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儿这一句话出口,屋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姚俪觑了云溪一眼,眼底满是担忧和犹豫。
云溪呼吸一滞,脸上泛起苦涩。
“他不会信的……”
姚俪皱眉:“你去找过他了?他不认?”
云溪沉默了下来,不再说话。
燕儿急了:“这种事,他怎么能不承认?云姑娘,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们的。”
云溪不吭声,也不知在想什么。
姚俪朝燕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再说了。
燕儿嘟了嘟嘴,闭上了嘴巴。
“云溪,你先待在这儿好好休息,我会让茯苓专门过来照顾你。至于慈幼院那边,暂时让刘婆子她们照顾孩子们,再说了还有秀娘她们在呢!”
姚俪一边说着,一边扶着云溪躺了下去,给她盖好了被子。
随后,拉着茯苓走到了门口,低声吩咐。
“我那边,平时也没什么事,你这两日就辛苦些,在这里照顾云溪。她情绪波动太大,我怕她想不开。”
茯苓点点头,满脸认真。
“夫人放心,我会看着云姑娘的。她的胎象有点不稳。既然她决定要留下这个孩子,作为医者,我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姚俪听她这么说,心中宽慰。
不过,姚俪还是提醒了一句。
“为了云溪的名声着想,这事儿千万不能外传,除了你我,还有燕儿,不能再让第四个人知道。”
茯苓再次点头。
姚俪觉得茯苓还算可靠,至少不是那种随便说人是非的。
不像雁秋,嘴巴漏风,什么话告诉她,瞒不过两天,就会嚷嚷地全府都知道了。
再三叮嘱了茯苓好几遍,姚俪才带着燕儿离开。
等回到梧桐院,姚俪的神情已经恢复了正常。
静如从后头走出来,看到两人,不由面露疑惑。
“我听到下人说云姑娘来了,怎么没看到人?”
燕儿张口就要说,被姚俪扯住了胳膊。
“她身体不舒服,我叫茯苓给她看了看,这会儿在偏院歇着呢!”
“云姑娘病了?”静如吓了一跳,“严不严重?夫人,需要找几个丫鬟过去服侍她吗?”
姚俪摇摇头,走进屋内。
“有茯苓在就行了。”
静如总觉得有些奇怪,跟着进了屋,忙活了半天,猛地回过神来,突然明白哪里不对劲了。
燕儿一直都没说话!
燕儿,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总是叽叽喳喳的,一天到晚都能听到她的说话声。
一旦她有段时间不吭声,那必定是有什么事儿了。
可是……
静如瞥了燕儿一眼,又小心翼翼打量了姚俪几眼,眉头皱了皱,什么话都没问。
既然夫人不提,那就是不想让我知道。
静如心里倒是不觉得难过,只是做事越发小心仔细了。
姚俪没有发现,这才一会儿的功夫,静如已经看出不对劲了。
她在梧桐院里撑着坐了半天,快吃晚饭的时候,假装散步,带着燕儿又去看云溪。
云溪喝了安胎药,已经睡着了。
茯苓坐在门槛上,手里拿着一本医书聚精会神地看着,就连姚俪和燕儿走近了,都没发现。
姚俪嘴角抽了抽,重重咳嗽了一声,茯苓这才抬起头,满脸的惊讶。
“夫人,您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姚俪没说什么,看了一眼屋内,“云溪怎么样了?”
“喝了药,睡着呢!云姑娘睡着后,我又把脉过了,应该没用什么问题。等明儿个看情况,我再看要不要再服一剂。”
茯苓合上书本,解释得很仔细。
姚俪大大松了口气。
“这就好。”
她不打算进屋,怕吵醒了云溪。
燕儿见状,从厢房那边搬来了凳子。
姚俪坐了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茯苓聊了起来。
燕儿学着茯苓,坐在了门槛上,两手托着腮。
“夫人,我还是觉得,不能轻饶了那个男的!云姑娘太可怜了。”
姚俪哼了一声。
“这种男人,做了不负责,还不肯承认,就该被抓进宫做公公!”
茯苓和她这大胆的话惊呆了。
燕儿却是早就习惯了:“夫人,这样的人,就算送进宫,人家也不一定要呢!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肯认,简直是人渣中的人渣。”
人渣这个词,燕儿还是从姚俪那里学的。
姚俪觉得燕儿跟着自己,现在三观挺正的。
“不过,云溪平日里就待在慈幼院,接触的人应该不多呀!她肚子里孩子,到底是谁的?”
慈幼院那边,因为都是些老弱妇孺,所以平日里经常会有卫队过去巡逻,难道是他们之中的一个?
这些卫兵,大多是袁镇山指挥使带来的,平时负责城内的安全防卫,兼具警察和消防员的职责。
如果是这样,那就得找袁镇山好好谈谈了。
姚俪眯起了眼睛。
第二天,姚俪就打算去见这个袁镇山。
不过,她一个女眷,贸然见外男总归不好。
思来想去,姚俪让人把元伯明叫了过来,以他的名义,给袁镇山送了信。
元伯明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姚俪已经好些天没见他了。
这小子一进门,手中的折扇啪得一声打开,头上的金丝冠一颤一颤的,通身的富贵气,简直要亮瞎人眼睛。
姚俪看着他:手痒,想揍人!
这打扮,和姚俪第一次见他时简直一个风格。
问题是他平时不这样打扮呀!
“你这是做什么?穿金戴银跟只花孔雀一样,又要去招蜂惹蝶?”
姚俪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开口就是嘲讽。
若是以往,元伯明肯定会还嘴,可这次却没有。
他用力拿扇子扇着风,满脸的无奈表情。
“嫂子,你这可是想错我了。小爷我要是想要女人,多的是人投怀送抱,我还用得着打扮?爷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好不?”
姚俪翻了个白眼。
“好好说话!”
元伯明叹了口气,合上扇子,一屁股坐了下来。
“还不是我娘?不知道发什么疯,非要现在给我说亲。我不乐意,她还假装生病,想故意骗我回去。得亏府里有我的人,提早送了信,我才没上当。”
元伯明一倒起苦水来,就滔滔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