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帆洗完澡就在房间等,没等来纪知倒等来了江竹直。
他进来第一句话就是,“你胃没事吧?”
要不是小刘半路不放心,给他打了个电话,他都不知道顾一帆胃病又发作了。这不一知道就火急火燎的赶过来了,就怕顾一帆身边没个人照顾。
“我那时候就说你了,叫你少喝点酒,你不听,现在好了吧,三天两头往床上一躺。我说你是不是受虐体质,这么喜欢疼。”
心情还不错的顾一帆:“闭嘴。”
江竹直火了,“你叫我闭嘴我就闭嘴啊?我还叫你少喝点酒你怎么不听?弄成这个样子你高兴了?”
夺命三连问问的顾一帆发烦,原本的一点好心情也被破坏殆尽,“闭嘴!”
换做是别人看他这幅凶巴巴的样子或许会被吓到,但江竹直不怕,他毫不客气的回怼,“闭嘴个毛线!”
顾一帆不说话了。
江竹直胡乱发了一通火,喝的酒也差不多挥发了,恢复了几分理智。
他抓了抓头发,说:“你好点了没?应该吃了药吧?你等会,我去洗个澡,洗完澡过来陪你。”
顾一帆:“不用。”
“不用什么不用,你这两天频繁的胃疼,我要是不看着你点你哪天挂了都没人知道。”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念念叨叨,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反应过来,“你不会是为了纪知吧?你疯了?就为了个男人把自己身体搞坏?”
顾一帆难得心虚,“我没有,我本来只是打算洗个凉水澡让体温上去,今天喝酒是意外。”
他本来就是想发点烧,没想到体质太好了洗了好几天的凉水澡都没感冒,今天误打误撞喝了几杯酒,瞎猫碰上死耗子,就胃疼。不过好歹也是达到目的了。
江竹直才不信他,要他灌酒,还默许咬扣子,现在还赶他走,这些事连在一起怎么想都古怪。
江竹直返回来在他旁边坐下,认真的问他,“你什么意思?认真了?”
顾一帆偏过头去,不说话。江竹直知道他这是默认了的意思,表情更加严肃了,“他知道吗?”
顾一帆终于有反应,“不知道。”
“不知道?别怪我没提醒你,虽然这件事在你这里可能是很平常的事,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你要做好他会拒绝的打算。”
“我知道。”顾一帆的声音很低。
他鲜少会有这种落寞的表情,江竹直看的难受,放弃了追问的想法,“行了,不是你说的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等事情发生了再说吧。我先去洗澡,你记得给我留门。”
顾一帆:“不用。”
江竹直炸了,“诶你这人怎么这样,我都好心安慰你这么久了你还是融不了是吧,我……等等,不会是纪知等下会来吧?”
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顾一帆看门的频率有点高,他开始以为是在赶他走,现在想想要是在等人呢?可是以顾一帆的交际圈,他能等什么人?什么人能晚上进他的房间?
想到这几个问题江竹直就什么都想通了,顿时就有一种好心当成驴肝肺的感觉,骂骂咧咧的走了。
送走了电灯泡,顾一帆好不容易能安下心来做点事。然而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纪知的面,时间已经是十点了。
该不会不来了吧?
不可能!
这个想法刚在脑海中形成就被顾一帆自己否认了,纪知说过的事就一点会做到,他说会来就会来,再不济也会发条信息说有事耽搁不来。
可是已经这么晚了,会有什么事耽搁?会不会是出事了?
顾一帆给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敲开纪知的门。
纪知开门的时候明显还在视频,他只简单的招呼顾一帆坐着等他一会儿,自己就走去阳台上打视频电话了。
不知道对面是谁,反正看纪知的样子是聊的很开心。
顾一帆收回了视线。
纪知的沙发上很乱,基本下不了脚,堆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也不知道收拾一下,顾一帆反正也闲来无事,就一件一件的帮他分类。
衣服放衣柜,书放茶几上……收拾了挺久,原本杂乱无章的沙发终于能躺人了,就差最后一点了。
饰品之类的一般放在床头柜上,顾一帆把一条链子放在床头柜上,看见纪知床头除了放着他送的那本书,还有一条项链。
应该是定制的,顾一帆的视力很好,一眼就看到项链上刻着的缩写,【jz】,纪知。
顾一帆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纪知就进来了,他还没挂视频,还在和那边的人说话。
“行了,我这边还有事,晚一点再找你。今天没什么事好好休息,辛苦你了。”
那边传来一个男声,“好。”
顾一帆不动声色的把视线挪过去,看到纪知在看自己,解释道:“我看你沙发有点乱,帮你收拾一下。”
纪知:“我比较喜欢乱放东西,辛苦你了哈。你怎么过来了?胃好点了吗?”
顾一帆避重就轻的说,“还行,但是还是有点不太舒服。”
纪知让他先在自己床上躺会,他去洗个澡。刚刚孔寒枫打电话过来一直聊到了现在,他都没来得及洗澡。
见顾一帆的视线落在那条项链上,他解释道:“一个小孩送我的生日礼物,小孩脾气大,要是不戴着他肯定会不高兴。”
顾一帆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看不出来有什么想法。
趁着纪知洗澡的功夫,顾一帆翻看了床头放着的那本书。
书上除了他的字迹,还多了很多新笔记,看得出来是很用功了。
纪知每天下戏都很晚,收拾一下洗个澡基本都已经十一二点了,还得早睡因为第二天要早起,就是这样匆忙的安排下他还能挤出时间来看这些,确实是下了一番功夫。
不过有几处关于技巧的笔记明显是专业人士才能有的深度,纪知还远没达到这种程度。还有许多地方没他挖的深,但刚好更适合纪知。
联想起纪知一连几天都没有去他那里问剧本的事,顾一帆摩挲着手下的纸张,心里有了计较。
纪知很快的洗了个澡,擦着头发出来,坐在了床边,和顾一帆挺近。
要是他仔细感受一下就会发现他和顾一帆现在这个状态很奇怪,不过他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看顾一帆在看他的笔记,顺嘴解释了几句,“这书我有认真在看了,挺有用的,不过有些地方我看不懂,就在你笔记上补了一些东西。”
顾一帆装作不经意的问:“你自己写的吗?”
“怎么可能,”纪知扔了手上擦头发的毛巾,也钻进被子里,“找了朋友帮忙。”
房间里的空调开的有点低,他哆嗦着把脚放到了顾一帆脚上,“让我暖一会。”
顾一帆本来还想问他的,被他这一出搞得忘词了,卡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还有会演戏的朋友?”
这话听起来有点找打,饶是纪知也大概熟悉了他说话的语言艺术,还是忍不住为孔寒枫正名。
“他挺会演戏的啊,我这几天的都是他教的,他虽然没有你名气大,不过也还可以了。关键是人挺好,那么忙都愿意抽出时间来帮我看剧本。而且你刚刚看的那链子就是他用第一笔收入给我买的。”
说着说着,纪知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太好,换着话找补,“当然,你也挺厉害的,能得到松导的认可,你不简单,我的朋友圈里就你最牛了,虽然我的朋友圈也没什么人哈哈……”
没办法,孔寒枫是跟了他好几年的跟屁虫,他没办法做到有人在质疑孔寒枫他还无动于衷的,语气自然就偏激了些。
可其实顾一帆就是单纯的一问,看纪知那么维护孔寒枫的样子,顾一帆垂下了眼皮,没再说什么了。
闹了一天也累了,纪知困意上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他问:“你还好吗?要不直接在我这睡了吧?”
“我想回去。”顾一帆还有点沉浸在刚刚,坚持道。
“行吧。”
纪知也不强求,利索的跟着顾一帆回了他房间,麻溜的钻进被子里躺下。
顾一帆被他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也跟着躺下,甚至于他睡下的时候,纪知还无意识的靠了过来,像是在汲取温暖,嘴里无意识的喃喃自语,“你要是不舒服了记得叫我……”
夜晚来临的太早,有些人还没酝酿好睡意。
顾一帆听着纪知逐渐绵长的呼吸声,难以入睡。
他没忍住,问:“是我前一段时间教的不好吗?”所以你才不找我了。
纪知已经快睡着了,没多想他话里的内容,含糊着声音回答他,“不是,就是太麻烦你了。”
顾一帆他自己每天都有打量的戏份,还有帮他看台词揪细节,他们无亲无故的人家凭什么帮他?所以纪知厚着脸皮请教了几天就没再往人家那跑了。
“不麻烦,你可以过来,刚好我们两个一起对戏。”
纪知很困,敷衍的应了个好。
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顾一帆终于安心的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