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怀垂眸，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正如你所说，若是你没有提议戚霆枭与陛下合作，我也会找机会提醒他。”
“我奉陛下之命，留在摄政王身边，也是为了此事。”
云朝歌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虽然早就知道程槛须身为皇帝，必然是一个很有心计的孩子，却没有想到他小小年纪，布局竟然已经如此之广。
她甚至还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预计之中。
却未曾料到原来程槛须的布局，埋藏千里。早在她被抓到勃辽之前，他就已经布好了局。
真是一个不能小瞧的孩子。
虽然他现在还小，大概不会成为汉人的敌人。但是总有一天，他会长大，成为一个帝王。而届时，他会成为汉人的大敌。
云朝歌叹了一口气，或许到那个时候，她也戚霆枭已经归隐山林了吧。
她抬起头，“晏怀，此次回去之后，你我之间怕是很难再有机会相见。”
他不是汉人，以后怕是也不会再回盛京。他虽然不是勃辽人，但是留在勃辽，可以大展身手。以她对他的了解，他大概会永远留在勃辽。
晏怀笑道：“虽然以后不能见面，但是你我还是可以通过书信，切磋医术的。”
云朝歌的眼睛，微微瞪大。
是啊，她怎么忘记了这么简单的事情？虽然以后难以与晏怀见面，但是他们还可以通过书信来切磋医术。
晏怀医术高明，她身体内被中了蛊虫，如果不是他开的方子可以暂时压抑毒性，恐怕她都等不及戚霆枭从雪岭山门带回解药。
“好，那便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晏怀郑重承诺。
他心悦她，但是此生已经无果。如今能在勃辽，护她安全，俨然艰难，索性结果却还是好的，他护住了她。
晏怀抬起眸子，望向天上的白月。
月光虽然茭白，但却触手难及。
……
距离云朝歌和戚霆枭离开，还剩下三天的时间。
她这几天很懒，缩在被窝里就不愿出来。戚霆枭也不强迫她，他平日里就宠着她，想做什么，就随她去做。
今日也是如此，瞧见她躲在被窝里，像一只小动物，他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起身换好衣服。
那日她究竟和晏怀谈了什么，他一直没有过问。
“听风，备车，准备去见勃辽的皇帝。”
云朝歌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她缩在被窝里，黑色的发丝垂在身上。肚子有些饿了，她想着，缓缓的起身，屋子里环视了一圈，却没有见到戚霆枭的身影。
咯吱一声，门推开了。
进来的人是莺儿。她瞧见云朝歌醒了，将早饭端到了桌子上，“夫人，将军大人今早出去了。”
这话说的好像他们已经回到了戚府一样。云朝歌换好衣裳，揉了揉眼睛，打了几个哈欠，轻轻的问道：“可说去了什么地方？”
莺儿摇了摇头，“没有说。但是我猜，将军大人大概去宫里了吧？”
……
御书房内。
程槛须放下手中的折子，稚嫩的小皇帝起来后，双手背在身后，走到了窗户边。
他说道：“戚霆枭，你与云朝歌在三日后准备启程。朕已经准备了五十勃辽军护送你们，一直送到两国边境。”
“谢谢。”
程槛须笑着道，“朕这样做，只是有一事要与同你说。”他的语气里夹杂了几分沉重。望着窗外的眼睛里，沉着不符合他年龄的复杂。他说道：“如今，经过皇叔以及瘟疫这两场祸事之后，勃辽的国力已经远不如前。”
戚霆枭的眉头，轻轻的敛了起来。
勃辽的国力，大不如前。即使不如程槛须说，戚霆枭心中也知道。但是小皇帝竟然亲口告诉了他，他多少还是有些意外和诧异。
这事关一个国家的体面，就这样说给一个外臣，多少有些欠了礼数。
但他还是说了。
程槛须露出一抹苦笑，“戚霆枭，朕也知道，说这些话，有辱我勃辽的体面，但有些话，我是不得不说，也不得不承认的。”
他收回视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
勃辽元气大伤，百姓也需要休养生息。哪怕没有内乱和叛乱，光是一个瘟疫，已经足够让勃辽百姓付出了惨痛的代价。