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霆枭讥讽地望着云阳侯,黑色的冰冷眸子,里面满是冷碎的光,看的云阳侯心中,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祖父,不……云阳侯。若是早几年,你提出这个请求,或许我会考虑。但是现在已经太晚了。”
他浅色的唇,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如同宣告着袁家的结局。
“母亲是否要进入袁家的宗祠,我已不在意。如今,我已经为母亲求得了诰命,圣上念我平定安王之乱有功,便允了我这个要求。”
他一字一句,淡淡地说着。
屋子里没有人再说话了。他们默默地望着房间里正中间的男人,如今,他的母亲已经是诰命,又怎么会瞧得上区区一个袁家的宗祠?
云阳侯的心已经彻底沉了下来,但他还抱有一丝希望:“虽然求得诰命,但依旧可以进入我们袁家宗祠,岂不是更好?”
戚霆枭哑然失笑:“云阳侯,如今我的母亲是诰命夫人,我何须再羡慕一个袁家的宗祠?”
他垂眸,想起过往的一件件事,语气冷漠地道:“您也说过,我的母亲不配进入袁家的宗祠,她已经与袁家没有任何关系。”
云阳侯哑然,不知再说什么。
戚霆枭说罢,行了一个礼,而后转身,声音缓了下来:“我们走吧。”
云朝歌见他眼底隐藏着复杂的情绪,红唇轻抿,点点头:“好,那我们走。”
她不在意他与袁家的纠葛,也不在意云阳侯如今有多悲痛。她只在意她喜欢的人如今彻底同这家子人划清了关系。
男人温热的手,包裹着她小巧的手,朝门外走去。
后面那一家子人,与他们再没了任何关系。
云朝歌任由他拉着,小步跟着他往前走。云阳侯错就错在,他伤害过戚霆枭,竟然还想用那些蝇头小利来换来他的原谅。
司国太的身子,彻底瘫痪在椅子上,嘴里嘟囔着:“这下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袁家的末路,她已经能想象到了。当身旁的云阳侯去世之后,袁家彻底毁灭,京城之中,再也不会有云阳侯府。
“侯爷!侯爷!”
小厮惊慌地喊了起来。原来,云阳侯听完方才戚霆枭叛逆的话后,一口气上不来,淤积在胸口的血,喷了出来。
他衣服上,全部是血。小厮赶紧用帕子,帮他擦着。守在旁边的大夫赶紧帮他诊脉,开药。
屋子里的人,乱成了一团。众人都围绕在云阳侯身旁,看着老爷子。
袁硕愤愤地躲了一下脚:“这戚霆枭,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哪怕不愿意帮我们袁家,也不用将老爷子气成这个样子啊!”
司国太在一旁,不忘污蔑云朝歌:“要我说,戚霆枭变成如今这个样子,自然是因为云朝歌那个女人。男人有什么样的女人,他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那云朝歌一看就是个狐媚子,每日不知道在戚霆枭耳边吹什么枕边风呢。”
“够了!”云阳侯苏醒过来,他喝了几口茶,说道:“现在说别人,还有什么意义?还不是因为我年轻的时候,对他妈妈那个样子……”
他哀叹了两声:“也罢,也罢,或许这就是袁家最后的命运。”
云阳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当他百年之后,袁家怎样,也与他再无关系。
夏季的晚风,有些凉。吹在云朝歌的身上,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离开司国太的住处之后,戚霆枭的步伐就缓了下来,配合着她的步伐,省的她赶不上来。
他蓦地停了下来,云朝歌一不小心,差点撞到他的背上。
“怎么了?”她轻轻地问。
戚霆枭没有说话,而是沉默地将云朝歌抱到怀里,下巴压在她的头顶上,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没什么,让我再抱一会儿,好不好。”
她轻轻地环住他,纤白的手,抚着他的背,嗯了一声:“我在这里呢。”
割舍掉血亲之人,哪有那么简单。戚霆枭与袁家从此划清界限,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力气。
战无不胜的将军,此时身体有些颤抖。云朝歌心疼不已,只能用自己的身体支撑着他。
许久之后,他终于放开她:“抱歉,有些失态了。”
她踮起脚尖,双手温柔地抚着他的脸颊。他很高,她即使踮起脚尖,也没办法吻上他。
云朝歌有些不满,长那么高做什么?
戚霆枭看穿她的心思,将她抱了起来,放到一旁的石台上:“刚才想做什么?”
明知故问,云朝歌斜睨了他一眼,而后快速地啄了一下他的唇,很快就抽身。
明月的光,温柔地洒在两人的身上。
戚府安静,夜又已深,无人注意到花园里接吻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