王军手里拿过文件，起身走人。
于克南跟在脸色铁青的师父身后，不停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您说清楚啊？不是说王指签了字我就能复训了么？动动笔的事儿，怎么就不行了呢？”
“于克南，你到底想没想明白为什么我要让你来做陪练？”滕彪气呼呼的转身问他。
“知道啊，我知道错了，不是也给您认过错了吗？”于克南并不理解滕彪的真正的用意，他只想快点回去复训。
“你知道个屁。你要是真知道错了，就乖乖的给我回去当好陪练，什么时候人家女队的队员认可你了，你再来跟我说复训的事儿。”滕彪发怒了，冲着于克南吼道。
电梯门开了，滕彪进去，于克南赶紧冲上去按了按钮，即将关上的门又打开了。
滕彪被这个徒弟气死了，臭着脸盯着于克南。
“您再帮我想想办法！”于克南在打球这件事上，脸皮很厚。
“我可陪你丢不起这个脸，”滕彪怒冲冲的按关门键，“你自个反省去吧，王指不点头，你就甭来找我。”
看着电梯门关上，于克南不甘心的愤愤的捶了下墙，气鼓鼓的离开。
女一队们又看到那个帅小子满脸阴郁怒气的回来了。
于克南拿起球拍和球走到球馆一边，找了张球桌自己一个人练起发球，每个球都用尽力气抽出去，不管发球规则。摆明了是在发泄。
一些女队员正在球场边准备训练，听到动静纷纷抬头看向于克南，交头接耳的议论，只有章采薇系紧鞋带之后原地小跳了两下，根本没管他在发什么神经，直径走向自己的训练球台，开始与肖珺练球。
“我知道你们故意的，舍不得我走是吧？徐坦能一个人练，我也能！”于克南一边说着，一边狠狠抽球，边打边吼。
一个被于克南打碎的乒乓弹到女队员脚下，曲靖雯等人被于克南惊人的爆发力震慑住了，大家看着那个球都惊呼起来，连章采薇都看了过来。
“于克南，你干嘛呢？！”王军走过来，看到一地的球，皱眉问道。
于克南收起球拍，冷着脸：“王指，我是想好好当陪练的。”
王军很严厉地盯着他：“我可没看出来。”
“称职的陪练是不是应该帮助主力提高？”于克南指章采薇，“可你们这个主力一直拒绝跟我练。”
（二）
章采薇一脸冷淡，没什么表情的回应：“肖珺挺好的。”
“他来咱们这儿就是为了帮你更好的应对主要对手，”王军拍拍章采薇。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训练场上不要有个人情绪。”
章采薇没好气的看了眼于克南，点了点头。
“于克南。”王军对他喊道，“现在开始你陪练章采薇，要是再胡来，我直接跟莫指反映。”
于克南眼里闪过一丝得逞后的开心，立刻拿起拍子，朝章采薇的球台走去。
肖珺翻了个白眼退到球台旁边，看着这混小子昂首站到一号球台前。
于克南虽然一脸狂傲，但给章采薇当陪练倒很认真，看上去态度端正，没什么可挑剔的。
章采薇用之前于克南指导她的方式拉于克南正手位，让于克南丢了一球。
于克南看到章采薇并没有因为赢了这一个球而喜形于色，反而很冷静的反思自己的动作，他心底不由生出一丝佩服，眼神也变得更加认真。
于克南慢慢加大了质量，也加快了速度，章采薇就渐渐衔接不过来了。
两人对拉，于克南显然把她当成了真正的对手，和之前吊儿郎当的陪练相比，他的态度认真多了，头发也汗湿了，汗水从脸上滴落在地上。
章采薇再次丢球，擦了把汗，对他扬起下巴：“继续，按你刚才那个来。”
“吃得消么你？”于克南见她也一脸汗，怕她体力跟不上。
“你是陪练，先得学会服从。”章采薇冷冷说道。
于克南“嘁”了一声，好心提醒她不领情就算了，重重将球打出。
等到了晚上，所有人都离开了训练馆，只剩下刚刚训练完大汗淋漓坐在地上喝水的于克南和章采薇。
周围的灯已经关掉了，只有他们头上的一盏灯还亮着，光线下，两个人的轮廓深邃，一个英气逼人，一个俊美无敌。
“你觉得刚才我陪练得怎么样？”于克南擦着汗问道。
“就那样。”章采薇依旧冷漠脸。
“比肖珺呢？”于克南不死心的问。
“你凭什么跟她比？”章采薇心里翻了个白眼，反问。
“你就不能客观一点吗？”于克南觉得她对自己有偏见，很不爽的站起来，拿起球拍，“来，咱俩再正经打一局，十一分。”
章采薇摇摇头，收拾东西，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得走了。”
“行，那明天再打。”于克南竟然没有纠缠她，爽快的说道。
章采薇有点意外的抬头，看着这个高大固执的少年：“你不是在这儿一天都待不下去吗？”
于克南听到这个就来气，没好气的回道：“这还不是拜你所赐吗？”
不过能和章采薇对局，于克南还是有点期待的，至少她是个强大的对手。
对手越强，也就意味着自己也能变得更强。
章采薇停下收拾东西的动作，第一次认认真真的打量了几眼于克南，然后收起球包。
“挺大个人了，还这么记仇。”章采薇收回视线，似乎在嘲笑他。
于克南被章采薇那双凌厉又漂亮的眼睛看的有点不自在，听到她这样一说，更觉得尴尬，也到球台旁边把自己的东西收好。
章采薇看着他修长的背影，沉默片刻后，低声开口：“我打不过你。”
于克南吃惊抬头：“你说什么？”
章采薇干脆的放下球包，看着于克南，提高声音，爽快的承认自己不如他。
“我说，十一分我打不过你。”
承认自己不如别人并不可耻，可怕的是自己蒙蔽自己的眼睛，看不到对方的长处和自己的短处。
于克南愣了愣，急忙从包里翻手机，对着比他还酷的章采薇说道：“你等会，等我录个音。”
章采薇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呢？去跟别人吹，说女一队的人打不过你？”
于克南倒也不是这么爱吹牛的人，只是逗逗她而已，见她生气，悻悻的放下手机，有点郁闷的把包收拾好。
章采薇有点不舒服的揉了一下肚子，今天可能打得太累了，腰很酸，肚子也有点胀痛。
她皱皱眉喝口水缓了缓，拎起包，赶在于克南之前往门口走，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看看他：“于克南我告诉你，你也没什么可得意的。你现在优点是突出，可缺点也够夸张，说好听叫个性，说不好听就是臭德行！”
于克南顿住，抬头看章采薇，原本还算愉快的表情瞬间不太好看。
“真正遇到大型比赛，遇到高手，只要对手摸透了你，打乱你的计划或者抢到先手，在关键球上拿了优势，你就会输的特别难看。”章采薇仰头把瓶里的水喝光。
于克南看着她纤细的脖子，脸色难看，但没说话。
“我打过不少大赛，处理关键球的能力是必备的，这正好就是你的弱项。”章采薇说完，快步走到墙边扔掉瓶子，往门外走了两步。
突然感觉肚子疼不是因为今天和于克南练的太狠，而是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章采薇皱皱眉，意识到自己是生理期到了，有点尴尬的靠到墙边，不想被少年发现。
而于克南还在原地琢磨了片刻章采薇的话，抬头看着她，竟然虚心求教：“那……你能跟我详细说说关键球吗？”
章采薇捂着肚子皱着眉，不说话。
“哎，你怎么说话就说一半啊？”于克南纳闷的走上前去，想伸手拍章采薇。
但他手才抬起，就被章采薇一把打开，对他凶巴巴的说道：“离我远点。”
于克南没防备，被拍开手，有点意外：“你……怎么了？”
换平时被人这样凶巴巴的对待，于克南早发火了，可现在见章采薇捂着肚子，好像不太舒服，和平日的冰冷不同，脸上隐着一丝痛苦，他不由关心的问道：“胃疼？抽筋儿了？”
章采薇用力按了按小腹，缓了缓情绪，勉强摇摇头：“没事。我一会找王指还有事，你先走吧。”
于克南看到了章采薇的脸色有些苍白，还是有点担心：“你……真没事？”
章采薇捂着肚子不想理于克南，咬牙往前走了半步，觉得肚子里的热流哗啦啦的下来了，又有点尴尬的停下，苍白的脸上有一丝红晕。
她有点羞涩的看着于克南。
于克南第一次看到平时酷酷的小姐姐这娇羞无助的表情，还挺有女人味的……
但这眼神是什么意思？于克南很不解的看着她。
章采薇犹豫了片刻，无奈的把头撇到一边，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于克南还没见过章采薇求人呢。
章采薇对他小声了说了句，于克南的俊脸猛然红了，比她的脸还红，有点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
小超市灯火通明，时而有国家队员进出。
于克南跑进去，面对着一货架的卫生巾一脸懵逼，又尴尬又怕被熟悉的人看到。
他担惊受怕的瞄着旁边，有个风吹草动就赶紧装作挑其他东西。
“哎，在这呢！”
附近货架边传来张晨的声音，于克南吓了一跳，红着脸，低着头，赶紧转身到对面的货架假装选东西。
“对对对，他们说的就是这个牌子。哎，多拿两瓶。”翟嘉晨的声音也传过来，应该是买什么饮料。
等听到两人的脚步声走远，于克南做贼心虚的转过身来，又小心看了看四周动静，心一横，随便朝一包卫生巾伸出手。
就在这时，张晨突然又跑回来，在旁边货架上翻找，边找边说：“不对啊，我看他们买的是黑色的包装啊，肯定不是这个。”
于克南赛场上也没现在这么紧张，手一哆嗦，一包卫生巾掉在了地上。
张晨跟翟嘉晨听见动静看向这边，于克南赶紧捡起卫生巾放进自己衣服口袋里，头也不回的快步走到收银处。
超市老板看到一个帅气的少年涨红了脸，从口袋里拿出一包卫生间，他满不在乎的问道：“就这个？”
于克南尴尬的点头。
“要袋子吗？”老板又问道。
于克南还是点头。
看到超市老板准备拿白色的，于克南才说道：“哎，拿旁边那个。”
超市老板觉得男孩子很可爱，有点想笑，将卫生巾装入黑色塑料袋递给他。
后面张晨、翟嘉晨也拿着饮料过来结账。
“诶？于克南？这么巧啊。”翟嘉晨和他打了声招呼，可于克南头也不回，跟做贼一样，拿起袋子快步走出超市。
翟嘉晨挑挑眉：“这么急？”
张晨眼尖，看到了，笑得一脸诡异，低声跟翟嘉晨说了句什么，翟嘉晨震惊的看向于克南的背影。
于克南羞愤的拎着黑色塑料袋朝训练基地小跑，边走边念叨：“于克南你真是有病！帮她买这玩意儿干嘛？丢人都丢到家了！”
可人家小姑娘那个来了，身为男生总不能拒绝别人的要求吧？
于克南飞快的跑回女一队训练馆，一进门看到平时精神干练的章采薇不自然的靠在球台边，脸色有点发白，刚才路上的一肚子气又消了不少，伸手将黑色的塑料袋扔给章采薇。
章采薇开口想说什么，又没好意思，看了眼脸色也红红的少年，有点发窘的往外走。
“哎，你等等。”于克南看到她裤子后面有都红了，也不知怎么开口，索性脱下自己国家队的外套，扔到章采薇身上，然后不等她说话，红着脸快步走出门。
章采薇拿着他宽大的外套，愣了一下，明白过来，脸瞬间红透了，低头披着他的衣服回宿舍。
（三）
肖珺正在沙发上抹润肤露，看到章采薇腰上围着一个男队的队服回来，有些奇怪：“欸，你怎么还弄了个男队的衣服？”
“于克南的。”章采薇淡淡回答。
肖珺突然惊讶的站起来：“于、克、南的？你这才第一天跟他练啊，我没听错吧？”
怎么一天就感情好到这程度了？
章采薇表情有点复杂，尴尬的扭过脸：“我刚才……姨妈突然来了，什么都没带，……他借我衣服让我遮一下。”
肖珺赶紧从旁边整理柜里拿出一个卫生巾递过去：“那你赶紧换上。”
章采薇有些不好意思，低低说道：“于克南……帮我买了。”
“于克南，帮你买卫生巾？他……”肖珺满脸惊讶，又忍不住八卦，“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贴心了？”
“你想什么呢，就帮个忙。”
章采薇更不自然，回屋拿了换洗的衣服，走进卫生间。
“切，那怎么没见他这么帮别人？你看他一天天脸色给我们甩的。”肖珺越说越有兴致，跟过去靠在卫生间门口，想想于克南那张帅脸蛋，啧啧说道，“不过你别说啊，于克南狂是狂，还蛮细心的，还知道把自己的衣服给你围着，这么想想，倒也挺暖的。”
卫生间的门猛然被章采薇打开，肖珺正说的开心，被吓了一跳。
章采薇举着于克南的队服，横了他一眼：“我说，你是不是喜欢于克南？”
“我？”肖珺很吃惊，她可拿不下那个臭屁小子，远远看看脸就算了，真接触起来谁受得了。
“那你一口一个于克南，叫的这么上心……”
“薇姐中意的人，我可不敢惦记。”肖珺吐了吐舌头，做个鬼脸说道。
再说，也只有章采薇能吃得住那家伙了，其他人跟于克南打球只能受气。
章采薇没好气，随手就拿着于克南衣服扔肖珺。
肖珺接住衣服，又扔了回去，不过章采薇没再接回来，任由衣服掉在了地上。
“哎，人家好心好意借你的，还不赶紧收好了？”肖珺吃吃笑着说道。
“呸。”章采薇坐到床上，看了看地上的衣服，犹豫了一会，“其实我觉得吧，要是大伙都烦他，他留在这儿也帮不上我们，还不如让他赶紧陪练，练完趁早回男队。”
“嗯？你这也算是……互相帮助？”肖珺一脸八卦的笑着看着章采薇，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人家是突然心疼于克南了，想让他回去复训呢。
章采薇笑骂：“没完没了是吧？”
“我就觉得吧……这事肯定没那那么简单。”肖珺难得看到她们冷酷的薇姐这么娇羞，哈哈笑道。
章采薇佯装要捡起于克南的队服接着砸肖珺，真受不了她的八卦。
两人打闹了一会，终于熄灯睡了，不过章采薇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起床去卫生间，走了两步被地上那团于克南的衣服绊了一下。
她看看肖珺，见她已经睡着了，把衣服捡起来，拿到卫生间，扔到一边的水盆里，转身想走，犹豫了片刻，又转回来，把水盆接满水，悉心地用香皂洗了起来。
这大男孩陪练了一天，衣服上都是汗味……
洗完之后，章采薇用衣架把于克南的衣服挂了起来，将袖子慢慢捋直，看着背后Yu K。N CHINA 的字母有些出神，不知道晚上这么冷，他没穿外套跑回去会不会着凉……
不过这家伙身体强壮，应该没事的。
章采薇觉得自己想太多，摇摇头，决定回房间睡觉。
而于克南虽然穿得单薄，但并不怕冷，他只是还没从帮女孩子买卫生棉的尴尬里缓过神，只要想到刚才那一幕，就浑身恶寒，起鸡皮疙瘩。
等他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在走廊遇到张晨跟翟嘉晨。
“于克南你可以啊，去了几天女队，变化真挺大，还用上那玩意儿了。”张晨一见他，就哈哈乐着取笑。
翟嘉晨想到他在超市那紧张的样子，没忍住也笑了出来。
于克南脸涨得通红，随即又赶紧掩饰住自己的情绪，故作轻松无意的说道：“你们懂什么？女队教练说了，垫鞋里能护脚。”
说完，他赶紧进了房间。
张晨一愣，没想到啊！
翟嘉晨也寻思了一阵，茅塞顿开的感慨：“哎你别说，有道理啊，还是女队懂养生！”
隔了断时间，王军终于签字放人了，于克南终于又能恢复训练。
只是他看完滕彪给他的训练计划，主动请求加练一项——关键球。
回到了熟悉的男二队训练馆，于克南的训练引来了旁边球台郑浩的注意。
付竞春练完一组球，放下球拍，问道：“郑指，要接下一组吗？”
郑浩依然看着于克南球台，付竞春擦擦汗，走到他身边。
郑浩冲于克南球台一抬下巴：“看看。”
付竞春顺着郑浩的视线，看向于克南那桌。
“知道他现在在练什么吗？”
“关键球。”付竞春回答。
郑浩点头：“练到点子上了。于克南会是你真正的对手。”
“于克南是打得不错。”付竞春并不否认，于克南确实很强，在体能方面就明显优于他。
“国家队只有一个一号，每个人都在较着劲，想走在前面，你就不能停。”郑浩感觉到了来自于克南的威胁，低低说道。
付竞春认真点头：“郑指，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郑浩拍了拍付竞春：“抓紧时间，接着练。”
这时龚自强拍手，示意大家的训练先中断一下。
莫红卫带着方岳、康宁二位凯旋归来的队员出现。
“这次比利时锦标赛，你们一队的师兄康宁、方岳，代表中国拿下了金银牌，大家要多多向他们学习。”龚自强说道。
大家都十分骄傲，掌声很热烈，同时，也都在心里默默给自己定了目标。
只有徐坦不在对立，还在新器材库里面忙碌。
现在的新器材室已经被收拾得井然有序。
这时候，徐坦又搬了一个大型器械进来，显然比以前显得更熟练轻松了。
贺鹏跟过来搭了把手，对他说道：“行了，这里我来招呼，给你放个假。”
他见徐坦一脸疑惑的表情，又说道：“你那个大神，方岳，回队了。”
徐坦立刻两眼一亮：“真的？”
“要去赶紧去，”贺鹏看看手表，“给你十五分钟啊，计着时呢！”
“哎，谢谢您！”
徐坦话音未落，人已经冲出去了。
方岳和康宁在比利时给大家买了礼物，正在龚自强的帮助下，放在男二训练馆里的架子上。
小胖马上放下球拍，推着刘石和翟嘉晨就往前凑。
“我们也都是二队过来的，知道大家训练很辛苦，希望你们也能通过坚持不懈的努力，早日为国争光。”康宁笑着说道。
“就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比利时也实在没其他好带回来的东西了。”方岳也跟着说道。
“世青赛我看了，打得不错。”康宁见付竞春过来，笑着对他说道，然后对球台旁边的郑浩恭恭敬敬的
点头打招呼，“郑指以前也是我的教练，咱俩算同门，加油，跟着郑指好好练！”
郑浩对康宁点点头，一向严厉的神情里有几分得意。
大家都拿到了各自的巧克力，桌上还剩了两盒，一模一样的口味。
于克南走上去拿了倒数第二盒。
方岳四处看了一下，有点纳闷：“还有谁没拿啊？”
徐坦气喘吁吁的跑进来，但发现这里人这么多，放缓了脚步，不过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偶像方岳。
“瞅啥呢还？去拿你那份吧。”龚自强对他说道。
徐坦不知道龚自强指的什么，有点懵，热切的眼神又看了看方岳。
方岳看到这个清秀又内敛的少年，主动把巧克力拿起来示意他：“巧克力，我们打比赛带回来的，就差你没拿了。”
徐坦恍然大悟，有点不好意思的上前接过巧克力，朝方岳笑笑：“谢谢师哥。”
但徐坦拿完巧克力没有像他们站在一起，而是看看墙上的时间，又不舍的看了看方岳，对龚自强和莫红卫做了个手势指向外面，随后急匆匆冲了出去。
方岳疑惑，问龚自强：“龚队，他干嘛去？”
“这小子受了点处分，在贺老头那儿挨罚。”
“是吗，怎么看……他都像个老实孩子啊。”方岳很诧异。
莫红卫看看方岳，笑笑：“你不也挺老实的吗？以前也是照样受罚。”
方岳笑了，有些不好意思：“这事儿……您就别提了，怪不好意思的。”
大家很快就散了，恢复正常训练，只有秦振懒懒散散拿着球筐，把球撒在地上。
“秦指，我已经准备好了。”刘石开心地跑了过来，接过秦振的球筐想帮他一起撒球。
秦振一愣：“准备好什么了？”
“那天晚上，您不是说让我加油打吗？后来我一晚上都没睡着，特别激动，就想着有了您的指导，我肯定能变得特别厉害。”刘石兴奋的说道。
秦振皱皱眉，似乎完全记不起来了：“什么晚上，指导什么？”
“就那天您喝醉了，我背您回宿舍之后说的。”刘石提醒他。
“喝醉了说的话能当真吗？”
“秦指，我知道自己笨，所以我想让您来帮我开窍。整个教练组只有你才是攻削结合方面的大师，我真的特别想让您别嫌弃我，当我的教练，真的，有您的指点我才能进步。”刘石抓住他的球框，真诚的说道。
秦振突然脸色一沉，提高音量：“谁他妈告诉你，教练对你好就肯定是为你着想，就肯定是为了让你进步？”
莫红卫听到了秦振这句话，侧目望过来。
（四）
旁边辅导着付竞春打球的郑浩也不动声色的朝秦振这边看了一眼，又转回头去，继续指导付竞春。
刘石愣愣的看着秦振，被吓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松开！”
刘石被秦振吓得赶紧低头放开了球筐，不敢嬉皮笑脸。
秦振面无表情的哗啦一声，把筐里的球都撒到地上，转身去拿另外一筐球。
莫红卫看着秦振离开，刘石失落的站在原地。
郑浩朝刘石走过来，喊了他一声：“训练开始了你不知道吗？”
“……郑指，我能申请让秦指当我的分管教练吗？”刘石依旧不死心。
“一个助教当什么教练？”郑浩冷声反驳。
刘石站在原地没吭声。
“觉得没事儿干？你过来。”郑浩把刘石带到付竞春的一号桌，“你练几个，我看看。”
刘石拿起球拍，有点犹豫：“郑指，还是像原来陪练那样练吗？”
郑浩板着脸看着刘石：“那你想让他给你当陪练？”
刘石吓得一哆嗦，紧了紧球拍：“我知道了。”
他的心情郁闷可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给付竞春当陪练，心里默默想着下次再找机会缠秦振教自己削球。
到了午饭时间，徐坦、翟嘉晨、许诺几人坐在一桌吃饭。
小胖端着餐盘走过来，看见徐坦，磨蹭了半天还是没好意思过来跟徐坦坐一块，在旁边一桌坐下。
徐坦没怎么动面前的饭菜，不时悄悄转头看向另外一桌。
小胖跟着徐坦目光看过去，见旁边桌上，方岳和康宁正在吃饭。
小胖知道徐坦脸皮薄，心里打定主意，嬉皮笑脸的凑到方岳康宁旁边，指指徐坦他们那桌，说道：“师哥，我们几个……能跟你们拼一桌不？”
方岳看看徐坦等人，又看看康宁。
“没问题。”康宁点点头。
方岳对他们招手：“过来一块吃吧！”
小胖乐了，赶紧不见外的拉着徐坦，端着盘子往这桌凑过来。
一行人将小桌拼成了大桌，方岳看到徐坦一直红着脸看自己，对他招了招手，小胖赶紧把不好意思的徐坦推到方岳身边坐下。
小胖和翟嘉晨张罗着给康宁倒饮料敬饮料，徐坦也赶紧拿过饮料给方岳到了一杯。
“听说你也去老贺那儿受罚了？”方岳看着腼腆的少年，笑着问道。
徐坦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老贺……还让人翻来覆去倒腾器材呢？”方岳似乎有点怀念那时候，神情里带着一丝笑意。
徐坦紧张情绪稍微放松，笑笑：“嗯。大神，我……在老贺那看到你那张球桌了。”
“球桌？”方岳一时没想起。
“你挨罚的时候打过的那张，老贺说你原来老在那儿一个人练球。”
方岳这才想起来：“那球台他还留着呢？”
“我现在就在用！是你激励了我。”徐坦压抑着激动和仰慕的心情，说道。
“激励你干啥？受罚？”方岳笑了起来，有点好奇这个三好学生怎么受罚的，“你怎么过去的？”
“我……打碎了一个冠军奖杯。”
方岳点点头：“这在队里可不是小事。”
徐坦有点郁闷的低头。
方岳看看徐坦，笑了笑：“没事儿，你努努力，再给队里拿两个回来。”
“我么……”徐坦想到自己的实力，有点失落，“好像挺难的。”
“那你在这儿呆着干吗？既然到了队里，你就得对自己有信心。”方岳给主动给徐坦夹了点菜，见他受宠若惊的样子，又笑了，“老贺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他搬东西比我都利索。”徐坦犹豫了一下，鼓足勇气问道，“大神，你当时为什么受罚？”
方岳笑了，看了眼康宁：“当时在二队不懂事，揍他，让莫指罚了。”
康宁也笑了，看着他：“现在咱俩再试试，指不定谁揍谁。”
原来他俩也打过架，徐坦、小胖和翟嘉晨都笑了。
一个食堂师傅端着不锈钢餐锅经过，看见康宁，过来聊了两句：“哟，回来啦？”
康宁点头打招呼。
“前两天听他们说，这回拿了个冠军啊？”
康宁谦虚的说道：“是。”
“挺好挺好，咱国乒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拿冠军，那就算输。出去比赛得个亚军，回来都不好意思跟人说。”
食堂师傅这句话说出来时，大家动作都停了下来，不自觉看向方岳。
康宁点头敷衍着应和，众人一时沉默，紧张的盯着方岳和康宁。
徐坦担心的开口：“大神……”
小胖赶紧拽拽徐坦，怕他不会说话，示意他别乱说。
方岳却笑笑，看看康宁：“这有什么，这回输了，下回再从他手里赢回来呗，亚军就不活了么？”
康宁也无所谓的笑笑，两人很随意的碰了个杯。
大家都松了口气。
徐坦能和大神近距离交流十分开心，也更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他没舍得吃方岳送的巧克力，把它放到冷藏室里，决定当个纪念。
这天午饭时间，莫红卫看见贺鹏自己坐在一张桌上，他停步交代其他人：“我跟老贺聊会儿。”
莫红卫坐到贺鹏对面，贺鹏熟练的给他递上桌上的辣椒罐。
“昨天我看见徐坦了，状态不错。”莫红卫直截了当的说道。
“一开始面了吧唧的，里外看都不行，我听你的，拿方岳那些事儿点了一下他以后，还真有效果。”贺鹏吃了两口，接着说道，“这小子啊，也是个球痴。我看过他打球，技术有多好我不懂，但他眼睛里有神，跟方岳那会儿一样。”
“嗯，劳你费心了。”莫红卫拿辣椒罐加了辣椒油，又舀了一勺，看看贺鹏，“还是一勺？”
贺鹏也笑笑，把碗推过去。
莫红卫吃完饭，决定去仓库看看。
徐坦还在对着发球机练发球。
莫教练走到旧器材库门口，没进门，不动声色的站在门口看着徐坦打球。
徐坦将一个个球准确的打向对面球台底线。
发球机中的球打完了，徐坦拿起旁边的捡球器，把地上的乒乓球再次收回的一个盆里，再次倒进发球机里，发球机启动发出声响。
莫红卫这才慢悠悠走进来，打量旁边码的整整齐齐的器材，称赞了一句：“收拾得挺不错啊。”
徐坦看见莫红卫，赶紧放下球拍，尊敬的喊了一声：“莫指。”
他看到莫红卫看了一眼发球机，赶紧关上开关，生怕他生气自己偷偷练球，赶紧说道：“我……整理的差不多了，老贺让我在这儿练两球。”
“我知道。”莫红卫点点头，走近自动发球机，“这个球网，你看出问题来没？”
徐坦也跟着过去，仔细看了看，后面的球网上有三个点的绳子被磨得快要断了。
“这三个点……”
徐坦手指触碰到绳子，脑子里闪现出升格后乒乓球落点在这三个点上。
绳子被徐坦一碰，竟然断掉了。
徐坦恍然大悟：“之前大神练球的时候，是有意的在控制球的落点。”
莫红卫点点头，拍拍徐坦的肩膀：“你控制的也不错。”
徐坦被鼓励了，有点激动：“谢谢莫指。”
莫红卫敲了敲球台桌面：“明天你回队里训练吧，雷诚该想你了。”
徐坦愣住，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压着兴奋问道：“您是说……我可以复训了？”
“你要喜欢这儿，也可以常来，”莫红卫回头看看拎着器材，假装是偶然进门的贺鹏，“他挺得意你的。”
贺鹏看都不看徐坦，板着脸放下器材，一脸凶狠的撵人：“赶紧走，走了清净。”
莫教练笑笑，跟贺鹏点点头后离开。
徐坦一时兴奋激动，冲上去给了贺鹏一个大大的拥抱：“老贺，谢谢你！”
“行了行了，没事儿干就给我扫地去！”贺鹏装作不耐烦的吼道。
“好嘞！”
徐坦放开贺鹏，一边扫地一边开心地哼起了歌。
“我不想就这样一直走，一路上都是充满敌意那种目光……”
“唷，二队周杰伦，你在这儿开演唱会呢？”突然，一个甜甜脆脆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徐坦一听这声音，还以为出现幻听了，转头一看，见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女青春无敌的站在门口，正甜甜的对他笑。
徐坦没想到雷蕾会出现在这里，顿时手忙脚乱，满脸通红：“我瞎唱的……你怎么来这儿了？”
“我爸说你被罚了，我就想过来看看你到底有多惨。”雷蕾是过来让老爸在成绩单上签字，雷诚多少天没回去了，索性她来办公室找他，顺便给他带了几件换洗衣服。
她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打量打量徐坦，见他还挺精神，笑道：“没想到你在这还挺自在的嘛。”
徐坦也笑了，陪着她去队里走走。
两个人来到人比较少的足球馆里，坐在看台上，下面的跑道上只有零零散散训练的人。
“那你就没吭声，直接受罚了啊？让人折腾的够呛吧？”雷蕾一路上听完徐坦受罚经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问道。
“其实……老贺看着凶，其实他人挺好。”
“你眼里有过不好的人吗？这也好那也好的。”雷蕾见徐坦被自己说的无言以对，忍不住又笑了，“没想到你还挺酷的嘛。”
“啊？”徐坦跟不上女孩子的思维。
雷蕾像哥儿们一样推了一下徐坦：“都敢惹事了，有态度。”
平时他可乖了，对老爸的命令从来不敢违抗，让人看着就着急。
徐坦无语了，闭上嘴不说话。
“哎，你把脸别过去一点。”雷蕾看看徐坦，突然心血来潮，用手比出一个摄影机的方框，少年温柔沉默又带着信念的侧脸在夕阳下被她框住。
徐坦其实还挺好看的，五官清秀乖巧，不是于克南那种锋利的帅气，他有着温柔的力量，但又不是那种女气，就像静默的大海，蕴藏着巨大的力量。
“嗯……你头发留长点，还是挺像电视剧里那种侠客的。”雷蕾说完，摘下自己的一个耳机，递给徐坦，笑着说道，“来，徐大侠，赏你一个耳机。”
徐坦想到她那可怕的震耳欲聋的摇滚，赶紧摇摇头：“你听的这些摇滚都太高深了，我可欣赏不了。”
“那你平时听什么？”雷蕾好奇的问道。
“就是……周杰伦的几张专辑，小胖他们爱听，我就也跟着听听。像《三年二班》……”徐坦不好意思的笑笑，“讲乒乓球的，我觉得还挺好听的。”
“三句话离不了乒乓球！”雷蕾撇嘴，果然徒弟都像师父，跟她老爸一样。
她半强迫的帮着徐坦把耳机塞进耳朵里：“来，让你听点不一样的。”
雷蕾站在比徐坦高一个的台阶上，两人并排走着， 耳机里响起《Aubrey》。
风轻轻从两人脸上拂过，徐坦的心沉浸在一种温暖和静谧里，仿佛时间的流动也变得缓慢。
他没有说话，默默享受这一刻的安宁和快乐。
“跟之前的不一样吧？”雷蕾突然问道。
“好听。”徐坦不自觉凑近雷蕾，想看 CD 上的曲目，此时音乐戛然而止。
“怎么没了？”
雷蕾拿着 CD 机，给徐坦看，有些感慨的说道：“这是淘来的打口碟，就这首歌，永远都唱不完，可能真正好的东西都这样，都是不完整的。”
雷蕾收回了耳机，自己戴上走在前面继续听歌：“走吧。”
徐坦默默看着雷蕾的背影，过了一会，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你回去吧，还得接着扫地呢。”雷蕾被徐坦送到门口，对他笑道。
徐坦有点不舍，突然想起什么：“你是不是挺喜欢吃巧克力的？我那儿有一盒比利时的，我现在给你拿过来。”
本来是方岳送给自己的礼物，想珍藏着当纪念，可看到雷蕾可爱的笑脸，徐坦又觉得，放冰箱里早晚会坏掉，还不如送给眼前人。
雷蕾翻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我得回去了，晚上还有自习。改天吧，你好好加油，顺便帮我照顾一下老雷。”
“好，那……我下回带给你。”徐坦觉得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可到嘴边又消散了，他只能看着雷蕾的背影，默默目送。
等雷蕾走了，徐坦回到宿舍，打开冰箱，看到自己的巧克力下面一格又放了一盒一模一样的巧克力，不过放得很随意，一看就是于克南的风格。
徐坦拿出自己的巧克力正在想心事，小胖和刘石也回来了。
小胖看到徐坦站在冰箱门前，他觉得两人也算冰释前嫌了，兴奋的往前凑，以为有什么好吃的。
“徐坦，今天咋这么早就回来了？”刘石问道。
“莫指刚通知我明天回队复训，我提前回来准备准备。”
刘石兴奋起来，眼睛发光：“真的？”
小胖凑过来扒住冰箱门口，嘴馋的伸手就拿巧克力：“正好，巧克力拿出来咱庆祝庆祝，这多有意义！”
徐坦赶紧把巧克力放回冰箱，有点不好意思的解释：“我请你们喝饮料吧，这个……我想留着……送人…… ”
小胖敏锐的看出徐坦的不自然，故意打趣：“哎？徐坦，你这……有情况啊！”
刘石比较迟钝，一脸莫名其妙：“啥情况？”
“没，什么情况都没有，赶紧走吧，跟我买饮料去。”徐坦又看了一眼巧克力，关上冰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