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老侯爷自嘲地笑了起来：“你又怎会原谅我，如果不是我，你母亲当年……”他说着，声音里夹杂了几系叹息还有悲痛。
现如今，云阳侯府树倒猢狲散，他去世之后，那群无能的袁家子孙，怕是不知道会落得怎样的一个下场。
也罢，也罢，都和他再无关系了。
“他们如今，生活的可还好？”云阳侯忍不住问道。
那些人，终究还是他的亲人。他终究无法狠下心来，轻易地割舍掉他们。一场大火，把云阳侯府烧得干干净净，现在袁家的人回去，可要怎么生活？
戚霆枭讥讽地扯起唇角：“侯爷，那些人甚至不在乎你的死活，直接抛下你就离开了，你现如今还要为他们考虑？”
如果有一个袁家的人想起来他们的云阳侯还没有离开戚府，愿意留下来为云阳侯说一句话，他或许都会对所有的袁家人网开一面。
但是一个都没有。
他们只顾得活下去，根本就不管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云阳侯听出戚霆枭口中的讥讽之意，忍不住地自嘲起来说道：“也是，唉，我活到现如今才想明白，平日里我最疼爱的人，根本就靠不上，反倒是你，才是最后能帮得了我的人”
如果他早一些认识到这一点就好了。
哪里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云阳侯愈加地后悔，自己当年没有好好地对待戚霆枭的母亲，对待自己的那个好女儿，反倒是听信司国太的话，最后养出来一堆废物。
连一个考取功名的都没有。
云阳侯府的名声，都被他们给败坏完了！
“侯爷，您好好休息。这些日子，药也记得吃。”戚霆枭说完之后，准备离开。
身后却传来云阳侯嘲弄的声音，他说道：“现如今，我吃这药又有什么意义？”
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自己最亲近的人，也都离开了自己。
……
云朝歌得知老侯爷醒了，心中由衷为戚霆枭感到开心。
她的夫君平日里虽然不说，但是比谁都在意这位老侯爷。两个人之间，感情虽然寡淡，但是同司国太不同，戚霆枭从心底敬佩着云阳侯。
只可惜，当年的那些事，让他再也无法同这位老侯爷敞开心思讲话。
“这是好事。现下也不知道老侯爷的身体如何，要不，请宫中的太医为老侯爷看看？”
她声音轻柔地说道。
戚霆枭喝了一口小酒，抿着唇，没有出声。
他望着云朝歌，毒药褪去之后，她的身体日益恢复健康。
一张白皙的小脸，染着一层浅浅的粉色，也不知是不是桂花酒的功劳。
他轻轻一笑，问道：“你现在还有心思关心老侯爷的事情，是这桂花酒不好喝了？”
戚霆枭故意揶揄起来。
他知道，云朝歌喜欢这桂花酒，比谁都喜欢。所以云府才会特意差人送来上好的桂花酒，让她品用。
往日里，只要喝了桂花酒，她就不记得别的事，只会窝在他的怀中。
云朝歌斜斜地抬起眸子睨了他一眼，声音里有点不高兴：“瞧你这话说的，老侯爷好歹也是你的祖父呢。生了病，如今醒了，我这个做小辈的自然关心。”
哪里能用桂花酒同长辈做比较的。
她上一世，同那司国太确实有过节，但云阳侯同她却没什么过节。
所以她也很大方，从来不与云阳侯计较上一世的事情。
戚霆枭放下酒杯，语气多了几分沉重：“侯爷……不，是祖父，他的身体多半是不行了。”
云阳侯毕竟是先帝曾经赐封的侯爷，家中有万两黄金，寻遍天下名医，却还是没有办法彻底解决他的疾病。
怕是已经没得治了。
之前，他特意问了下王太医。王太医听到是云阳侯的病，急忙摆摆手道：“将军大人，老侯爷的病，基本上已经无药可治。他年纪大了，再加上这病症拖得日子有些久了……唉，总之，您做好一个心理准备吧。”
“原来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吗。”云朝歌听完戚霆枭的解释之后，忍不住沉沉地叹了口气。
怕是老侯爷真的离开的那日，自己的夫君会比谁都难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