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算了吧。
那就，算了吧。
纪知知道自己这会闯大祸了，也顾不上丢不丢脸了，赶紧软了语气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昨天睡了一觉把脑子落在房间里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顾一帆打断他，“我只问一句，演，还是不演？”
“演演演，当然演！”
“我刚刚已经在所有人面前保证只要十分钟，你是我保下来的。演，现在就开始，不演，现在走也来得及。”
纪知几乎没听过他用这样的语气对他说话，愧疚心和隐隐的慌乱上来，一口答应了下来，“好，十分钟就十分钟！”
顾一帆看了一眼表，“提醒你一下，还有五分钟。”
纪知：……
他其实不是没有背下来，只是紧张就容易忘词，所以饶是这会儿顾一帆一遍遍带他过台词，他的焦虑还是没有任何缓解。
十分钟过的很快，顾一帆让纪知先走，他处理点事。
纪知没多想准备出去，和刚好进来的顾一帆助理李子打了个照面。
李子小姑娘今年才入职，就是来打打杂的，没什么经验。看见是纪知，先是愣了一下，想起老板的交代，下意识的把东西往背后藏了藏，然后又多此一举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又松开攥紧袋子的手，和纪知打了个招呼。
纪知心里有事，没注意这些小动作。看见李子手里还有东西，他随意的打了个招呼，“来送东西吗？他在里面好像有点事。”
李子胡乱的应了下来就往房车里跑。
纪知疑惑的挠挠脑袋，一头雾水的往片场走了。
顾一帆说完那句话欧阳松就没有再骂人了，整个人异常的平静，看到纪知走出来也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纪知站在摄像机后面，暗暗的吐了一口气。他已经准备好了自己能准备的99％，剩下的1％就看命了。
纪知收拾好表情，扯开了一抹温文修特有的笑，准备开拍。
前面几句没什么大问题，马上就要到他一直卡着的地方了，纪知捏紧了手心，呼吸都变得小心起来。
还有三句……
还有两句……
还有一句……
遭了！
纪知的大脑一瞬间变得空白，他有片刻的失神，眼前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不能视物。
白光里慢慢的出现身影，是顾一帆！此刻的他脱下了厚重的戏服，穿着昨天晚上没来及换、今天早上才匆忙换掉的那套衣服。今天早上顾一帆就是穿着这一套衣服，反反复复的和他对台词，教他应该怎么做。
几乎是看到顾一帆的一瞬间，纪知大脑里自动蹦出了下一句台词，他也不知道自己说了没说，反正等自己回过神来欧阳松已经喊咔了。
纪知还有点不太能反应过来，迷茫的站在原地，直到顾一帆走过来，说：“过了，去休息一下吧。”
纪知不确定的问：“过了？我就记得的脑子一片空白，居然过了？”
江竹直这会儿也跟过来了，他搭上纪知的肩膀，说：“你居然脑子一片空白？那还好你这一段就是要懵逼的表情，要不然就你刚刚那状态，指不定松导又会怎么样爆炸呢。”
顾一帆的眼神看过去，没有任何表情。
夏子聪也过来凑热闹，“我还说纪哥你怎么突然就表情这么到位，原来是误打误撞，运气正好。”
陈文锋最实在的问：“纪哥你是怎么这么短时间就记住的，顾老师有教什么诀窍吗？教我一点呗。”
纪知表情更懵了，“没啊，我就是看到他突然大脑就想起来了。好了好了，我的终于过了，下一场是谁的来着？”
他说到这个，这一大堆的人才想起来，纪知的第一场戏是过了，可接下来就是他们的了。不知道是谁哀嚎了一声，原本围成一堆的人自觉的散去背台词了。
顾一帆也跟着散开了，不过他离开的方向是房车，纪知也跟过去，和顾一帆并肩走在一起。
纪知实在是好奇自己刚才的状态，忍不住说：“我刚刚真的是大脑一片空白，但是我看到你的那一瞬间就全部想起来了，一共就发生在几秒钟的时间，好神奇啊！”
顾一帆原本不知道为什么皱起的眉因为他的并肩而松开，他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但能从他的话里听出一丝细微的愉悦，“没什么，重现法而已。”
没等纪知问，他先主动解释，“就是通过重现当时的场景以达到唤醒记忆的目的。”
纪知有点明白了，问：“所以这就是你要穿这套衣服的原因？所以我刚刚碰到李子给你送东西是送的衣服？”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件衣服是顾一帆和他对完戏以后才换的。他们的酒店在山脚下，早晨是最凉的时候，应该没那么快干，况且还要加上从山脚到山洞二十分钟路程的时间。而且他从离开到开拍一共也才三分钟不到，这三分钟里顾一帆脱完了一整套戏服。那戏服有多难搞他第一天就知道了，而顾一帆搞定它只用了不到三分钟。
顾一帆难得的语塞，他停了一会儿才开口，“毕竟我保下了你，你要是演不好我是要负责的。”
纪知看他死鸭子嘴硬，没揭穿他，反而勾上了他的脖子，乐呵呵的说：“谢了顾老师，为了表示我对顾老师的感谢，今天晚上我们出去吃点？我请客。”
顾一帆没挣脱，由着他闹，嘴上却是，“吃饭就不用了，今天晚上我来你房间对个戏。你今天勉强达到松导的要求，还不抓紧时间背台词，等过两天松导脾气过了再说其他的。”
说到欧阳松，纪知了无生趣放下了勾着顾一帆脖子的手，没精打采的继续往前走，转而又莫名兴奋起来，“好吧，那我就以后再请顾老师吃饭，那最近一段时间请顾老师行行好，多带带我，就当作日行一善了怎么样？”
他这副耍宝的模样太搞笑，顾一帆嘴角弯出一弧清浅却存在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