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朝歌颔首，她收敛目光，“你之前说他没事，我是信的，只是没有想到他却跟在小皇帝的身边。”
所以这就是他这段时间没有出现的原因，也是程廷晟的所有党羽都被处死，他却没事的理由。
程槛须入座之后，双手抬起：“晚宴开始。”
晏怀站在他的身后，黑眸微垂，偶尔余光略过坐在距离他很近的云朝歌的身上，她的脸色比之前好了不少，身上披着一个厚厚的斗篷，白色的毛毛蹭在她的脸颊旁边，看起来有几分可爱。
她漫不经心的喝着酒，偶尔与身旁的戚霆枭说一些什么悄悄话。
晏怀逐渐收紧了自己的手。
程槛须漆黑的目光，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晏怀。小皇帝似乎猜测到了什么，他微微的弯起唇，“晏怀。”
“臣在。”
“朕这里暂时不需要你守在这里，随意去转转吧，比如和你的旧友叙叙旧之类的。”程槛须道。
晏怀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他平时隐藏的应该很好，除了自己之外，大抵不会有人发现他心里的秘密。
但小皇帝却敏锐的察觉到，甚至还在今日让他随意去转转。晏怀收拢了自己的手，沉默了片刻之后，他又听到程槛须道：
“晏怀，你且去吧。云朝歌此次离开，你与她大抵是以后没有什么机会再见面了。”
他年纪还小，不能喝酒，所以只能以茶代酒。
晏怀抿了抿唇，沉默了片刻后，他朝程槛须深深的行了一个礼，“臣领旨。”
……
当晏怀出现在云朝歌和戚霆枭面前的时候，两人正在谈论回去要走哪条官道。
戚霆枭最先发现了晏怀，他抬起眸子，冷厉的朝晏怀看了一眼，而后注意到身边的云朝歌也注意到了他。
她放下酒杯，一双星光透亮的眼睛，看着眼前的晏怀。
他是她的朋友，也算是她曾经的老师。他教给她的东西，让她获益良多。若是没有他教给她的那些东西，或许这一路上，她早已和莺儿白骨皑皑。
“夫君。”她轻轻的说：“我有一些话想要和晏怀谈一谈。”
他一向尊重她。
即使现在这个时候，他还是答应了她。男人沉沉的点了点头，手指漫不经心的摸索着酒杯，生硬的嗯了一声。
知道她喜欢的是自己，不是晏怀。
知道自己已经与她成亲，拥有了她，两个人有了孩子。
但是只要一想到有其他男人在其他地方觊觎着自己的女人，甚至为了她差点将自己的命都递到勃辽人的手中，戚霆枭深深的吸了口气，他压抑下心里不悦的气息。
她虽然属于自己，但她也属于她自己。她不该做一个被他囚禁在鸟笼中的金丝雀，而该做她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一直都是如此。若是被禁锢在一片小天地中，那便不是她了。
云朝歌小心翼翼的起身，看了一眼晏怀，她的眼底一片清明，晏怀感受的出来。
她对自己没有一丝男女之情，有的只是干干净净的情谊。
她说，“晏怀，我们去那边聊吧。那边人比较少，挺安静的，你应该会喜欢。”
他说：“好。”
云朝歌说的地方，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就没有其他人，特别安静，正适合说话。抬头就能看到夜幕上的清月，淡淡的月白色。
“原来你是小皇帝的人。”沉默了许久，见晏怀没有先开口的意思，云朝歌只好打破沉默，她眸子微弯，“前一阵子，听闻摄政王的党羽都被除掉，我担心你会不会牵连其中。”
晏怀黑眸微顿，他道，“戚霆枭应该告诉过你。”
她愣了一下，想起之前戚霆枭的安慰，而后说道：“他确实告诉过我，让我不要太过担心，你不会有事。只是他并未告诉我，你原来是小皇帝的人。”
云朝歌几乎将晏怀的身份猜了一个七七八八。
“其实，你是授皇帝之名，潜伏在摄政王身边的吧？”月光之下，她的眼底倒映着细碎的星光。
晏怀颔首，语气里带了几分内疚，“抱歉，当时一直瞒着你。若是在你的面前暴露，很有可能会影响全局。”
她狡黠的笑着道：“即使我没有提议霆枭与小皇帝联手，恐怕你也会借这个机会在我们之间斡旋，提醒他与小皇帝合作吧？”
晏怀也是一个绝顶聪明之人。
她能够想到的，晏怀也一定能够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