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云家氏族里就来了乌压压的一帮人,坐满了大房的厅堂,乌压压一帮大男人。
云朝歌一个女娃子,站在祠堂具中,身上不过是穿了一袭素衣,面上敷了粉,遮住了青色的眼圈,妆后一点朱红,反而显得贵气凛然,看上去不容亵渎。
“大丫头,你母亲呢?叫她出来我们找她有事情。”
“家母病重,如今在卧榻之侧无法起身,你们有什么事情,跟我说也是一样的。”云朝歌恭敬道。
云家三叔公惯是个会狐假虎威的人,见状立刻拍得旁边的红木桌子生响,竟然是指着云朝歌怒斥道:“你一个才断奶的女娃子,说话做得了什么数?简直是胡闹。”
若不是自己父兄不在,如何轮得到这些人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如今趁火打劫,欺负到了家门口!
云朝歌环视着这些吃相难看,却满口仁义道德的吃人氏族长老,原皆是云家的旁支,若非云灏顾及旧情都给了他们各自一份体面的差事,还让他们主持着所谓的宗祠一事,这些人游手好闲,沿街乞讨都有可能!
如今竟如此忘恩负义!
云朝歌挺直了腰枝,面色冷冷的说道:“家父不在,兄长未归,大房只有我一个人撑着,云氏族人,不担心我母亲的身体,反倒是咄咄逼人,不知传出去了,别人会怎么看?”
声誉,乃是一个宗族的立世之本。听到云朝歌这番话,原本闹哄哄起哄人群安静下来,面面相觑。
首席上最为年长的人双手杵在拐棍上,淡淡说道:“云氏族老此番前来,就是为了大房的未来考虑,云灏是我的侄子,他不幸罹难,我等也忧伤不已。”
“不过云家这样大的产业,不可一日无主,目前你们大房如今也没个主事的人,大房这样大的家业,肯定不能是让你们娘们来打理!”
“故而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尽数归于云家族里,要么选举一个适合的人来接管!”
竟如此贪心,要夺了大房的全部家产!
云朝歌眼里喋血,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不死心的说道:“我父亲哥哥生死不定,朝廷的抚恤慰问通牒也未下!如今怎的就开始争夺家主之权了?难不成是巴不得我父兄回不来?”
云家在金陵几百年,不止是云灏的官职,还有数不尽的财富,这些都是历代先祖打下来的基业,所以也就交由云灏照管着。
云沐眼馋的就是这个,所以吃相如此的难看。而今日云沐偏偏不露头,为的就是先放出这些人来和自己争斗。
三叔公的计量被揭穿,满脸燥红,被气的吹起了胡子,说道:“休得胡说,正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哪里变成了我们的错处?再说了那两个奶娃娃才多大一点,如何能够担得起这样的大任!”
“况且听说大的那个溺水,救过来也是个傻子。小的得了痘疫,还不赶紧送出去,难道等着祸害所有人不成?”
云朝歌垂下发热的眼眸,咽下涌上喉咙的血气,冷笑一声:“看来我大房内宅里的事情,各位族老倒是十分的清楚啊,竟然连底子都摸清楚了。”
血浓于水的氏族关系竟然这样不值一文!满口仁义道德做的确实鸡鸣狗盗之事!
云朝歌紧咬牙关,颤抖的手直指三叔公:“当初你们全家的宅子输掉了,又欠上赌债,被人逼迫断手下狱,是我父亲不计前嫌帮你还债赎身过上现在的日子,如今你就是如此回报的?”
三叔公有些恼羞成怒,没有一个男人喜欢别人触及她的伤疤:“大丫头,这些事情如今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你旧事重提有何意义?再说了,今日是为了云家大房以后着想。你为何如此冥顽不灵?”
云朝歌暗地里捏紧了手里的帕子,无论如何,即便是她拼尽全力,也要在父兄回来前,守住这云家。
面对难缠的一帮人,只好道:“看在我父亲的情分上,咱们以七日为期!若是到时候父兄仍然渺无音信,弟弟们好不过来,那就是天意如此,我云朝歌认天意,自觉带母亲和幼弟回贺家,到时候定然双手奉上掌家印可好?”
众人狐疑了片刻,今日一帮人跟这个女娃子周旋许久也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原本想强力镇压,可骤然一听她提到贺家,着实踌躇了一番。
首席族老微微抬眼看了下云朝歌,一锤定音:“好,七日便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