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了一眼戚霆枭,只见他骑在马上,脸上几乎看不出什么情绪来。“霆枭——”他提醒道。
戚霆枭不紧不慢,望着那些逼近自己的死士,轻笑了一声,翻身下马,利剑出鞘。跟在他身后的那些士兵见到将军出剑,也不再犹豫。
在他们的眼中,戚霆枭拔剑,便是意味着可以动手了。
……
许国公府上养的死士确实很强,大多都是江湖高手,被许国公收买。但面对训练有素的士兵,终究只是乌合之众。
纵使有为许国公卖命的心思,最后还是纷纷丢下了手中的利剑。面对许府没有兵器的普通人,如小厮、丫鬟,这些盛京的士兵还留了一丝余地,就仿佛有谁命令他们这般做的那样。但面对他们这些持着武器的死士,这些人可没有打算留活口,几乎全是杀了死手。
若是再不丢下手中的利剑,最后他们怕是连项上的人头都保不住。
差距太大了。
倒是没有血流成河,但暗红色的血迹依旧侵染了许府的青石板路。腥味蔓延,很多平凡的普通人根本就受不了这个气味,捂着嘴,恶心的感觉不断的上涌上来,差一点就要干呕到地上。
戚霆枭的利剑上,不断地往下滴着血水,一滴一滴,汇聚在剑尖上,随后逐渐落在地上,看起来着实有些渗人和可怕。他的脸上也沾着旁人的血,漆黑冰冷的眸里,冷静的可怕。望着许府如今近似地狱一般的场景,就连他身旁的云旌也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
他却依旧如初。
真是可怕的男人,云旌忍不住地想。他虽然也见过战争,经历过安王之乱的人大多都会这么想,而戚霆枭和他不一样。他更为冷静,什么都不畏惧似的,如同已经麻木了一般。
他见识过太多的死亡和流离失所,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眼神。即使看到有很多人死在他的面前,只要那些人不是老百姓,他的情绪就几乎不会有改变。
戚霆枭并未收起利剑,他持着利剑,抬起黑色无感情的眸,望着躲在那些一些投降了的死士后面的许国公。
坐拥不知道多少财富的苍老的男人,此时就像一个懦夫一样,颤颤发抖,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
他真的会杀了自己,许国公手里的拐杖不断地颤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扶着他的小厮早就屁滚尿流地滚了。望着那些已经丢了兵器的死士,“你们这些废物,我养你们是为了什么?”
却无一人回应。
在死亡的面前,无论多少银子都没有用。
“许国公,你已经没有退路了。还是不要再做任何无畏的抵抗,我并不想杀了你。”
戚霆枭毫无波澜地说着,他垂下眸,望着地上那些受了伤的死士,“你们现在放弃许国公还来得及,丢下武器的人,可以去找我的副将。”
方才这花园里还有不少人,在他说完这句话后,那些人如同溃散了一般,丢盔弃甲,逃命一般地离开。
陈归持清算了一下人数,“将军大人,大抵还留下五十多人。”
“竟然死了五十多个么?”戚霆枭应了下来,摆摆手,示意道:“让其他的人去搜这许国公府的每一处,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是。”
许国公的妻妾,还未成家的女儿也一一汇聚到这花园里。穿着富丽堂皇的男男女女,刚嗅到花园里的血腥味,顿时呕吐了起来。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这……这戚将军怎么带人来我们国公府啊!这是干嘛呢!进来就杀我们的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一个受许国公宠爱的侧室,依靠在许国公身边。她脸上还精致地描了眉,点了唇,活脱脱的一幅盛世之下世家夫人的派头,并不知晓民间疾苦,声音还娇滴滴的:“这血腥味,难闻死了,戚将军,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就带着人闯进来!我一定要让我们老爷狠狠地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才是!”
这侧室说罢后,挤在许国公身边,谄媚地说:“您说是不是呀,老爷?”
如同枯老的苍木一般,权倾一时的国公爷此时却紧紧的闭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再也看不出像过去那般能说会道。
“老爷?”侧室眼底闪过一丝惊慌。
云旌望着这如同话本里不知人间疾苦的国公爷的侧室,摇了摇头。还真是被许国公惯坏了的富贵花,根本不知道这世上除了享受富贵生活之外,还有很多人连饭都吃不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