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朝歌心下不爽利,便尤其想吃些鲜甜的水果,眼前矮矮青墙边的青枣树,果实累累,煞是诱人。
她够不到这矮矮的青枣树,打算让莺儿给自己找来这梯子。
“姑娘若是想要吃枣子,何苦屈尊自己摘,让小厮们去代劳即可。”
云朝歌浑身一僵,入耳的声音让她猛然的惊醒过来。眼前的男人不是旁人,正是云朝歌日日夜夜都想剥皮抽筋饮其骨血的袁浚。
云朝歌敛住眼里的怒火愤恨,“不知这位公子是?”
袁浚生得玉树临风,又是在京都城里面养成的好习性,手里拿着折扇微微鞠躬行礼,端的是一身风流倜傥。
“在下是云家二房夫人的侄子袁浚,你婶母是我的姨母。”
“公子都不知我是谁?怎的就知道云家二夫人是我的婶母?”
果不其然,同前世一样的相遇,一样的对话,区别在于前世她一见袁浚就像八辈子没有见到过男人似的,红了脸颊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袁浚早已想好了后话,说道:“传言云家大小姐才貌双全,我时常听姨母提起,今日一见,再无看见比姑娘更绝色的,心里斗胆一猜。”
不得不说袁浚生了一副好皮相和好的修养否则的话云朝歌前世也不会这样轻易地就被他给蒙蔽了去。
外人瞧着是金玉之相,可是只有自己知道,跟他相处了三年,他心里的那些畸形肮脏真的让自己备受折磨。
“哼,我云朝歌的名声在金陵城算不得好,众人都说是草包一枚,袁公子只怕是该洗洗眼睛,免得出去了别人说你眼拙了去。”
袁浚当下的脸色难免不好看些。
明明姨母在来的路上已经是分析过云朝歌的行事作风给他的,便是强行收敛住脸色说道:“从前在姨母面前听说这云姑娘是一个跳脱的性子不轻易被凡事束缚,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同凡响。”
云朝歌冷哼一声:“这公子莫不是糊涂了,你同二婶婶家有亲,可是跟我是半毛钱的关系也无,即便是她要在你面前说几句云家姑娘的好,那定然也是说朝阳妹妹。”
云朝歌不给他反驳的机会:“既然如此不打扰公子和二婶婶亲人相聚的喜事,我就先下去了,有空的话且来喝茶。”
实则自己手里的帕子攥得险些就要变形了。
二房的宴席晚间停下,贺氏才从这二房里面脱身前来,脸上带着喜色,偶尔提及一两句这袁浚的好处。
云朝歌知道母亲的意思:“母亲,我不喜欢袁浚。”
云朝歌解释:“今日我在二婶婶家摘枣子的时候,他出言不逊,竟然是妄想轻薄我,女儿想着,跟袁家又无亲,他即便想说什么提及话,也应该跟二妹妹说去。”
说着故作委屈的样子。
“可你二婶婶会说这云阳候府世子房里干净,这么多年也不见有一个通房姨娘的,便是身边伺候的都没有丫鬟,这可是顶好的人才是。”
云朝歌当下便知道这邹氏已经是给自己母亲灌了不少的迷魂汤:“母亲,你也不过是从别人话里听来,并非亲耳所闻,更何况小时候你可是忘记二婶婶说过的。那云阳府世子小时候寒冬腊月跌落到了冰湖里面去,捞上来只剩下半条命了,兴许有什么隐疾也说不一定。”
“啊?我竟然是忘记了这件事。”
贺氏大惊失色,作为内宅妇人,怎会不知道这男人是否能够人道的重要,若是没有生育能力的话,那女人一辈子怎么可能幸福,更何况日后生儿育女之事诟病最多的可是女子身上!
贺氏当即就灭了这颗心:“你这么一提醒,还是得当些心。再说了这么好的事情,你二婶婶的性子我也估摸这一点,难道不会紧这朝阳不成?”
可见其中必然是有些猫腻的!
云朝歌心下叹气,若是前世她们母女能够想到这一层的话,也不至于铸成大错了。
解决了目前最为棘手的两件事,云朝歌难得心情放松了些,踏着轻快的脚步回园子,绕过矮之时,云朝歌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危机感。
“是谁?”
云朝歌重生归来之后,耳力比寻常人好上许多,深夜里也能够听到远处的声音。
“出来吧。”
只见围墙上利落翻下一个矫健的身影,那人脚底下全是漏夜归来在沿途沾上的湿答答的泥土,便是那衣裳裤腿上面都是没有一处干净的。
“溶溶,是我,戚霆枭。”
云北寒凉,不比繁华的上京和热闹金陵,更多的是秋风萧瑟和敌军细作的无尽暗算。戚霆枭醒来之时,便是掉入了诱捕野鹿的陷阱里面,他明明记得自己死了,死于营中细作之手,一招毙命!
死前他唯一牵挂的就是云朝歌,也不知道她在京都城如何了。那个小娘子是个无情的,也不知道会不会挂念自己。
可是他轻身一跃出来,竟然是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他竟然是瞧着比从前年轻有力,又是扒开了自己的胸膛,二十五岁时被敌军大刀留下的刀疤也消失无踪。
戚霆枭仰天长啸,他竟然是回到了自己二十岁的时候,彼时他也不知道什么名满天下的大将军,充其量就是营中的一个小参将,也没有在和漠北一站中扬名。
上天便是给了自己一次从来的机会,眸子一缩想到云朝歌这个丫头,应该也才十二岁,还没有跟袁浚订婚,他还可以有机会去转圜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